烈火青春之第十七章 春江驰援(上)

江 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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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在中国的历史上是注定要用浓墨重彩来书写的。这一年在中国的大地上，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这是一个多灾多难、动荡不安，同时又暗涌着抗争和激变、孕育着希望和未来的极不平常的年份。

年初，人民敬爱的周恩来总理逝世，举国上下陷入沉重的悲痛之中。在为周恩来总理举行的追悼大会上，时任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务院第一副总理的邓小平主持追悼会并致悼词，党和国家主要领导人都出席了追悼会，毛泽东主席送了花圈。

追悼会笼罩着庄严、肃穆、悲戚的氛围。在遗体告别仪式上，党和国家领导人都缓步走上前去深深三鞠躬。时任全国人大常务委会委员长的朱德同志，在人们的搀扶下，面向周恩来总理的遗体敬了最后一个庄严的军礼。

只是不知何故，毛泽东主席的夫人、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的江青，在向周恩来遗体鞠躬时竟然没有脱帽，这种近乎无礼的举动，让当时全国的老百姓都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周恩来总理逝世时，吴晨光和那些新兵战友们还没有入伍。清明节前后，天安门广场发生群众自发悼念周总理活动时，吴晨光和战友们已经来到部队，并跟全国人民一起经历了悼念活动由哀悼周总理，最终“演变”成所谓“反革命政治事件”的整个过程。

时间来到1976年7月，又一个举国晦暗的日子降临神州大地。人民爱戴的委员长、跟毛主人席一起缔造了人民军队、并被士兵和人民一直尊称作总司令的朱德同志，因病抢救无效，与世长辞。

噩耗传来，举国沉痛。部队官兵更为失去自己的总司令而痛心不已。朱德委员长的追悼大会，由时任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国务院总理的华国锋同志主持并致悼词，毛泽东主席也为朱老总送了花圈。

朱德同志一直是全国人民公认的人民军队的重要缔造者，他带领的南昌起义部队和毛主席的秋收起义部队在井岗山会师，是人民军队创建的标志性事件。

吴晨光记得很小的时候，就曾经看到过一幅题为《井冈会师》的油画，画面中间两个主要人物就是毛主席和朱德同志。

后来在文革中期，为了突出副统帅，画面上的朱德同志被去掉换成了林彪。直到林彪叛逃折戟沉沙后，被篡改的历史才又得到更正。

林彪叛逃事件发生在1973年，吴晨光记得自己那时候还在上中学，当时对林彪的叛逃感到很震惊。

林彪叛逃后有一段时间，事件还限于内部传达，可普通老百姓这时也都从各种渠道听到了一些传闻。吴晨光直到如今还对当时政治课老师在课堂上讲的“小道消息”记忆犹新——

政治课老师在课堂上说，中美关系趋缓后，美国交响乐园、乒乓球代表团、游泳、跳水队和一些科学家、教授及其他人士纷纷到中国来访问。

这些来访的人中，不乏有对华不友好或刺探中国机密、敏感事件之人。一位美国摄影记者在商店里看到一位老大妈穿着衣襟带补丁的衣服，就要过去拍照。

大妈灵机一动，马上在商店买了一条大鱼拎在手里，遮住了补丁，让那位美国摄影记者无计可施。

老师当时在课堂上还说，有一位美国来访者向中国的一位小学生询问：你们中国的副统帅林彪最近怎么不见了？

中国小学生用土语巧妙地回答他说“瘪咕了”。美国人不懂得中国土语“瘪咕了”就是死了的意思，当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比林彪和朱德总司令孰忠孰奸、孰是孰非，吴晨光和战友们虽然嘴上不说，可每个人心中当然都十分明了。

就是这样一位忠厚、仁德的长者，年初还参加周恩来总理的追悼会、并向周总理庄严敬军礼的人民爱戴的委员长和总司令，如今却离人民而去，吴晨光和九台市消防大队的全体官兵们又怎么能够不悲痛万分呢？

在朱德委员长逝世后那段时间里，吴晨光和战友们都时刻关注悼念朱德同志的各种消息和报道。

大家都从心里充满了对朱德委员长的敬仰和思念，都觉得朱德委员长的逝世是党、国家和人民不可估量的损失。战士们都决心化悲痛为力量，用努力工作、训练、学习的实际行动来悼念自己的总司令。

天有不测风云，朱德委员长刚刚逝世不久，一场巨大的灾难又再一次降临了神州大地——1976年7月28日，河北省唐山市发生了罕见的大地震。

这次地震共造成重伤16.4万人，死亡24.4万人。地震涉及的范围也很广，北京、天津等多地都有明显的震感。

地震发生后，党中央和毛主席都十分重视，毛主席亲自审看震区情况报告，并派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国务院总理华国锋同志率团亲赴灾区慰问并指导救灾。

人民解放军15万官兵，在党中央、国务院和中央军委的统一调动下，迅速赶往唐山灾区开展救援工作。

唐山发生如此重大的灾难，吴晨光和九台市的全体消防官兵也都急在心上，他们恨不能立刻飞到唐山震区去参加抢险救援。

可抢险救援必须听从党中央、国务院和中央军委的统一号令，吴晨光和战友们心情再迫切，没有接到上级的命令，也不能擅自行动。

不能亲自去唐山震区参加抢险救灾，拯救人民于水火和灾难之中，可九台市消防大队的全体战士们，无时不刻不密切关注着灾区人员伤亡和救灾的进展情况。

在心系灾区的同时，他们只能服从命令，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部队的训练之中。因为他们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够对得起灾区受难的群众，才能告慰在这场灾难中死去的灵魂。

61、

8月上旬，唐山地震发生不久后的一个的上午，早饭时间刚过，九台市消防大队一中队集合的哨声就响了起来。

战士迅速穿好战斗服，开始到后院操场上参加训练。在队列前宣布完训练科目，又强调了一下训练注意事项后，副中队长洪军就把战士们带到了训练塔一侧的铁梯前。

按训练常规安排，每天正式训练开始前，为了让战士们活动一下身体，队里要求每个战士都必须快速攀爬两次训练塔上的铁梯。

沿铁梯攀上训练塔四楼后，战士们再用两臂和双腿夹紧塔中间的钢管，下滑到训练塔下的地面上。

铁梯是用槽钢焊接成的，三十公分一个等距离横梁，直接通训练塔顶端。攀登铁梯按训练规程要求是要挂安全绳的，一个人攀登到塔顶下来后，另一个人再开始攀登。

安全绳挂在战士腰间安全带的铁钩上，战士向上攀登，在一旁溜绳的战士也把穿在训练塔顶端铁环间的绳子不停地向下拉动。

训练时间一长，战士们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胆子也越来越大。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全绳索性就不用了，战士们也不再逐一攀登，铁梯上经常是六、七个人一起飞速向上攀爬。

此刻，正有好几名战士沿着铁梯一起向上攀登。他们的动作是那样娴熟，速度也那样快，早已经把危险和恐惧都抛到了脑后。

在向上攀登的过程中，偶尔也会看到有战士脚下登空，但由于大家都掌握了攀爬的要领，手能牢牢地抓紧横梁，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从铁梯上摔落下来的事情。

训练塔铁梯的一侧正对着队里用钢筋焊成的铁大门。大门外面的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看到战士们在训练塔上训练，总会有一些路人好奇地驻足观看。

每当有战士脚下登空，外面观看的人群中都会传来一阵阵惊呼声。好在每一次都有惊无险，可外面观看的人还是免不了会提心吊胆。

这天训练的内容是二节木拉梯攀登二楼，攀爬完铁梯以后，副队长洪军就把战士们带到了距训练塔正前方三十米远的地方。

战士们分成两列，分别在跑道两侧面对面站好，队伍中间是通向训练塔方向的宽宽的跑道。

此时二节木拉梯也早已经摆放到了起跑线上。木拉梯上二楼主要训练的是战士们利用专用消防梯攀登爬楼的技能和速度。

训练时两人一组，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听到“预备”口令后，两人迅速将木拉梯侧立，一手扶木拉梯，弯腰做好梯子上肩准备。

“开始”的动令响起后，两个人同时将木拉梯上肩，然后迅速向训练塔下发起冲锋。到达训练塔下后，梯子侧翻，前面的战士将梯脚固定到合适的位置，两个人隔木拉梯对面分站，共同用力把梯子向上擎起。

后面的战士就势迅速向下拉动木拉梯上的绳索，将拉梯向上拉至最高处然后锁住。木拉梯固定好后，前面的战士负责保护和稳固拉梯，后面的战士则迅速沿木拉梯攀登至二楼窗台，跳下喊“好”结束。

“邹俊生，朱富民，出列！”随着洪军一声令下，二班长邹俊生和老战士朱富民来到了队列中间的跑道上。

“预备——开始！”随着洪军的一声口令，邹俊生和朱富民两人迅速将木拉梯上肩，开始向训练塔下跑去。

到达塔下后，固脚，擎梯，拉绳，邹俊生负责木拉梯下保护，朱富民则迅速攀登木拉梯至二楼窗台，然后跳下楼板。

整个过程两个人配合得默契，动作熟练、协调、规范。虽说不上是绝对的完美无瑕，却也基本无可挑剔。就在朱富民跳下楼窗台喊“好”的瞬间，副中队长洪军按下了秒表，一看时间是十三秒二。

“周景林，丘彬，出列！”完成了整套攀楼动作，邹俊生和朱富民将木拉梯放回起跑线处返回队列后，副中队长洪军又下达了命令。

“预备——开始！”听到洪军的口令，周景林和丘彬两个人也迅速将木拉梯上肩，开始向训练塔下冲刺。

周景林的速度还不错，可丘彬相比之下却差了许多。两个人的步伐明显不够协调，可以看出是周景林一直在前面拉着丘彬跑，累得呼吸十分急促。

在训练塔下固定好梯脚后，丘彬开始向上攀登。由于丘彬平时比较懒惰，又不太喜欢运动，梯上的动作也不够熟练、规范，可想而知，向上攀登的速度很慢。

等丘彬攀上二楼，从窗台跳下楼板时，副中队长洪军一看秒表，时间是二十一秒五，比邹俊生和朱富民整整慢了八秒钟还多。

“丘彬，平时一定要多加强锻炼，提高自己的运动速度和动作熟练程度。只有这样，木拉梯攀登二楼的速度才可能有所提高。”周景林和丘彬返回队列后，洪军严肃地叮嘱道。

“是，队长。我明白！”丘彬大声回答道。

轮到马晓禾和江锐锋攀登了，江锐锋虽然也是新战士，可他的运动技能和速度都明显要比丘彬强。

前段时间他还经常在休息时间拉班长马晓禾陪他练木拉梯，所以他的业务进步很快。攀登结束后一看成绩是十三秒八，虽然比邹俊生和朱富民稍慢些，却远远超过周景林和丘彬许多，这让副中队长洪军也不得不对江锐锋刮目相看。

时间正值盛夏时节，战士们身着厚厚的帆布战斗服，戴着钢盔，扎着安全带，站在直射的阳光下，本来身上就燥热难奈，脸上也被晒得挂满了汗珠。

而此刻已经进行完木拉梯攀登训练的几位战士，经过一番激烈的奔跑和运动，更是汗流夹背，连帆布战斗服里面的军装都被身上的汗水给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