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除夕

浪淘沙

甲辰龙年腊月二十四日小年夜之际，经过与爱人协商之后，我正式在本家族群中宣布，于腊月二十九（元月28号）除夕当日上午十点半，在龙池山庄邀请二老和各家兄弟姐妹及其后人一起出席团年宴，之所以选择这个时段，是因为中午之前，厨师和服务员办完团年宴过后便要放假回家准备各自的年夜饭了。我提前邀约，是希望尚在外地工作未归的家人们有一个心理预期和思想准备，各方届时直接奔赴，减少沟通环节。 　　到了腊月二十八的晚上，眼看翌日上午便要举办团年宴了，我再次与因工作或其他原因尚逗留在武汉的外甥一家和小犬联系，小犬当时刚从福建赶回武昌，已经买不到次日返乡的车票了，我便协调外甥第二天起早床带上其表弟一路赶回来，外甥说明天十点钟携伴开始出发往回赶，我对此计划表示反对，要求他们上午十点钟最迟十点半赶到目的地，因为还要考虑届时可能堵车的因素，他同意了便再次调整出发时间。如果我不提前进行充分的沟通，他们都有可能赶不上限时的团年宴。另外我与在天津工作的二嫂及其子联系，得到的答复是母子俩都将于正月初二早上赶回，故团年宴他们将遗憾错过，这个消息让我倍感失落，我相信他们也非常渴望与包括二哥在内的家人在除夕团圆，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对此也爱莫能助，只能一声叹息了。 　　到了了腊月二十九即除夕的早上，我七点钟起床，打开门，但见户外地上有薄霜，天上有初升的红太阳，没有寒风凛冽，清晨的日光柔和且明亮，国道马路上车流量明显减少许多，仅有个别小客车匆匆而过，货车业已绝迹。我洗漱后，驱车到老家父母的住宅处泊车，主要目的是迎接二老和居于各处的兄弟姐妹们及其后代在此汇合，然后一同前往龙池山庄。 母亲听说接她老人家到餐厅去吃团年饭，很是欣慰和高兴，我建议母亲换上大姐刚买的红色冬装外套，年近87岁高龄的老人欣然接受。当我建议业已中风半身不遂三年半长期坐轮椅的老父亲换装同往时，口齿不清的父亲在听明白我的用意后，举起尚健的左臂摇摆着说：我不去，我不去，你们去吃吧，打包回来就行了。我再次强烈要求老人同往吃团圆饭时，父亲仍然是不为所动，理由是自己活动不便且控制不住偶尔口水外溢，影响观瞻故不参与家族团年宴。我理解老人家自尊自重避免晚辈嫌弃的想法，心里有些伤感，又说服父亲道：要是平常有什么宴席，我们不会一再要求您参加的，相反，若有客人赴宴的场合我们会暗示您不必出席的。但今天是除夕，您是大家长老天牌，参加的人都是您的儿女孙辈重孙辈，谁会敢当众嫌弃您呢？再说了，您不参与除夕团年饭，这年饭就不像团圆饭了，您去只需象征性坐一坐，不一定要吃很多食物呀，再说有我们帮忙夹菜，您不用做什么的。老人听了后还是固执己见。过了一刻钟，大姐大姐夫骑电动车过来了，大侄儿开车带着家小和大哥过来了，三姐夫开车带着他们一家五口人过来了，四姐夫开车带着四姐和其子也过来了，二姐夫一家住在杨岭镇上，正处于我们到龙池山庄的必经路口，故不必折返至老家汇合。老父亲在大姐三姐和四姐的反复动员之下，终于勉强同意参加团年宴，大姐告知老人家，今天不仅仅是吃团年饭，还要提前给二老过生日，因为平日当二老生日时，晚辈们由于谋生分散在五湖四海，难以如愿，只能借春节团聚的机会给老人提前做寿，这也是一种象征性的仪式吧。 我分配大伙乘坐哪几台车共同前往，其中大哥一家四口一台车负责到镇上带上其外孙，母亲和二哥乘坐四姐夫的车，三姐夫一家五口一台车，父亲和大姐夫大姐乘坐我的车，各车一起启程从村口排队出发，经汉宜公路走肖巷，三姐夫他们到镇上先取预定好的生日蛋糕，然后招呼等候在家的二姐夫一家祖孙六口人另驱车前往。我到镇上超市买了饮料和鞭炮后，再到镇上自家门口接上爱人，她提着水果零食奔上副驾驶座，大家纷纷往龙池山庄食府888大包房而来。 　　当我驱车来到食府时，咱家的晚辈年轻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在乒乓球台前挥拍对打起来了呢，我招呼大家都进包房先排排座，司务长进来询问我可否上菜了，我回复说还要等几个人，至多半个小时就可上菜了。 由于现场来宾预估有三十一二位，但大圆桌也挤不下这么多人，于是我们自己撤回大靠背西餐椅，换上轻便的塑胶方凳，这样勉强可以坐下来宾。我首先安顿父母在主宾位上以男左女右的顺序坐下，其他人都站着闲聊观望，我走上前，按兄弟姐妹长幼年齿为序，首先把大哥安顿在父亲左侧坐下，然后把大姐安排在母亲右侧坐下，接着，我请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四姐夫在大哥左侧呈雁翅状依次排开坐下，然后安排二姐三姐四姐依次坐下。两个外甥女并排生在姨妈旁边，四姐夫左侧是二哥，二哥左侧才是老幺的我。我的左侧是大侄儿。然后是一些晚辈坐在他的旁边。我委托侄儿询问小犬和外甥一家三口现在到哪里了，大家都在坐等开席呢。得到的回复是马上要到龙池山庄了，我很欣慰，便立即起身出门迎接他们的归来。不多时，但见硕士外甥驾着新能源车载着妻儿与小犬如约而至，十分准时，我把他们一家三口引向包房，然后将几盒香烟交给小犬，由他分发给桌前男性长辈，每人一盒。大家落座后，我吩咐正在吸烟的三姐夫到门口去燃放备好的大鞭炮，并请厨房赶紧上菜，这时大姐解开桌上的大生日蛋糕礼盒，大哥将金黄色的寿星帽分别给二老戴在头顶，然后大姐将小袖珍蜡烛插在蛋糕上，大哥用打火机依次点燃，火焰熊熊跳跃燃烧。由于父亲身体活动不便，我提醒母亲起身吹熄蜡烛，老娘会意，站了起来，含着欣慰的笑意，躬身对着蛋糕吹了两口气，吹灭了跳跃的火焰，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大哥和大姐帮忙切割分发蛋糕，服务员的菜品穿梭一般上桌了。我起身从大哥身边开始，依次给哥哥们斟白酒，每人先斟一杯，唯有四姐夫不饮白酒，以热饮百事可乐替代。然后我来到母亲身旁，依次给老人和姐姐以及后辈们斟热饮料。等大家杯中皆有酒水和饮料后，我举杯提议为二老共贺一杯。全包房的气氛顿时活跃欢呼起来。大家相互敬酒品美食，叙述一年来的人世奔波和畅想开年的愿景。特别是晚辈们结对子上前依次给二老和各位在坐长辈一一敬酒，让人感慨万端，倍感欣慰和亲切，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也因此想到生儿育女，想到四处奔波，想到四世同堂，想到家和万事兴，想到枝繁叶茂。大姐亦对母亲感慨道：您高兴吗？您看看，今天过来吃年饭的，有您的儿子儿媳，有姑娘女婿，有里孙外孙，有重里孙重外孙，您们两个人，经过一代又一代，发了这么多人呢，要是他们都到堂，快有50多人了呢。母亲含笑点头道：我高兴啊，伢儿们都好！大姐夫朝我笑了笑插话道：这多亏你组织得好咧！辛苦你了哦！我赶紧起身向他敬酒致意。 最让我开心的是，当小犬由上至下轮流给长辈们敬酒后，他来到我的身后轻轻喊道：爸爸，我敬你一杯酒。我听到了感觉十分快慰平生的，这孩子平常在家几乎不口头称呼爸妈，他但凡有事直接说事，不带称呼的，至亲而疏吧，今天如此客客气气既带称呼又上前敬酒，让我非常受用，这就是割不断的骨肉亲情吧。然后小犬来到其母面前，也是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妈妈，请喝一口吧！我爱人听到了儿子的称谓与祝酒，又惊又喜，满脸绯红，她的眼泪都快激动出来了呢，接着爽快的一饮而尽。我见状，觉得组织这场家族团年宴是特别值得的，大家平素可能会有些拘谨，但在这个除夕团年宴上，皆真情流露，亲情莫过于此吧。 宴会毕，我安排大家来到户外背景墙前排列座位和站位，照全家福照片。父母坐在正中央，我们七兄弟姐妹以大小为序依次坐在二老的两侧，小朋友蹲在我们的脚下，其他人站在我们身后，请其他食客帮我们拍照留念。 这一桌除夕团年饭既温馨又热闹，让我们切实体验到了全家人欢天喜地过大年的氛围感，大家在各自岗位上辛辛苦苦了四季春夏秋冬，在岁末除夕之际，终于几乎全员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岂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