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华／可怜的阅读

文学丛刊

      作者：刘文华，男，江苏三强律师事务所律师，苏州大学法律硕士，税务师，英语翻译，盐城市诗词协会会员，写作爱好者。

      春节得闲，但干了两件事:一是看完了《觉醒年代》，二是研究了DeepSeek。这两件事本无关联，但让我联想到一些关联，说说自己的看法。不讲大道理，大道理生硬无趣没人信，读者越看越糊涂。

       先说DeepSeek。

       有人说，DeepSeek出现，将使作家失业，写作者抑郁，很多行业和职业消失，包括律师、翻译、会计等。我尝试让DeepSeek写一篇过年文章。该文不错，像个文章，如同景区卖的金镯，足以以假乱真，投给平台，肯定发表。文字、语言、修辞、内容，不亚于网上空洞无物、大话连篇、生吞活剥的文章。最近，网上已有标明DeepSeek写的文章发表，挺象那么回事，但说DeepSeek能代替作家，有点言过其实，不太可信，为什么？

      答案从《觉醒年代》找到。

      陈独秀、李大钊、鲁迅、胡适发动新文化运动，从写文章、提倡白话文、办《新青年》入手。陈独秀的《<新青年>罪案之答辩书》、李大钊的《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鲁迅的《狂人日记》、胡适的《文学改良刍议》，都是新文运动的重磅炸弹，炸醒了东方睡狮。当时没有DeepSeek，如果有，能否写出此类文章？我认为不能。为什么？因为此类文章的表象和技术，好像仅是文章，但不单纯是文章，而是伟大启蒙思想的载体。

       DeepSeek再发达，它能代替的只是人类的写作技能，不是人类的思想。伟大作家、思想家、政治家的作品，不是单纯技术层面的文章，而是蕴含人类深刻思想的体系。新文化运动，表面上看就那么几篇文章，但文章只是推动伟大社会运动的曲谱和音符，真正的推动者是精心创作、深邃理解、倾情演奏音符曲谱的作曲家、指挥家和演奏家。

      DeepSeek能否超越主宰人类，不是看其能否写出类似文章，而是看其能否领导并从事只有人类才能领导的创造、革命和建设。DeepSeek肯定能写出声讨特朗普的檄文，甚至比人还写得好，但肯定不能领导一场推翻特朗普的政变。因为，特郎普不是随便写几篇文章就能扳倒。列宁曾写文章预言，社会主义在帝国主义统治最薄弱的环节首先取得胜利，在这一理论指导下，俄国革命胜利，这一理论传到中国，中国革命胜利。DeepSeek也许能模仿列宁的笔调写出类似文章，但能否用于指导拉丁美洲和非洲的无产阶级取得社会主义革命胜利？显然不能。

      今年春晚，机器人跳舞，虽然动作生硬，四肢不柔，但某些技能的确超人，比如舞手绢。这不值得大惊小怪。现在，机器人已在医院动手术，上台跳舞算什么？有人为此惊呼，说人将没事干了，所有事将被机器人代干。哪有这么可怕？若干年前，机器人下棋赢了人类高手，有人断言，人类将向机器人俯首称臣。若干年过去，没有听说机器人打败过多少世界高手，也没有听说世界棋手不下棋、不比赛了。英国工业革命，瓦特发明蒸汽机，代替人力纺纱织布，从此，机器从没停止代替人类。几百年过去，人类是不是已经无所事事，把什么都交给机器了？没有。人类依然还是忙了不得了。这就说明，机器代替人类，永远在路上，永远无限接近。

      从某种意义上说，生产力的发展过程，就是机器不断代替人类的过程。人类被机器取代的仅仅是技术、技能、技巧、脑力、体力，而不是思想、理念、情感、精神。将来，机器代替人的方面越来越多，越来越广，越来越深。这正是马克思所说的生产力的不断解放。马克思还说，人类生产力的解放，也是人类自己的解放。现在，很多危难险重、烧脑运算、重复单一工作，都交给人工智能。人类把自己解放出来，去干真正应该由人干的事。

      记得十年前，我在机关写材料。认真写时，深入企业调查研究，开座谈会，外出调研，吃透情况，字斟句酌。不认真写时，网上搜搜、百度找找、东拼西凑、草草交稿。前一种写法，是人的写法。后一种写法，是DeepSeek的写法。现在，很多网络文章，虽然是人在写作，但却在拙劣模仿DeepSeek, 或者说用DeepSeek的方法写作。在这方面，人类再高明，也敌不过DeepSeek。所以，有人担心DeepSeek出现，写作者会失业。我认为，没有思想、没有创造的写作者，的确会在DeepSeek面前无地自容、相形见绌，而深邃思考、立意高远、思想卓越的作家永远立于不败。

    《觉醒年代》中，陈独秀办《新青年》，发表胡适的《文学改良刍议》和鲁迅的《狂人日记》，在全国掀起阅读热潮，《新青年》多次脱销重印。那时没有网络、印刷落后、文化不高，之所以热读、热卖，关键是这些文章，给文化禁锢的中华大地，带来一股新鲜空气，让人浴火重生。现在，网络发达、阅读方便，再好的文章，也读者寥寥，一百多、二百多的点击量已相当不错，更相当可怜。如果剔除虚假点击和只点不读，真正的阅读量更加少得可怜。我曾粗略估算，每个人的微信群、朋友圈至少5000人不止，能有几人读你的大作？我不要好看，我发的那些文章，连我的家人都不看，更何况微信好友？

      DeepSeek出现，可能会出现文章泛滥，阅读量更加下降。文章写得好，读者会说，这是DeepSeek 写的。文章写得不好，读者会说，这才是作者自己写的。DeepSeek会辱没你的文才、抢了你的头彩，但不会抢了你的饭碗。余华说，作家只为自己的内心写作。认真、真诚、卖力去写，而不偷懒、省事、捷径去写，你才会写出《百年孤独》。DeepSeek永远写不出 《百年孤独》，因为《百年孤独》不单纯是文字，而是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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