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桃斑鸠菊花记

心邻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进入腊月的昌拱村,因早晚温差大,这个座落在临高角的普通琼西北渔村,大多数时间都被来自琼州海峡的雾霭所笼罩。作为多年的旅居者,每逢多雾湿润的晨昏,我们知道海边的湿气和风会更大,就习惯性地去渔村遛遛腿。村里不仅温和,说不定在渔民的房前屋后,还能偶遇一两株内陆见不到的奇花异树,这可是我的最喜欢硺磨的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早上七点,天还没大亮,我们沿着渔村新修的水泥路疾步前行,准备去南边村口的早市上逛逛,看看有啥新鲜的海货出售。由于时间尚早,鸡鸭还在圈里睡觉,渔家的炊烟尚未升起,只有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气息拂面而来。拐过一个弯,忽见一户渔家院墙内探出一树洁白,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群顽皮的精灵,正在翻越围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走近细看,原来是扁桃斑鸠菊花开满树。去年这个时间点,我在这里看到过花开,不认识,上网查询才知道叫扁桃斑鸠菊树,一种源自非洲的菊科植物。名字很特别,长而拗口,有桃有鸟有花,所以就记住了。白色的花朵,虽细微如苔米,却开得热闹,一簇簇、一团团,压满枝条。花瓣洁白如雪,花心泛着淡淡的黄,像撒了一捧碎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海风掠过,花枝轻颤,露珠便簌簌落下,打在墙根的水泥地上。花香不似玫瑰浓烈,也不似茉莉甜腻,而是一种清冽的芬芳,带着海风特有的咸润,若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中。几个赶早市的渔家妇女经过,也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望着这一树繁花,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她们或许知道,这来自异乡的花朵不仅美丽,还能清热解毒,是渔家人常用的良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站在院墙外,看着这树倔强生长的扁桃斑鸠菊,心中涌起一份亲切。它的根扎在渔家小院里,枝叶却执拗地向外伸展,仿佛要挣脱院墙的束缚,去拥抱更广阔的天空。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极了我们这些来自内陆的旅居者,怀着对阳光和大海的向往,在这座僻静、干净、生态良好的小渔村,找到了一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世外桃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潮声隐隐传来,与花枝摇曳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这树扁桃斑鸠菊,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临高角边,年复一年地开花、结果,见证着渔村的晨昏,守候着归航的帆影。它的花朵虽不艳丽,却自有一份淡雅从容;它的香气虽不浓郁,却经久不散,沁人心脾。这来自非洲的植物,早已融入了渔村的生活,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我们这些来自大西北的退休老人,也像这棵扁桃斑鸠菊一样,在这片温暖湿润的土地上平静的生活,颐养千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雾气渐渐散去,阳光洒满渔村,炊烟袅袅升起。我们转身离去,那树洁白仍在身后轻轻摇曳,仿佛在向每一个观者诉说:生命的美好,不在于轰轰烈烈,而在于从容绽放的坚持。临高角,这个当年解放军夜渡琼州海峡的登陆点,不仅是扁桃斑鸠菊树的家园,也是我们这些退休旅居者的心灵归宿地。</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