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凤凰花(一)

小丫

<p class="ql-block">序——刘述禹(64届)</p><p class="ql-block">这里收集的大多数是原南宁铁中64届三(2)班同学撰写的回忆录。展示和讴歌了被称之为老三届这一代人的成长经历:我们在红旗下长大,是千千万万祖国同龄人的缩影。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我们唱着《红梅赞》走进中学的大门,几年后又在《学习雷锋好榜样》的歌声中离开校园。这其中,部分同学继续升学,为理想而学习。部分同学上山下乡,奔赴祖国的四面八方,为祖国而奋斗。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业绩,但是,我们沐浴着《红岩》的霞光,颂唱着《青春之歌》的旋律,投身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熔炉,经过千锤百炼,继承先辈的遗志,奉献了美丽的青春年华。</p><p class="ql-block">本书编辑小丫(任桂芬)是我们班的美术课代表。铁中毕业后,她到了武汉,并考取了湖北艺术学院附中美术系。正值"中国人民解放军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到武汉"招兵买马"自小喜欢新疆的她没有去艺术学院报到,而是义无反顾的穿上绿军装踏上了西去的列车,成为屯垦戍边的一名军垦战士。到了新疆的小丫,以戈壁为家、风沙为伍、冰雪为伴,足迹踏遍了天山南北。她朝迎启明星,暮送朦胧月,身披紫罗兰色的红柳花,手抚绚丽迷人的胡杨林,脚踏帕米尔高原的积雪,在祖国的边陲坚守了18年。把美丽的芳华留在了大漠边疆。经过几年的磨砺,小丫成为一名教师,不久又考上新疆乌鲁木齐师范美术系(现新疆师范大学)。在班里担任学习委员兼副班长,她努力学习,成绩优秀,每学期都被评为三好学生。毕业后继续教书育人,直到现在,还在为培养美术苗子而奉献余热。小丫是我们那代人的典范。</p><p class="ql-block">曾经,小丫主编了一本《五彩的戈壁石》,写的是她和上海、武汉、温州知青、现役、转业军人在新疆战天斗地的精彩片段。现在,她又把出书的目标锁定了原南宁铁中的同学,倡议久不握笔的、年过花甲的、满头银丝的、升了辈分的我们撰写回忆录,书名初步拟定为《火红的凤凰花》,同学们积极响应,克服了身体的不适以及烦琐家务的干扰,戴上老花镜,拾起久没摸过的笔杆子,向儿孙不耻下问,学习电脑打字,用不再灵活的双手,埋头伏案,在记忆的大海中寻找浪花与漩涡,寻找当年撒落一地的芳华。</p><p class="ql-block">同学们用包含深情的文字,记录了那个年代青涩的我们的点点滴滴,这里面有欢乐、有感动、有迷茫、有趣味、有怀念、有痛苦、有悲伤……所有这些组成了我们的生活,也提高了我们对社会经验的认知能力,大家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在不断学习实践的过程中认清了自己,使得晚年的生活更加充实而有意义。</p><p class="ql-block">《火红的凤凰花》书名寓意所示:一朵凤凰花如同一团小小的火焰,一树凤凰花就像一支燃烧的火把,如果您能接触到本书,就能在书中的"凤凰花"里感受到那火红的年代,火热的心,以及那淡淡的沁人肺腑的花香……愿您在阅读中引起美好的回忆!</p><p class="ql-block">敬礼!老三届的同时代人,老骥伏枥,仍在努力,没有歇息。</p> <p class="ql-block">火红的凤凰花,如同燃烧的火焰在风中摇曳,象征着那个火红的年代。逝去的曾经不会再回返,唯有这一树的火焰依旧灿烂!</p> <p class="ql-block">凤凰树能够在很恶劣的环境中生长开花,它象征着积极、坚强的人,代表着顽强的生命力,以及不屈不挠的精神。由于花朵鲜艳,在寓意青春活力同时也代表思念与离别……</p> <p class="ql-block">火红的凤凰花——丹彤(90届)</p><p class="ql-block">作为一个省府城市,它比较的不出名,至少不如"广州"、"南京"那么出名。全国知道这个城市的人不算太多,而知道它历史上雅号的就更少了。</p><p class="ql-block">南宁。</p><p class="ql-block">南宁,又称"绿城"别称"凤凰城"。</p><p class="ql-block">因为当年每逢五月,满城赤涛拂动、朱云轻摇,蔚为壮</p><p class="ql-block">观。</p><p class="ql-block">那是凤凰树的花期。初绽时,绝不羞涩,如烈焰燎原红透树冠;凋谢时,亦不凄楚,似绛纱铺地霞光照耀。</p><p class="ql-block">同样是花,梅花太孤傲了,牡丹太出众了,兰花太脱俗了,山茶太媚艳了。只有这凤凰花,凌霄在树冠绝顶之上,却又并不独树一帜,一开就是一大片,一开就染红了一个季节、一个世界。</p><p class="ql-block">如果单只拿一朵花来比,相对于梅花牡丹兰花山茶,凤凰花绝对是"姿色平平"。但千花竞放、万枝红遍的气势才是凤凰花之美﹣﹣这是我的季节,这是我的世界,我不求冠绝群芳,我只要和同伴们一起用整个生命去绽放!</p><p class="ql-block">南宁的凤凰花,像极了南宁的人。</p><p class="ql-block">每一个朴实无华,汇聚成繁花似火;纵然是落英缤纷,也无改于热烈喧腾。</p><p class="ql-block">在这里,我无法记述这满城的凤凰花,我只能记述其中一树的一季芳华。</p><p class="ql-block">这株凤凰树的名字,叫"南宁铁中"。</p><p class="ql-block">那一年,满树的红花怒放;而今,我们颉取花瓣来追忆那火红的岁月。</p><p class="ql-block">作为铁中90届的"晚辈",谨以此文聊慰当年的老师们-﹣语文老师马烈、数学老师梁先金、英语老师白志虹、地理老师岑家辉……班主任历史老师张风华、年级主任政治老师吉安奎……以及沈盛才校长。</p><p class="ql-block">如果把我们比作凤凰花,那么,用这火红的绽放,献给母校这参天大树!</p> <p class="ql-block">尘封的记忆——刘述禹</p><p class="ql-block">1961年的夏天,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季节,我收到了初中入学录取通知书。录取中学的全名是南宁铁路职工子弟初级中学。那一年我十三岁。</p><p class="ql-block">我不记得是怎么办理新生入学报到的了,也不记得是哪位老师接待了我,只记得我被编入十三班,每月的粮油标准由小学生的22斤一下子提高到28斤。此外还有一大堆市内粮票、饮食票、糖票、布票、工业品票、月饼票……这对刚刚渡过三年国家经济困难时期的每一个人都显得那么宝贵和令人惊喜。</p><p class="ql-block">那时的我个子瘦高,总是被安排在教室最后一排。</p><p class="ql-block">我们的数学老师是潘善邦,兼班主任。听人说潘老师上海铁道学院毕业分配来的高材生,潘老师个儿不高,起路来总是雄纠纠气昂昂的。我们怀着敬畏的心情迎接他第一堂授课。</p><p class="ql-block">数学被人称为逻辑思维的学科,又被人称为抽象思维的科。第一节代数课似懂非懂。课堂上潘老师由浅入深的给们讲解,我们一个个眨巴着眼睛,努力去理解代数这个看见摸不着的学科。我清楚记得,下了课大家围着他怯生生问:"老师, X 和 y 到底是什么?"习惯于小学形象思维教的我们,希望从老师口中听到具体的回答。没想到潘老师简意骇地说:" x 和 y 什么都不是,但它又什么都可以代……。"就这样,潘老师循循善诱地引着我们,扶着我们,着我们推开一元一次方程的大门,一步步进入一元二次、元一次的世界,又进入二年级的平面几何王国,漫游、徜在他的精心授课和悉心辅导下,我们对数学课的接受和理逐步进入正轨。五十几年过去了,直到现在我都认为潘善是我这辈子遇见过最好的数学老师。</p><p class="ql-block">教俄语的童凤华老师也是我最佩服的老师之一。童老师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学院。他那流利而又优雅的俄罗斯口语让我听得如痴如醉。入中学前,受苏联电影《列宁在十月》、《列宁在一九一八》的影响,我对俄语早有偏爱。每每上俄语课我听得特别认真。在字母不熟、拼音不到位的情况下,我自作聪明用笨鸟先飞的方法在童老师读出的俄语单词下用中文飞快标上俄语读音。以至童老师走到身边也没感觉到。心里正高兴自己的小方法真管用时,童老师回到了讲台郑重其事的告诫大家:要想学好俄语必须丢掉汉字注音的拐棍,否则永远学不好俄语。在童老师的严格要求下,我放弃了汉字注音的学习方法,重点背字母,练拼音,不久,我尝到了这种学习方法的甜头,做作业时感到轻松自如,课余时间童老师还跟我们说了他亲身经历的故事:那时苏联政府正是赫鲁晓夫当政。某日,苏联代表团访向越南的列车车头只挂了苏,赴两国国旗,而没挂中国国旗就想直开过境,途经南宁站时被扣,我方不予放行。苏联代表团摆出一副居高临下老大哥的架子,假装听不懂中文用俄语叽哩咕噜大声抗议;僵持之下领导请来了童老师与他们交涉,童老师用流利的俄语义正词严的告诉苏方代表团领队:按照国际外交礼仪列车车头除悬挂苏、越两国国旗外必须悬挂中国国旗,因为这是在中国的土地上。苏方代表团没想到中国南方边远的小城南宁居然还有那么高水平的俄语翻译人材,沟通之后,自知理亏,只得赔礼道歉,在列车车头加挂中国国旗后,我方才予以放行。</p><p class="ql-block">更让我佩服的是童老师除精通俄语外,还精通英语。三年级时下晚自习回宿舍途经南宁铁小教学区,常见到他在空闲教室里在给南宁铁路医院的医生、护士们补习英语呢。</p><p class="ql-block">入学后的首次考试:第一单元学习测验很快出来了,排列前茅的有韩一、莫小霞、卢迺英、黄明月、王小梅……。这个格局一直保持到来年凤凰树花开的学年考试。</p><p class="ql-block">班里的同学能人多多,韩中一就是我佩服的其中一位。他学习成绩好,才第一次单元测验就崭露头角。课余时间他会装配矿石收音机,在他的摆弄下,小小的一粒方铅矿石配上电池、耳机居然能收到空中的广西人民广播电台中波讯号,那年头,真是不可思议!多年后他成为柳州钢铁厂的工程师。</p><p class="ql-block">小个子刘源也是我佩服的一位同学。课间操后的那一点点空余时间,他居然随手拿出工具给我们现场演示制作有倒刺的鱼钩,课后还到何华枝家旁的水塘用他的鱼钩掛上空心菜做饵料垂钓,眨眼功夫一条大草鱼被他拉上岸……。刘源初中毕业后没了音讯,五十年过去了,刘源,你在哪里?</p><p class="ql-block">十一月入冬之际,学校组织了一次校外活动,全校师生自带行李步行到西乡塘区石埠乡老口村体验生活。几十年过去了,只记得当年我们这些十一、二岁的孩子,肩背着花花绿绿、大小不一的棉被,排着长长的队伍走在五里亭到西乡塘的公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同学们一个个头上冒汗,小脸涨得通红。在那交通工具匮乏的年代,走那么远的路还真不容易。我背着妈妈为我入学准备的五斤重棉被,艰难地跟着大队伍行进。捆被子的麻绳勒得我的双肩又麻又痛。还记得途中乘渡船过了两次渡口;也记得,驻地农村种着许多高大的一个人抱不过来的橄榄树;村子里农舍墙上贴着许黑乎乎象膏药一样的牛粪饼子,接待我们的村干部郑重介说这是梅雨季节农户日煮三餐的最好燃料;当晚我们借宿村子里的小学教室,在铺着新稻草的教室里打地铺;早上洗漱用水是村边的鱼塘水,又黄又绿,同学们个个面面相虚勉为其难。也不知当初学校是派谁打的前站?选的这个点市区真够远,生活条件也真够艰苦。在与村民的联欢会上十二班班主任颜运桢用他独特的广东客家普通话热情洋溢白朗诵着:"喜洋洋来,乐洋洋,我们来到石埠乡……"我们玫模仿力很强的陈龙生返校后还维妙维肖的拿这个段子来表演。一周后,我们返校了,我又背起五斤重的棉被跟着长长的队伍在回校的路上走呀走……。</p><p class="ql-block">天冷了,学校浴室的袖珍小锅炉重点向女生开放,男生用热水则受到限制。习惯了先前在黎塘铁小每天下午凭票打热水泡脚、洗澡的我们一时难以适应。在机务段居住的陈龙生、阎考同学知道我们的苦恼后,自告奋勇带着我和另一位住校生下晚自习后以最快速度一路小跑到机务段大澡堂泡澡。澡堂烧热水的锅炉真大,用报废的蒸汽机车头改装而成。时值免上九点多一些,趁烧锅炉的师傅打盹、迷糊之机,我们溜进浴室泡澡。澡堂里雾气腾腾,空气中混杂着浓浓的香皂、药水皂味;靠墙的长条凳上摆着司机、司炉们的随身三大件:字锤、猪腰大饭盒和单肩包。我放眼怯生生的望去,哗!称为大车的司机、司炉们一个个赤身裸体、淡定自若的或冲洗或换装;远处两个大水池,坐满了泡澡的人;有人告我说水池有生、熟之分;最右边水清人少的那个池子称生池左边人多水面泛着一层泡沫的池子称熟池。澡堂里男性胴从壮年到老年,沐浴的形态动作各异,这和多年后我在大里欣赏到的世界名作:油画《土耳其浴室》有异曲同工之因记挂着打熄灯铃前必须回到寝室的规定,我匆匆脱掉夕裤,仅穿一条三角内裤不好意思地先后挤进两个池子,似了一把泡澡的感受后,赶紧跳出池子去冲淋浴,尔后更大冷的冬天能洗一个热水澡,那是多么惬意!凭心而论天晚上真的是从心里感谢这两位同学。赶回学校寝室,刚好熄灯铃结束。其实那天晚上进澡堂子之前,还遇到了另一位三班的机务段同学郦柳生;中学毕业后,我们两人先后都去了同一个地方上山下乡,那是后话。陈龙生同学据说文革期间在崇左车站死于非命,阎考同学中学毕业后再也没有音讯,考完试就该回家过年了,也真是老天爷有眼:不知怎么就安排了一位走读女生卢小青在我们班。卢小青的家就住在火车站地洞口南边的家属区,她的父母是山东人,对人热情有加。于是我们班的住校生近水楼台先得月,无论是寒假、暑假进校、离校都自觉、不自觉地把她家当作了自己的行李中转站、寄存点。以至后来她顶父亲的职在车站上班,若干年后走上领导岗位,她都没有忘记帮助昔日班里的同学:买车票、中转、寄存行李,有求必应。同学们也没有忘记她。歇后语:癞子跟着月亮走一一沾光。以后把她称为十三班的"月亮"就是这么来的。</p><p class="ql-block">1962年凤凰树又开花的时候,我们升入了初中二年级,教室由最西头调到了最东头,这里离铁中东大门最近。上课铃声响时,一个男同学光着脚丫,翻窗而进,悄无声息地坐在最后一排他自己的座位上;中午放学,同学们还没出教室,他早已翻窗跳出教室外,走出学校东门……,这位赤脚大仙就是三年级时我的同桌林观发。</p><p class="ql-block">也是这一年,空军召飞,全校男生心潮澎湃参加体检,初检结果:一百多个男生中仅有二人合格,林观发就是这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两人中的其中一人。遗憾的是身体再复查时他的血压略显偏高,因此与飞行员无缘,与兰天梦失之交臂。可是初中毕业后,谁也想不到他居然当上了铁路警察,在文革那混乱的年代,他也没有忘记利用出差机会到贵县我的家里专程探望我母亲。我从心里感谢他:一个有情有义的老同学。</p><p class="ql-block">那一年,卢小青、阎忠勤两位女同学离开我们班,退学顶职,早早地参加了工作。后来的形势发展证明:她们的父母是多么有先见之明!</p><p class="ql-block">二年级新学年,从柳州铁中调来了两位女同学,一位是苏雪荣,一位是眼镜妹林秀珍。</p> <p class="ql-block">新学年的俄语课,童凤华老师似乎有意提问苏雪荣,请她背诵先前布置的作业。苏雪荣从容淡定的站起来,上口地叽哩咕噜一气呵成背完全文。期间,童凤华老师闭着眼睛,随着课文的抑、扬、顿、挫,时不时赞许点头;我们一个个也听傻了。哗!柳州铁中来的学生,好了得!</p><p class="ql-block">林秀珍个子不高,因近视眼被安排在教室座位前排,每同学都可以看见她的背影。每当老师提问,或她举手提问 E 她都会习惯性的扭扭腰身再站起来回答问题,因而同学们称她为扭腰,又称扭子。林秀珍的学习成绩也相当不错,次单元测验她都榜上有名。</p><p class="ql-block">阮金勇,高中毕</p><p class="ql-block">后就开始经商了,是位成功的商人。业余间投身于摄影,他的影器材"长枪短炮"有,设备齐全。班里要有活动,少不了他身影。</p><p class="ql-block">家住凭祥火车站的越南籍学生阮金勇也是二年级调来们班的。与众同学不同的是:不管天冷天热,他总是穿着双人字拖鞋出入教室、寝室、校门。也许是尊重国际友人缘故,不管是二年级还是三年级,他的座位总安排在教室排,而且还正对着老师讲台。令人不解的是,上课时大他都是趴在课桌上,不是打盹就是在用越文书写什么。而每次考试都难不倒他,他的成绩也出奇的好。</p><p class="ql-block">二年级上学期期终考试,名列前茅的同学除了韩中一、小霞、卢酒英、黄明月、王小梅外又增加了三名,这就是雪荣,林秀珍和阮金勇。</p><p class="ql-block">二年级我的同桌是李志雄。这也是位家住南宁地洞口附家属区的走读生。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在中上水平。他为人诚恳、稳重;从不大声跟同学说话、争辯,也从不迟到、缺或请假。最记得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他时不时从家里拿红薯、木薯和芋头给我充饥,这对于生长发育期食量特大我真是感激不尽。三年级时,学校教务处把他、梁忠诚、邬继姣、曾怡平调到了新组建的班,听说还安排他担任了班干。初中毕业后我上山下乡,一次,坐火车在六景车站停车会车我座位的车窗恰好向着对面三股道的火车头,我抬眼望去只见李志雄正在火车头司机驾驶室门口探头瞭望,我激动大喊一声,他也看见了我。昔日同窗、同桌,一个开火车一个修地球,差距如此之大,我泪流满面。列车开了,我除了挥手还是挥手……</p><p class="ql-block">二年级的暑假,还发生了一件令人难忘的事:我领着弟去西安探亲回来的途中,在衡阳转车,在候车室签字时外遇见赵心斌和他的弟弟,正巧他也领着弟弟在衡阳探亲,赵心斌是家在南宁的走读生,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大字他热情邀我和弟弟去他姨家小憩。他姨家在车站附近的铁宿舍区,他姨上班还没回来,他姥姥接待了我们。赵心斌姥姥慈眉善目,是个知书达理的老人,在与她的交谈中有府上、令尊、贵庚等在古典文学中出现的词,我一时反应过来,面红耳赤。中转火车是当天上半夜发车,他姨下班来后还招呼我们吃了顿晚饭。那年头,萍水相逢,非亲非古仅仅是同学之情,受如此礼遇,此生没齿难忘。</p><p class="ql-block">二年级下学期,我们与三年级大哥哥们混编住宿的寝添加了一张床,来了位插班补习准备重新中考的大哥哥,字脸,大眼睛,五官端正,名字叫车声震。同学们戏称他为"车老"。车老的家也住在铁路医院区附近,为了不浪费路的时间专门申请在校住宿。车老很勤奋,除了日常随毕业班上文化课外,其余时间以床为桌,伏案准备他报考美术类中专学校的美术作品:工笔画《孔雀开屏》。他作画时的认真、细心和耐心令人叹服。孔雀身上那么多不同形状不同色彩的羽毛,他居然一笔笔地不厌其烦的勾描、上色,那工夫如同绣花。过往的同学无不驻足观看,佩服不已。车老的记忆和口才也相当好,每晚熄灯铃后,他绘声绘色的给我们讲我们前所未闻的世界名著:《格兰特船长的儿女》、《神秘岛》和《八十天环游地球,》片断,听得我们如痴如醉,欲罢不能。这以后,每晚熄灯铃响起,我们寝室人数总是回得最齐而且熄灯最准时的,并且还专门有同学放风。值周老师刚下楼,大家就静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央求他开讲。从那之后,我的课外阅读爱好便从国内名著转向世界名著,而且还重点关注法国儒勒﹣凡尔纳的作品。看了原著后我惊讶地发现:车的记忆不是一般的好,那么长篇的名著,他只看了一遍,然能信手拈来,选摘最精彩的章节,恰到好处地像说书人﹣样给大家演绎、描述故事情节。直到今天,我仍很佩服这位国字脸的大哥哥。</p> <p class="ql-block">学校那年还兴起乒乓球然,短短的时间里就冒出一批敢打敢拼的男、女好手,有的还参加了市里比赛,我们班阮金勇就是其中一位。</p><p class="ql-block">天凉的时候,潘老师带领我们全班同学去秋游。记得是派潘宝朋和刘源去打的前站,秋游地点选在离南宁仅半个小时的车程的屯里,铁路人乘火车免费,学校组织活动只需跟相关部门打个招呼就可以了。我们活动地点在屯里火车站对面的小山包,有山有溪水和小树林,而且离火车站不远。周日的早晨,同学们早起集队到火车站乘车,车开后停经两个站到达目的地。在开展各项文体活动后,大家开始准备午餐。按出发前约定,各人自由组合或野餐或野炊,一时间小山包树荫下炊烟袅袅,歌声、笑声、锅碗盆勺声充斥山头旷野。只记得那次秋游早出晚归,玩得很尽兴!从自治区体操队来给我们代课的、体育钟老师被特邀参加了那次秋游。谁曾想到五十余年后还是这帮同学,每月会在衡阳路肥仔餐厅聚会喝早茶,这就是同学情啊!</p><p class="ql-block">二年级时,凭祥车站来的江时胜同学因病开刀住院,班委会组织大家去医院探望。路上,同学们七嘴八舌问:什么病呀?还要开刀?忘记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总之,同学们非常牵挂住院的江时胜,这就是同学情。</p><p class="ql-block">那年头学校广播室常播放的节目是歌剧《红湖赤卫队》、《江姐》、《珊瑚颂》插曲,还有歌曲《十送红军》、《喀秋莎》《莫斯科郊外的傍晚》……,音乐袁老师教我们唱的歌有《保卫黄河》、《抗大校歌》、《伊犁河》……。</p><p class="ql-block">1963 年凤凰树又开花的时候,我们升上了三年级;教室也调到了东二楼最北倒数第二间教室,十三班改为三(2)班班主任换成了教化学的吴万学老师。潘善邦虽然不再担任班主任,但仍教我们数学;晚自习时他一如即往地,很负责任地,笑咪咪的巡视我们班;与其说他是老师,不如说他更一个可亲的大哥哥,处处关心着我们。开始我还不太习惯,经常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p><p class="ql-block">其实新班主任吴万学也是个才华横溢的老师。听他的化课不会让人打瞌睡,而且也不敢打瞌睡。上化学课时,他修长的身材配上医用的白大褂甚是英俊潇洒,象一个魔术师娴熟而又游刃有余地给我们讲解、演示各种类型的化学反应我们毕业若干年后,听说他教的班级学生,代表铁中参加里化学考试竞赛还屡赛屡胜拿头彩,市教育局的同行们称为化学王。</p><p class="ql-block">三年级我的座位调到第四组最后一排,同桌是林观发。们这一组还有蔡立楚、蒋美珍、潘宝朋、柳国潮、刘凤花李洪利、魏顺生、任桂芬(小丫)、高治平、王维华、符桂许培元。我是组长,负责收发作业本和召集本组组员值周扫教室卫生。开学不久,许培元就退学了,退学原因是家里受铁路行车事故牵连。此事给我心里投下不小阴影,铁路施行半军事化管理,各个段环环相扣,稍有不慎,就会发生事故!全家受牵连,子女入学也受影响。</p><p class="ql-block">在第三组最后一排就座的是桂巧巧和王小梅,和我的坐位仅隔一条过道,我们也算是准同桌了。可两个学期下来相互间没说过十句话;只知道初中毕业后桂巧巧和王小梅还有其他几位同学(魏顺生、高志平、李桂明)考取了铁路运校,桂巧巧后来还当上先进人物被采访上了柳铁工人报,照片还是同年级三班的同学张朗生帮拍摄的呢。张朗生也曾经是我在玉林的小学同学。</p><p class="ql-block">这一年,学校组织文艺会演,各班都要出文艺节目。应班主任的请求,主抓文艺的邓一荆老师帮我们班编排了舞蹈《解放军大哥到苗寨》。五男五女,男的饰解放军战士,女的饰苗家少女。男演员有我、宋修坤、魏顺生、符桂初,何华枝;女演员有黄明月、黄华英、卢酒英还有两个是谁记不得了。舞蹈动作极其简单:摆腿摆手,转圈,变换队形;歌词:糯米粑粑,砂糖拌哟,解放军大哥到苗寨哟……。演出的那天晚上,我的心情特别紧張,我们五个男生穿上军装一个个俨然象个新兵蛋子;穿上苗裙的女生,叮叮当当酷像山妹。我是第一次登上舞台,也是第一次牵女同学的手。出场时脸红耳赤,心跳得特别厉害,不敢看台下同学,幸而有化装颜料的遮档。汇演过后好久,一些调皮的男同学见面时还总戏弄着朝我们五个男演员唱:糯米粑粑……,我一笑了之。</p><p class="ql-block">初中毕业后,我们班活得最精彩而又最富戏剧性人生的当数我们第四组的任桂芬同学。关于她的故事在她所著的《五彩的戈壁石》中有述说。任桂芬乳名叫小丫,这一叫就叫了五十多年。虽然当年我是组长,但和她对话不多。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在班上她寡言少语,不事张扬;蓬松凌乱的头发,两条辫子经常辫而不梳。水彩盒中有多少种颜色,她的脸蛋上、嘴角边上就有多少颜色。每次收、发作业本经过她的座位,总能看见她的笔记本封页,或教材外包装页上涂画满了大小各异的美女人头。唯一和她的对话是一次在铁路俱乐部东围墙边的菜地上劳动课,当时我帮铲土说了句:"好了!"她接过话头:"好什么好?好没结巴!"我马上明白她说的是一句双关语:影射、嘲笑我当年的轻度口吃,我脸红、语塞,无地自容。旁边几位女同学哈哈大笑,笑得我自尊心上蒙盖的遮羞布荡然无存。直到今天,急性子的我口吃时,脑海反应的仍是当年她那句如刀子的话。这就是当年我记忆中的小丫。</p><p class="ql-block">1964年凤凰树开花特别的红,校园内夹竹桃花也特别艳,告别学校的日子快到了,我们投入紧张的复习。离毕业考和升学考进入倒计时。三年级住校男生的寝室安排在铁路医院门诊部对面的大礼堂,清晨五时半刚过,大家便不约而同起床,匆匆洗漱后赶往学校。学校大门紧闭,我们翻爬而入灯火通明的教室里。住校女生黄明月、卢适英、李俊兰、凌兰、粟春莲、刘凤花、潘啓群……早已在座位上埋头抄写,复读。潘善邦和吴万学的学生们不可谓不刻苦。不可谓不自觉不可谓不努力!</p><p class="ql-block">毕业考结束,皆大欢喜,没人不毕业,升学考则变数多多未来如何?无人心中有数,我忧心仲仲。</p><p class="ql-block">离开学校前一天,我把行李寄存在卢小青家里后,依依不舍地又回到三(2)班教室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坐着。脑海里浮现出昔日课堂那上课、晚自习的日日夜夜。我舍不得离开这样的学习生活,我企盼着还有下学期、下学年……,但那只是一场梦!</p><p class="ql-block">离开学校的时间终于到来。书包里装上初中毕业证书和前些天就办好的户口,粮油迁移证及当天早上食堂的给各位住校生准备的干粮:五个硕大的馒头,我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铁中大门。再见了,南宁铁中。再见了,我昔日的班主任潘善邦、吴万学。再见了我心爱的凤凰树花、夹竹桃花点缀的校园。</p><p class="ql-block">家在黎塘、贵县、玉林、湛江、方向的住校同学那天是同一趟车同一节车厢。在南宁的走读生不分男女全部自发地在车站月台上为我们送行。上班顶职的卢小青也来了。汽笛长鸣,列车启动。车上车下的同学一个个泪眼婆娑,早就在眼眶里打转转的泪珠子再也忍不住往下掉。黄华英失声大哭,那哭声直撞人心灵。那一幕依依惜别,分割不舍的情真画面,直到今天我仍记忆尤新。车渐行渐远,车厢内、外相互挥手,挥手……</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