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背棱:冬日里的记忆与乡愁

诗和远方还有你

<p class="ql-block"> 离开家乡几十年了,我再也没见过像今年冬天的这样一场大雪,今年冬天的雪异常的多也异常的大,春节前的那场大雪,至今还未完全融化,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这场雪让我想起了童年时老家的“雪背棱”,那个在记忆中既遥远又清晰的存在。</p><p class="ql-block"> 我的老家在一个曾经极度偏远又贫穷的小山区。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冬天的寒冷几乎成了生活的常态。然而,即便是寒风刺骨,我的父辈和我们这些孩子也从未停止过为生活而奔波。收集冬天的雪水就是冬日里的生活日常。冬天的雪,对我们来说,不仅是寒冷的象征,更是生活的希望。</p><p class="ql-block"> 北风裹挟着雪花,在黄土丘陵的顶部或沟坎处沉积,形成一道道深深的雪坎,我们称之为“雪背棱”。这些雪背棱有时能深达两米,成为山区人重要的用水来源。每到大雪过后,爷爷就会带着我们,用木锨将雪背棱修成大小不一的正方形块。大块的雪由爷爷搬,小块的则由我们这些孩子背在背笼里,或者直接抱在怀里,直到把家里的水缸、锅盆都装满为止。大多数雪块则是由爷爷搬运到水窖里,等到雪在水窖里自然融化,解决了一家人的生活用水。省得来年雨水稀少,窖里没有积水,爷爷要拉着架子车,到十里之遥的井里去拉水。</p><p class="ql-block"> 春天来临时,雪背棱开始慢慢融化。这时,我的快乐也随之而来。我们会在雪背棱的下方挖一条平行于雪背棱的小水渠,融化的雪水沿着黄土山坡流淌下来,收集到小水渠,再连贯竖向挖一道渠,沿着山坡向下,在水渠尽头修一个半圆形的涝坝。看着汩汩流淌的雪水注入小涝坝,现在想起来,水渠就像女士脖子上的项链,涝坝就像一个项链坠,装上水,太阳一照,波光四射,像极了钻石项链。躺在涝坝旁,沐浴着阳光,仰望深邃如海的蓝天,数着一朵朵飘过的白云,偶遇人字形队形飞过头顶的大雁,幻想着能够插翅飞翔,去探索未知的远方。远眺东面一望无际的布满小沙丘的平原,还有平原之后的那一道远山,一边给脚下刚萌芽的“打鼓锤锤”浇灌雪水(打鼓锤锤是一种野草,至今不知道学名,是春天发芽最早的植物,叶子嫩绿而细长,向四周生长,呈圆形,从中心发出几只绿色绿杆,尽头顶着一个大头,像极了打鼓锤),一边幻想着远山后的世界的模样。</p><p class="ql-block">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上学、工作,离乡远去,雪背棱渐渐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气候的变化也让家乡的雪背棱越来越少。黄河提灌工程成功解决了家乡的生活用水问题,农村振兴事业让家家流淌着自来水,如今家乡的小辈孩子们根本不知道大雪不仅仅代表丰年,更是解决当下生活的生命之水,孩子们只知道大雪是用来堆雪人的,时过境迁,雪背棱只是我们这些离乡背井的游子的记忆。每当下雪,我总会想起家乡的雪背棱,想起那个充满幻想、无忧无虑的童年。</p><p class="ql-block"> 雪背棱,承载着我对家乡的怀念,以及对那段简单而纯真时光的无限眷恋。它不仅是冬日里的一道风景,更是我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无论到哪里,雪背棱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成为我冬日里最温暖的乡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