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你(远山的雪原创散文)

远山的雪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又见到你,这次不是在梦中。学校毕业至今已二十余年了吧,心里总是惦念着,时时打听着你的消息。在我这么多年的记忆里,你美丽依然,真想知道,在不曾相见的这些年里,我在你的心里又是怎样的模样?</p><p class="ql-block"> 就坐在对面,我却有些认不出你了。端庄,富态,有些臃肿,不过秀丽依稀,有某部外国小说里某个贵妇人的影子。丝毫也找不到学生时代,那个天真,纯情,眼睛里都是秋水的同桌了。“你还是以前那么有意思。”你淡然苍白的一句谈笑,真的让我如入云雾,甚至落寞。我怎么一点儿想不起以前的我是怎样的“有意思”呢?</p><p class="ql-block"> 那年,十四岁的我们,刚刚走进初中一年级教室的我们,坐在同一张课桌上的我们,是那样年幼无知,是那样的纯情友好。</p><p class="ql-block"> 在蓝精灵歌屋,同学们踊跃抢麦,用歌声表达着对旧日的怀恋。我们也对唱了一首《同桌的你》。迷离闪烁的光影里,你流韵的眼波似乎有些潮润。是啊,四十多岁年纪的人,有谁不感慨流水般的无情岁月,有谁不怀念花一样的青春年华!望着抿着啤酒,吐着烟圈的你,我的心阵阵疼痛:青春原来竟是如此的细腻,脆薄,宛如初冬的一场小雪,还未来得及滋润干裂的泥土,便被从黑云后探出的邪恶之光无情吞噬,刹那间就无影无踪。哦,眼前这个同桌的你,我该以怎样的心境诉说我们对流逝岁月的无限眷恋呢!</p><p class="ql-block"> 影影绰绰迷迷离离之间,我仿佛又看到了我在南国小镇上学时,那一张活泼可爱的同桌的美丽面庞。</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位军人的女儿。也许是受父亲的熏陶与影响,对军营天生就有深厚的感情,中学毕业,喜爱文艺的她,顺理成章地成了一名文艺兵。她能歌善舞,开朗热情,深受士兵们的喜爱。每次下连队慰问演出,总能收到许许多多诸如子弹壳之类制作的小工艺品。她回赠战士们的,是甜美的歌声,是炽热的舞蹈,是字体娟秀的签名。她曾给我邮寄过一枚冲锋枪子弹壳制作的挂坠,至今仍在我的箱底收藏。不幸的是,我的这位美丽同桌,这只军中百灵,未及登上更高大更辉煌的艺术殿堂,便身患白血病,就像日本电视剧《雪疑》里的幸子那样,含着微笑,把青春和遗憾永远留在了热爱着她的人们心中,留在了我永不泯灭的痛苦思念里。那年,她才二十一岁,是我随父亲由南方迁往北方的第十年,这十年里,我和她以及其他同学断断续续有许多书信往来,是我们班长高辉写信告诉我这不幸消息的。在我后来的许多诗文里,常常镌刻着她,我这个美丽同桌的音容笑貌。后来,电视里出了个军旅歌手宋祖英,我特别地喜爱。常常的痴想,电视里穿军装的那个辣妹子,大概就是我那个华年早逝,美丽动人,活泼可爱的同桌的化身吧!</p><p class="ql-block"> 恍然之间,我彻彻底底悟出了这样一个道理:对于我们生命中的每一个交集者,他(她)对于你的影响、意义与价值,真的不在乎相处的长短或者单方面的思念,在乎的是你们之间是否存在那种可遇不可求的缘分,是否把曾经最美好的那些过往深深铭刻在最爱你最在乎你最愿意亲近你的人的暖暖心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初于1998年春</p><p class="ql-block"> 定于2025年2月6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