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披阅《大毗婆沙论》札记——法树

法树

2025年2月4日

《大毗婆沙论》卷第二 <杂蕴第一中世第一法纳息>第一 ——摘句（2）

【原文】

……信等五根亦通有漏。

问：若通有漏，彼所引经当云何释？

答：信等五根实通有漏，彼经一向说无漏者，所以者何？依无漏根建立圣者有差别故。

有说：彼经唯说圣道，所以者何？圣者差别依圣道说非世俗故。

问：彼经又说，若全无此信等五根，我说彼住外异生品，复云何通？

答：断善根者，名外异生。

谓诸异生总有二种，一内、二外。不断善根，说名为内。断善根者，说名为外。彼经意说：若全无此信等五根，我说名为断善根者，故所引经于我无失。或说：此是经部所说。谓经部师，亦为遮遣分别论者，如前所执故作是言。世第一法五根为性，非唯尔所。

有说：此是犊子部宗，彼部师执世第一法信等五根以为自性，唯此五根是自性善，余杂此故，亦得善名。由此五根建立一切贤圣差别不由余根。如契经说：若有五根增上猛利，平等圆满多修习，故成俱解脱，从此减下成慧解脱，次复减下成身证，次复减下成见至，次复减下成信解，次复减下成随法行，次复减下成随信行。

【意译】

……信心、精进、意志、定力、聪慧等五上进根，也通向于烦恼的不善。

有人问：若它们通向于烦恼的不善，那他们所引用的经典应是怎么解释的？

答曰：信心等五上进根，是真的有可能通向于烦恼的不善的。但那些经典一向又说信心等五上进根是没有烦恼的善根的，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他是依据无烦恼的善根去建立学说的，其实圣者对这个问题的观点也是有差别的。

有人说：那些经典，也唯是论说的成圣之道，为什么呢？圣者的差别是依圣道的标准来说的，而不是按照世俗标准而论的缘故。

又问：如那些经典又说到的，如果有人真的是一点也没有信心等五上进根的话，那么，我就可以推论说，那些人就是生住在外道邪教和畜生类中的，这就更谈不上五上进根与他们相通的问题了。

答曰：是的，对完全断了善根的人，是可以称他们为邪道畜生的。

所说的畜生类，总的来说可分为两种：一是内畜生、二是外邪道。没有完全断绝善根的人，称之为内畜生。已完全断绝了善根的人，称之为外邪道。也就是说，那些经典的意思是：如完全没有这信心等五上进根的人，我就把他称之为断绝善根的人，以是之故，我对所引的经典之义，没有违背，因而没有过失。有人说：这是经部论师们所说的意思，说经部的论师们，也是为了遮蔽和遣除分别说部论师们的话，如前文中所执持的论说就是这样，所以才作这样的言论。世第一法以五根为性相，但又不是唯有局限于五根所哪样的。

又有人说：这是犊子部宗派的观点，那一部的论师们，坚持执著以世第一法信心等五上进根作为自性，并认为也只有此五上进根本来就是自性善的，所以在我的有关论说中，亦以之为善的名字。由此，以五上进根可建立一切贤圣差别的标准，而不由其他十七根作为依据。如《阿含》契经说：如果一个人有了五上进根，则就会增强上进勇猛的好处，一路向上不停歇多多修习，渐趋圆满，就能成就“俱解脱阿罗汉”，从此以后，渐灭烦恼而成为“慧解脱阿罗汉”，然后，再灭烦恼而成就悟证，再后，进一步灭去烦恼成就见自本性，再后，再灭烦恼而成就信解一如，再后，成就随法修行者，直到成就随信修行者。

【简析】

信等五根亦通有漏：信等五根，是指“信、进、念、定、慧”五根，是心灵的或精神的内化，它不同于“眼耳鼻舌身”五身根，是人人共有的，它必须通过信念和意志力的不断修习才能获得。所以“信、进、念、定、慧”五根，又叫五增上根。在声闻佛法中，这五根是三十七道品中的五支道品，完全属于正向的道行修习方法，也即是无漏善性的行为方法。

但在本论中，有些部派和论师们却提出了这个五增上根是“亦通有漏”的恶性道行方法。他们的理由是，那些有邪知见的外道们也有上进用功的增上意志和信念，这是我们不能否认的。虽然契经中说这信等五根是佛教中“法行人”和“信行人”的正道，但在事实上，邪道之人，乃至畜生们也有在这些方面努力增上的顽强力量。比如，黑帮社会组织成员中也有他们的信念、意志力、上进心和聪明，如帮规、动机目的和手段等等也都体了这五根增上的力量。只不过，他们的行为大多如畜生一样，是非人性的、恶性的精神力量，所以说是“有漏”的烦恼。差别就在于，他们是否完全断绝了善根没有？如没有完全断绝善根的人，称之为内畜生；已完全断绝了善根的人，称之为外邪道。

但把这五根用在正道上时，那就完全不同于有烦恼的不善者的性质了，而就可以帮助我们去悟性证道了，而可成就“俱解脱阿罗汉”，或是“慧解脱阿罗汉”的道果了。但信等五根，对于圣人而言，自有他们的标准，这正是各部派论师们争论的地方。

如下文又列举了“分别论者，执信等五根唯是无漏，一切异生悉不成就。”（分别论者是分别说部的论师），这句话意思是，分别论者，“他们坚持信心等五上进根，唯是无烦恼的圣者所为，而一切外道和畜生是不具有这五上进根的。”这就是说，这五根是只通于善者的“五善根”，而不存在于恶性者了。

但是，下文列举“旧阿毗达磨者说：世第一法以五根为自性，世第一法在异生身。故知五根亦通有漏异生，定不成有为无漏故。”意思是：以前的阿毗达磨论师说，世间第一法（即顺正理法），当然是以此五根为原则的，但世间第一法也体现在畜生身生上。所以，五根亦通于有烦恼的畜生，不一定全属于无烦恼的善人所有。

心等五增进根，既通于人道，亦通于畜生道，或既通于好人，亦通于坏人。所以，旧阿毗达磨者说的：“故知五根亦通有漏异生，定不成有为无漏故。”这个好理解，因为有事实存在为证。

但旧阿毗达磨者说的“世第一法以五根为自性，世第一法在异生身。”世间之法包括了一切善法和不善法。其中善法的层次是：“忍→暖→顶→世第一法，”世第一法层次最高。句中说的“世第一法在异生身”，请问，为什么世间的第一善法也能够在畜生身中体现？这才是旧阿毗达磨者说这一段话中值我们深思的地方……！

2025年2月5日

《大毗婆沙论》卷第二 <杂蕴第一中世第一法纳息>第一 ——摘句（3）

【原文】

问：若执五根体唯无漏，有何过失？

答：便违契经。如契经说：我若于此信等五根，未如实知，是集、是没、是味、是过患、是出离，未能超此天人世间及魔梵等，乃至未能证得无上正等菩提。乃至广说，非无漏法可作如是品类观察。分别论者作如是言：世尊此中说自相观，谓我于此信等五根，未如实知集等自相，未能超此天人世间及魔梵等。乃至广说。

【意译】

有人问：若执著信等五增进根的体性唯是只通于善性者的，有什么过失？

答曰：这便是违背于契经之义。这有如契经说：我如果对此信念等五增进根，未有如实了知：是因、是灭、是道、是过失之患、是出离过失之患，就不能超越世间、天人及恶魔梵行者等等，乃至也不能够证得无上正等菩提，乃至广义说，也就没有无漏法可以作如此各品质种类的观察。分别论者作这样说：释迦世尊在这当中说的是“自相观”，意思是说，我在这信念等五增进根上，没有能够如实了知它们的自相之原因，当然也就不能够超越天上人间及魔鬼梵行者等。乃至于一切对象而言，也是如此。

【简析】

所谓“契经”：经，有贯串统摄义。契，就是经之所说之理，能够契合于一切事相。拿现在来说，就是从千万个具体事相的千万种属性中，抽象而概括出某一普遍的理则，就是契经的作用。由此，能够达到契经之说的，唯有佛陀这类的圣者才能做到。因为契经所说之理则，是高度集中的，要理解之确定不易，所以，就有了论师们对它理解阐发的不同论典了。

“自相观”：又叫自相作意。就是我们的意识，在观照物质时，尽管坚硬的物色有质碍性，但通过我们自相（主观）作意（能动性），就能够了解到一一法（一切物质）的自相都深具同一个平等法性，这种与观法自相的智慧相应产生，就叫“自相观”。

至于这个“平等法性”是什么含义，这在佛法中，也是一个逐渐认识和发展的过程。在《阿含》原始圣典中，声闻乘佛法的“无常，无我”观，就是平等法性；到了大乘佛法时，“性空”或“空性”观就是平等法性。如悟证了，前者与后者所悟证到的“质”都是一样的。

由此，弄懂了“契经”与“自相观”这两个概念，你也就知道了原文一问一答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