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我进修时的宿舍,就在陶然亭社区医院里的地下一层</i></b></p> <p class="ql-block"> 2001年2月1日早上,因为我感冒发烧吃了药,没能够早早起床。约好和我一起去友谊医院的李化龙只得先行一步,他劝我不要着急,还说到了心内科会帮我请假。</p> <p class="ql-block"> 我晕头转向地赶到心内科多功能厅时,副主任闫松彪和南芳老师已经把进修生分组排班了。我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情形:</p><p class="ql-block"> 我穿着一件红色长身羽绒服,高筒皮靴,戴着红白黄绿黑色相间的毛线花帽,披肩的长发没来得及梳起来。我穿的衣服厚且多,走路又快,北京的医院里还特别热,感冒药退烧药正好起了作用,我满脸的汗,前额的头发都湿了。南芳向闫主任简单介绍了我的情况,闫主任拿着手里的进修生名单,看了看我,说——</p><p class="ql-block"> 呵呵,你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从新疆来的少数民族呢,原来是河北省的啊……那你,没得选择了,你就只能和张永胜同组了!</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57, 181, 74);"><i>北京友谊医院心内科副主任闫松彪</i></b></p> <p class="ql-block"> 闫松彪主任是一位工作认真,对患者负责,对学生严格要求的医生和老师。他在心内科病房带教进修生的时候,总是抽出时间给我们讲课,不厌其烦地解答我们的问题。有一次值夜班时,他空闲下来突然问我——</p><p class="ql-block"> 朱大夫,你们三河市医院有个大夫叫王×吗?十多年前我刚上班,他在这里进修,特别能干……</p><p class="ql-block"> 我告诉闫主任——</p><p class="ql-block"> 您说的那位正是我们医院的院长,刚刚当选院长不到一年,他曾经是心内科主任。</p><p class="ql-block"> 闫主任感叹道——</p><p class="ql-block"> 他和我是同岁都39岁啊,都当院长了,我还是个科室副主任呢。</p><p class="ql-block"> 我非常笃定地说——</p><p class="ql-block"> 闫主任,闫老师,您是首都医科大学的副教授了,您在三甲医院已经很了不起啦,您会当上院长的……</p><p class="ql-block"> 哈哈哈——他听后一笑而过。</p><p class="ql-block"> 其实闫松彪很优秀了,但是北京那么多大医院,那么多的硕士博士和海归人士……闫主任是白求恩医科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曾在日本关西医科大学心血管中心留学两年。我们进修的时候,他刚刚回国,在非洲几内亚参与两年的医疗支援工作。我进修结束后也一直关注着闫主任,还通过电话,非常感谢他对我的帮助和教导。2003年非典疫情期间,他是第一个带队进驻北京胸科医院抗击疫情的主任,2004年成为友谊医院的副院长。2013年至2021年他真的当了院长,是北京市妇产医院的院长,还提出了产前一站式检查,方便了患者诊疗。</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闫松彪担任北京妇产医院院长时的照片</i></b></p> <p class="ql-block"> 张永胜是山西省晋城市矿务局总医院的心内科医生,与李化龙同岁,长的瘦瘦高高的,和我一样皮肤有点儿黑。闫主任得知我那两天正感冒发烧,就没有排我的夜班,让我随张永胜先在心电图室及心脏彩超室学习一个月。闫主任和南芳老师刚走,进修生里的好多个男医生一下子围到张永胜身边,都哄笑着推搡着他。原来,来自全国各地的进修医生四十多人,大多数都是男的,女的只有十五人。领导们本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则,先是一男一女为搭档排班。等分完十五组之后,还有十七个男生,那就是两个男生搭档这样分组,分到最后就只剩下张永胜一个人了……</p><p class="ql-block"> 张永胜很高兴和我同组,那些人也打趣——</p><p class="ql-block"> 女生也太少了吧?为什么我们都是两个大男人同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我在北京友谊医院心内科进修期间的同组搭档——张永胜医生,那年他31岁</i></b></p> <p class="ql-block"> 我和张永胜在心电图室和心脏彩超室学习那一个月,每天都跟着老师给患者做心电图,做彩超。我不是心内科的专科大夫,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心脏彩超,当时我们医院的超声科刚刚买了心脏彩超机。而张永胜一直在心内科工作,又是大学本科毕业比我基础好很多,他自然学得比我快。我有不明白的地方,除了请教老师,也经常问他。都说同行是冤家,竞争激烈,但是他和带教老师对于好学又礼貌的我,都会毫无保留地有问必答……</p> <p class="ql-block"> 张永胜所在的医院属于山西省矿务局管辖,在北京天安门广场附近有个驻京办事处。他住宿在那里,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需要骑行半个小时才能到医院。他听我说了我妈妈当时在宣武医院住院,在下午四点下班后,就让我赶快去探视我妈妈,他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帮助老师收拾东西。我妈妈在宣武医院住了19天,因为脑囊虫病灶太多,又有了并发症癫痫和脑炎,脑积水,不能手术,只得转入分院右安门医院药物保守治疗。在北京右安门医院住院10天后,妈妈病情平稳,带药出院了。那一个月里,我经常奔波于两个医院之间,给妈妈办理各种检查治疗的手续。我为了进修提前做好了准备,学习了半年的神经内科知识,没想到友谊医院发错了通知书。我在心内科一切都要从头学起,可想而知当时的压力有多大,我一个月竟然瘦了十斤。</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2001年春天,我在进修宿舍对面的陶然亭公园</i></b></p> <p class="ql-block"> 在友谊医院最初的一个月,我不用值夜班。李化龙和他的搭档巫奇,在心内科一病区,我们进修生的班长李铁枫在二病区,只要病区里有老师讲课,他们就通知我和张永胜去学习。讲课一般都是安排在晚上,听课后我都要整理笔记,然后去医院的图书室查询资料。尤其是很多英语单词和英文缩写,我之前较少接触过。我买了汉英对照和英汉对照词典,每天晚上都要背单词。就这样学习下来,回到宿舍几乎都是夜里十二点了。如果李化龙不值夜班,我可以和他一起步行30分钟回去。李化龙值夜班时,我只能独自回宿舍。虽然北京的夜晚灯火通明,但是最后一班公交车那个钟点也已经停运,我一个人走在深夜里,不免有些害怕。后来,张永胜就经常陪我走回到宿舍,他再骑车回他的住宿地,等他到了宿舍,已经是凌晨快一点了。那个时候,大家都年轻,精力旺盛,并没有感觉到太累。出门在外相互帮忙,相互学习,我们每天都过得非常充实和愉快……</p> <p class="ql-block"> 我们进修结束之后,张永胜和我还电话、微信联系。他进修的时候,他女儿才两周岁,我经常帮他排队抢医院楼道里的IC卡电话。每次晚上他往家里打电话,我都能听到他对女儿宠溺的话语,有时候和他妻子聊了几句就哽咽不语。是啊,远离家乡在北京一年,不能和亲人见面。那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视频,没有微信,只能电话诉衷情……2021年初,河北省石家庄市和廊坊市成了新冠重灾区,张永胜从网上得知消息后,赶紧联系我。我正准备随医疗队去省会石家庄传染病医院,他着急又担心,还有些愤愤不平,说了一句——</p><p class="ql-block"> 你一直身体不好,为什么要派你去疫区?那些小年轻的大夫不去吗?</p><p class="ql-block"> 我听了之后不以为然,说——</p><p class="ql-block"> 我只是去看病治病,你说得我好像是要去前线打仗,冲锋陷阵一样。</p><p class="ql-block"> 最后他是叮嘱我注意防护,多多保重,随时保持联系报平安……</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i>2015年春节,45岁的张永胜和妻子、女儿的合影</i></b></p> <p class="ql-block"> 那年,他女儿在北京矿业大学,刚刚考上研究生。他看过我制作的进修生影集视频后,感叹时光流逝,转眼就从我们进修的2001年到了2021年,二十年的时间啊……</p><p class="ql-block"> 如今,张永胜所在的矿务局总医院,改称为“山西省晋城市大医院”,在晋煤集团机关驻地,是晋城市排名第一的三甲级医院。他是副主任医师,是晋城市心内科医生排名第四位的专家。有时候我们俩也会相互问问其他进修生,关注最多的就是李化龙,巫奇和李铁枫了。张永胜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旅行,还和四川的巫奇,安徽的李化龙见过面,而我们俩自从进修结束后,再也没有见过彼此。他有一次到了天津市开会,还打电话问候我,说天津市离我家很近只有三百多里,却因为行程安排,不能看望我……</p> <p class="ql-block"> 二十四年过去了,在北京友谊医院进修的画面,依然清晰可见,历历在目。我们曾经在那里收获了知识,也收获了友谊……</p> <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朱文凯写于2025年2月5日夜正月初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