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按照中国古代传统文化的习俗，每年元日（正月初一）人们是要饮用屠苏酒的。唐代诗人方干《元日》诗云:“才酌屠苏定年齿，坐中惟笑鬓毛斑”。笔者在上篇《彩杖鞭春，椒盘迎旦》中，也提到元日饮屠苏酒的习俗。屠苏酒是中国传统的一种药酒，具有悠久的历史和文化背景。</p> <p class="ql-block"> 屠苏酒的名字来源于“屠绝鬼气，苏醒人魂”的寓意。“屠”意为驱除，“苏”意为苏醒，合起来表示驱邪避灾、恢复健康。有一个说法是屠苏原本是一种药草，古时人们将其画在屋里。北周文学家王褒在《日出东南隅行》中载:“飞甍雕翡翠，绣桷画屠苏。”《艺林伐山》中明代杨慎认为，“屠苏本草名，画于屋上，因草名以名屋。”即人们将画有屠苏的房子称为“屠苏”。另一种说法：“屠苏”是一种草庵的名称，《广雅》说“屠苏，庵也。”说华佗曾在此庵中研制药酒，因此得名。唐代著名的博物学家韩鄂在《岁华纪丽》中说:“俗说屠苏乃草庵之名，昔有人居草庵之中，每岁除夜遗闾里一药贴，令囊浸井中，至元日取水，置于酒樽，合家饮之，不病瘟疫。今人得其方而不知其人姓名，但曰屠苏而已。”南朝吏部尚书梁宗懔在《荆楚岁时记》中说，华佗是东汉时期的著名医学家，他以草药入酒，制成屠苏酒，用于预防疾病和强身健体。因此，屠苏酒最早可追溯到汉代，后来象征驱邪避灾、祈求健康的屠苏酒在唐代逐渐成为春节期间的重要饮品，饮用屠苏酒的习俗广泛流行。据说，唐代药王孙思邈是继承了华佗的传统，给自己居住的房子取名“屠苏”，并著《备急千金要方》：“饮屠苏，岁旦辟疫气，不染瘟疫及伤寒”。在每年腊月，他总是要分送给众邻乡亲一包药，告诉大家以药泡酒。以后，经过历代相传，饮屠苏酒便成为过年的风俗。明代张岱在《夜航船》记载：“屠苏，庵名。汉时有人居草庵造酒，除夕以药囊津酒之，辟除百病，故元日饮之。其饮法：先少者，后老者。以少者得岁，故先之；老者失岁，故后之。明代道学家朱权在《太清玉册》中说“屠苏酒”是“道门所始也。”当然，这里不做讨论。</p> <p class="ql-block"> 古代中国人有炮制和饮用药酒的习俗。 屠苏酒的配方通常包括多种中草药，如大黄、白术、桂枝、防风、花椒等，具有温中散寒、活血化瘀的功效。那时的古人已经意识到对健康的重视，相信一年的元日喝“屠苏酒”可避免全年的瘟疫与疫病的侵扰。 制作方法是人们会将屠苏酒的草药包悬挂在井边，让药性随风飘散，既起到祈福的作用，又吸收了井下凉湿的水分，然后将草药浸泡在酒中，经过一段时间后即可饮用。宋代毛滂《玉楼春·元日》词云:“一年滴尽莲花露，碧井屠苏沉冻酒”。还有就是将屠苏酒入井的习俗，通常在除夕或春节当天将屠苏酒倒入井中饮用。</p> <p class="ql-block"> 古时饮屠苏酒，方法很别致。井水是古代人们日常生活的重要水源，将屠苏酒倒入井中，象征着将驱邪避灾的力量融入水源，保佑全家健康平安。古人认为屠苏酒具有驱邪避灾的功效，将其倒入井中，可以净化水源，保佑饮用井水的人健康平安。这一习俗也体现了古人对自然的敬畏和感恩，希望通过与自然的互动，获得神灵的庇佑。</p> <p class="ql-block"> 屠苏酒最著名的饮用习俗是在春节期间。 古人认为屠苏酒具有驱邪避灾的功效，尤其在春节期间饮用，可以驱除邪气、保佑全家平安健康。饮用屠苏酒寓意辞别旧岁、迎接新年。如宋代文人王安石的《元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可见屠苏酒最著名的饮用时间是在春节期间，尤其是在除夕或正月初一。明代医药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也明确记载:“屠苏酒”“元旦饮之，避瘟疬。”宋代诗人陆游《除夜雪》:“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雪声偏傍竹，寒梦不离家。陆游在除夕夜写下“半盏屠苏犹未举”，表现了除夕夜家人团聚、饮酒祈福的传统习俗。南宋词人范成大《卖痴呆词》:“除夕更阑人不睡，厌禳钝滞迎新岁。小儿呼叫走长街，云有痴呆召人买。栎火围炉坐通夕，屠苏入手先辞岁。”描写了除夕夜的热闹场景，“屠苏入手先辞岁”，表现了人们在新旧交替时饮用屠苏酒的习俗。</p> <p class="ql-block"> 屠苏酒作为一种文化符号，承载了深厚的历史情感和人文精神。宋代文天祥《除夜》:“乾坤空落落，岁月去堂堂。末路惊风雨，穷边饱雪霜。 命随年欲尽，身与世俱忘。无复屠苏梦，挑灯夜未央。” 文天祥在除夕夜感叹时光流逝，“无复屠苏梦”，表达了对家国命运的忧虑和对传统习俗的怀念。宋代文人黄庭坚《戏答王观复酴醾菊》:“屠苏酒暖破春寒，醉里挑灯看剑寒。”既表现了屠苏酒的温暖功效，也寄托了对春天的期待。南宋诗人刘克庄《岁除》:“儿童不谙事，歌吹待天明。却忆去年人，寂寞屠苏倾。”刘克庄在除夕夜回忆往事，“寂寞屠苏倾”，表达了对往昔时光的怀念和对孤独的感慨。唐代裴夷直《戏唐仁烈》诗云:“自知年几偏应少，先把屠苏不让春”。明代叶颙诗《己酉新正》:“历添新岁月……屠苏成醉饮”。清代林则徐被流放新疆伊犁时在诗中写道：“正是中原薪胆日，谁能高枕醉屠苏。”以屠苏酒借喻驱邪避害，迎接新的希望。现代董必武《元旦口占用柳亚子怀人韵》诗词:“共庆新年笑语哗，红岩女士赠梅花。举杯互敬屠苏酒，散席分尝胜利茶”。这些诗词不仅展现了屠苏酒在传统文化中的重要地位，也反映了人们对新年、健康和美好生活的向往。</p> <p class="ql-block"> 其特殊饮用顺序与传统饮酒习惯不同，屠苏酒的饮用顺序是从年幼者开始，年纪最大的最后才饮。据说，年少者过年长一岁是喜事，要祝贺先饮；而老者却是过一年少一年，不可祝喜，故要等到最后才能饮。东汉董勋也曾说:“少者得岁，故贺之；老者失岁，故罚之。”也有的说，希望老年人能多活一些年，最后饮，喻意着时间拖后，老者能活的长久，期盼老者长寿、表示挽留之义。如宋代大文豪苏轼《除夜野宿常州城外》:“但把穷愁博长健，不辞最后饮屠苏。烟花已作青春意，霜雪偏寻病客须。”苏轼在除夕夜感慨人生，“最后饮屠苏”，既是对传统习俗的遵循，也表达了自己年事已高对健康长寿的期盼。其弟苏辙诗云:“年年最后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可以想见，苏辙比其哥哥苏轼长寿。还有唐代诗人顾况诗云:“不觉老将春共至，更悲携手几人全。还丹寂寞羞明镜，手把屠苏让少年。”宋代郑望之《除夕》诗曰:“可是今年老也无？儿孙次第饮屠苏。”《红楼梦》五十三回：男东女西归坐，献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毕……这种习俗寓意着年轻人成长、长者长寿。</p> <p class="ql-block"> 屠苏酒文化体现了中国古代的医药智慧和生活哲学，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习俗不仅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也体现了人们对健康、平安的美好愿望。随着现代生活方式的改变，屠苏酒入井的习俗已经逐渐淡化，但在一些传统文化氛围浓厚的地区仍保存较好的屠苏酒的饮用习俗，依然可以看到类似的祈福活动。这一习俗不仅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也体现了人们对健康、平安的美好愿望。据说，现代屠苏酒的配方和制作工艺也有所改良，更符合现代人的口味和健康需求。</p> <p class="ql-block"> 总之，回顾屠苏酒的文化起源，可以看到中国古代文化智慧和节日习俗密切相关。屠苏酒是一种富有象征意义的传统习俗，既体现了古人对健康的重视，也展现了中华文化中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理念。它不仅是一种饮品，更是一种文化符号，承载着驱邪祈福、健康长寿和辞旧迎新的美好寓意。通过屠苏酒，我们可以感受到中华传统文化的深厚底蕴和独特魅力。</p> <p class="ql-block">二O二五年二月五日（年初八）晚写于合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