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二)(微型小说)

贾亮

大年初一的早晨，那晨光仿佛是有了生命——在每一寸空间里缓缓游走，轻抚着红红的灯笼，灯笼微微摇曳着，像是一团团燃烧的小火苗，在新年的第一天散发着热烈的气息。

老母亲早早地就起床了。她把火炉生得旺旺的，地扫地干干净净，饺子包得整整齐齐。老母亲一生勤劳，老伴在世时，夫妻二人就靠两双勤劳的手，硬是将四个儿女养大，特别是还将大儿子和两个闺女培养成大学生……

母亲把饺子下到锅里后，急忙去喊小儿子小强和媳妇儿吃饺子。

小强听到母亲的吆喝，很不情愿，嘴里嘟囔着昨晚熬年没睡好。要不是媳妇揪着耳朵硬生生拽起来，也许小强真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小强起身打着呵欠，伸着懒腰……

小强趿拉着鞋，懒洋洋地跟着妻子和小儿子到母亲住的南房吃饭。小强一进门，当他看到锅里的饺子肥胖胖地飘在上面，一下精神了许多。他咽了几口唾沫，兴奋地说:

“妈，你什么时候包的饺子？——昨天除夕我哥、我姐他们来这里团聚，我罐了一肚酒，一口饭也没吃，真是饿了。”

说着就要动筷子到锅里夹饺子。

“赶快拜年，”媳妇儿从小强手里抢过筷子，“妈，我和小强还有您的孙子给您拜年了。”

声音响亮又是那么甜美。

母亲脸上乐开了花，走到立柜前，从里面抖抖地拿出三个红包:“好！好！好！妈每月的养老金又涨了点，今年给我大孙子500元压岁钱！你们夫妻每人200元……”

“谢谢妈！”媳妇抢过话，乐得像一朵花儿，急切地说，“奶奶给的压岁钱，儿子快拿着吧，还不谢谢奶奶！”

孙子从奶奶手里抢过三个红包，嘴里念念有词，背诵着父母教的拜年口歌：

“奶奶奶奶真慈祥，新年到来喜洋洋。

身体健康福满堂，笑口常开乐无疆。

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

孙儿给您拜个年，祝您岁岁都安康！”

奶奶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不停地夸奖小孙孙。

饭后，母亲收拾碗筷，儿子和媳妇就像一对客人，放下筷子，一抹嘴就要离开。

母亲立刻叫住儿子、儿媳，指着地下摆放的各种礼品对儿子说:“儿子，今天给你外母娘拜年，把你哥、你姐和亲的们送来的东西多带些，你外父有病，让他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妈这里还有些稀罕的水果，全给你们都拿出来。”

母亲缓缓地走到冰箱前，慢慢打开冰箱，首先取出一颗很大榴莲，放在餐桌上；随后，又取出了车厘子、红毛丹、牛油果、蓝莓果，笑着说:

“这都是你二姐夫从南方带回来的，听说这个大玩意儿每斤就100多元，妈妈不喜欢吃，你们吃吧，也让亲家老两口尝尝……”

儿媳妇儿一见这些东西真不亚如葛朗台看到金子一样，立刻从桌子上抱了过来，然后用鼻子闻了又闻，用嘴亲了又亲。

夫妻二人临走还把母亲家里的大箱小箱、大包小包往家里提了许多。

夫妻二人精心打扮一番，领着儿子立刻驱车去了娘家……

一进娘家门，妻子又是大笑又是大叫：“大，妈，我们回来了，给您二老拜年来了！”

老两口一看闺女女婿回家了，乐得也是合不拢嘴，在地下忙个不停——又是倒茶放糖，又是嘘寒问暖。

小强媳妇急忙让儿子给姥爷姥姥拜年，儿子依然嘴里念念有词，重复了刚才给奶奶拜年的词。

姥姥一边夸赞，一边急忙给外孙拿压岁钱。小强媳妇急忙上前阻止：“姥爷姥姥年纪大了，你姥爷身体又不好，没有来钱的地方，他们的压岁钱咱不要了！”

小儿子疑惑地望着妈妈，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吃罢饭，他们回家的时候，小强媳妇又把大箱小箱、大包小包留了许多，特别是把稀罕水果也放了一些；最后还悄悄地塞给母亲一千元钱。

小强的外母娘也拿出了一些自己炸的麻花、油条，要女儿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给亲家母尝尝；随后，把女儿女婿目送出很远很远，一直看着他们的小车消失在村外……

在回家的路上，媳妇忽然对丈夫说:“我妈给他奶奶带的麻花咱们留下吧，他奶奶牙不好，别把牙弄坏！”

小强瞪了媳妇一眼，没说一句话。

沉默了半天，媳妇忽然又笑着对小强说:“妈家里一定还有许多稀罕的水果，妈身体不好，要少吃，你再过去要一点……”

“什么……？”小强瞪大疑惑的眼睛，把拳头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你没看到都拿出来了……？”

贾亮，男，59岁，中共党员，大专毕业，包头市土右旗明沙淖中心校语文教师，副高级教师，土右旗教学能手；喜欢写作，多年悉心创作，笔耕不辍，现在共创作了600多篇教学论文，1300多篇文学作品等，新闻稿件1000多篇。其中论文发表、获奖的有80多篇，文学作品发表的有160余篇。在学校创建了“星星文学社团”，常年义务组织学生写作、投稿，学生的作品在《内蒙古小作家》、《北方少年报》、《未来作家》、《天下语文》、《全国优秀作文选》和“网络平台”等上发表的有上千篇。现在是包头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