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雷达的一套赠书所想起的

北滕

<p class="ql-block">  由雷达的一套赠书所想起的</p><p class="ql-block"> 北滕</p><p class="ql-block"> 不知始于那时的哪一天,以往我曾有较长一段时间,早晨每每醒来,一般都先听由人民日报的微信平台所播报的几分钟的“新闻早班车”后再起床……</p><p class="ql-block"> 2018年4月1日清晨,我在北戴河的家中与往常一样打开了手机,可刚听了没几句,就被这样一条简讯惊愕,并顿时为之难过和惋惜:</p><p class="ql-block"> “著名文学评论家雷达3月31日下午,在京因病去世,享年75岁。雷达是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文学批评的标志性人物。” </p><p class="ql-block"> 同名同字同叫雷达,此“雷达”虽非电子仪器意义上的雷达,但他这个曾长期观测文学的“雷达”,其名字倒也好记,而我此时知道他的名字,若说起来,则少说也有三十来年了。1985年我在昌黎商业系统的某批发部,一边当保管一边半脱产攻读“电大”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时候,就在相关教材的读本中知道并看过他的文章,尤其多年后,对他所写的一篇与路遥有关的文字,记忆尤为深刻。</p> <p class="ql-block">  (童年时期的雷达一家)</p> <p class="ql-block">  说起来,有的事儿,还得回溯到1992年。</p><p class="ql-block"> 那年经乡友的鼎力相助,我调到了北戴河的一个常被当地人简称为“暑供”的单位后,有一次闲翻上一年的《求是》杂志,竟倏然被雷达的“诗与史的恢弘画卷”定睛了目光,这篇条分缕析、文采斐然、满满5个页码的文字,评论的是路遥“以早晨从中午开始”的拼搏精神而写就的一百多万字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p><p class="ql-block"> 雷达的评论自不必说,以往读的也大多是他的这类文字。可自从后来有一次,我从一位收废品人的手中,通过交换而得到的一本泛黄了的《新华文摘》上,看了他的散文《还乡》后,其视角之独特和文风之大气,不仅令我震撼,缘此还萌生了想系统读一读他作品的想法。可很留意他的书却一直未遇有售。</p><p class="ql-block"> 有书为证。如今我以雷达:“运林先生惠正 雷达 2007.3.8”的签名日期为参照,回想应该大抵是网购还不是很普及的2006年前后,想不起从哪儿看到的消息,说雷达有一套两本分别是“文论卷”和“散文卷”的《雷达自选集》出版了。他的这套书甚合我意,又都是我想看的。在几次想买又没遇上情况下,有一天我就冒昧地给雷达写了封信并汇去了书款。结果大约不到十天的光景,就收到了他从北京寄来的两本都分别签名、钤印了的自选集。在其中的一本书里,我见还夹有一个白色的信封,右下角印有红色的“中国作家协会”字样。起初我以为是信,可抻出一看,想不到却是我所寄的那60块钱书款,他又给退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从签名手迹看,雷达不仅字写得刚劲娴熟,很漂亮;从照片上看,人也魁梧又英俊。雷达生长于甘肃天水,由于这位西北汉子,长期把主要精力放在了评论上,这也使得很少有人把他与散文联系起来。其实他写散文很早,在他还是兰州大学的一名大二的学生时,其处女作就出手不凡,天资初显。那时他写了篇自我感觉不错的散文,同窗好友就怂恿他投到所在省份的最高文艺殿堂——省报副刊去。当时他没报希望只想碰碰运气。结果奇迹还是发生了。散文《洮河纪事》不仅上了省报,赫然占去了大半个版,还加了插图。后来他曾猜想,毕业后能被分配到北京的中国文联工作,兴许与这篇文字也不无关系。</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按阅读习惯,对文字我仔仔细细最先看的,是他的竖排印于书的勒口处的字号很小的简历: </p><p class="ql-block"> 雷达原名雷达学,甘肃天水人。1965年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系。历任《中国摄影》、新华通讯社编辑,《文艺报》编辑组长,《中国作家》副主编,中国作家协会创研部主任、研究员。现任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兼任博士生导师。 1962年开始发表作品,1980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论文集《小说艺术探胜》《蛻变与新潮》《文学的青春》《民族灵魂的重铸》《传统的创化》《文学活着》《思潮与文体》等共八部,二百六十万字。著有散文集《缩略时代》《雷达散文》等。其多部论著和多篇论文《灵性激活历史》《为什么需要和需要什么》《思潮与文体》等获得中国文联文艺评论奖、中国当代文学优秀科研奖、上海文学奖、北京文学奖、钟山文学奖、作家奖、昆仑文学奖等等。其散文《依奇克里克》《蔓丝藕拾》《王府大街64号》等获全国报纸副刊银奖、铁人文学奖、中华文学选刊奖。独立主编或共同主编了大型图书《中国现当代文学通史》《现代中国文学精品文库》《中国新时期文学研究资料汇编》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就是雷达,读罢简历,思绪难平。尽管于创作方面,他不是小说家,但我以我有限的视野认为,长期以来他对小说的评论与贡献,在中国文学理论史上,却几乎是任何一个成功的小说家和评论家,皆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存在。</p><p class="ql-block"> 这就是雷达,尽管他被辑入《百年百篇经典散文(1901—2000)》(长江文艺出版社)一书中的《依奇克里克》,我曾较早看过;尽管用他自己的话说“理论批评是正业”“散文是闲情,写得又少”。但在我看来,无论是现在抑或将来,单就质量和成就,他的散文也不是任谁都能逾越的。</p><p class="ql-block"> 清明将至,雷达远去了。那天我刚闻知他的噩讯不久,就见网上已开始有了不少有关缅怀他的或长或短的文字:“极具正义感和使命感的批评家”、“文坛从此无‘雷达’”、“文有疑难可问谁?”……不到仨月,就有人将搜集和选收的约20万字的纪念文集交由重庆出版社面世了。</p><p class="ql-block"> 读罢这本由贾平凹题写书名、白烨作序的《挥别大师——当代中国文学视野中的雷达》一书,给我印象较深的文字,其中有莫言所写的一首《悼雷达》:</p><p class="ql-block"> 死生如梦谁能卜,</p><p class="ql-block"> 昨夜文坛坠大星。</p><p class="ql-block"> 丞相妙棋收伯约,</p><p class="ql-block"> 玉皇急令调雷兄。</p><p class="ql-block"> 雍容蕴藉春秋笔,</p><p class="ql-block"> 痛快淋漓月旦评。</p><p class="ql-block"> 明日长空闻霹雳,</p><p class="ql-block"> 当为达老发言声。</p><p class="ql-block"> 对格律我不大懂,对莫言该诗的印象之深,其实我也并非缘于诗的本身,而是在诗的后面,他就此所附加的简短说明(尤其是其中的最后5个字):</p><p class="ql-block"> “闻雷达先生仙逝,不胜凄惶,忍悲赋诗寄托哀思。‘星’出韵不改。” </p><p class="ql-block"> (2024年11月22日于秦皇岛)</p> <p class="ql-block">有的图片来源于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