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蕾乡愁】烫大蒜的味道

雨巷红尘

<h1> 作者 雨巷红尘</h1><h1> 美篇号 422659</h1><div><br></div><h1> 过年,既是合家团圆的节日,同时也是尝遍美食的机会。为了一顿年夜饭以及过年几天的吃喝,家家户户倾尽全力,各显神通,侍弄出一桌好饭菜。不管到什么年代,也不管家里条件如何,过年这几天,总要有鱼有肉,有鸡有鸭。几十年来,吃遍了山珍海味和大鱼大肉,其实我最钟情的,还是来自于家乡的那道及其普通的菜肴——烫大蒜。<br> 我的家乡位于苏北平原的黄海之滨,这里所说的大蒜不是北方人泛指的蒜头,而是蒜头出芽以后到抽苔以前的那绿油油的蒜苗。烫大蒜,顾名思义,既不是炒,也不是烧,而是将大蒜在热水中焯一焯凉拌了吃。严格意义上讲,烫大蒜算不上一道正菜大菜,而是一道下酒菜、下饭菜。记得小时候,每每到了过年的时候,无论谁家,也无论是自吃或者待客,这道菜是少不了的。大蒜这东西,在我们那地方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是,可能是土地略带碱性的缘故吧,秋分时节将大蒜头插到地里,到了寒冬季节,长得特别肥壮,吃起来味道也非常香。到了腊月里,乡下的亲戚,总是在自己种的大蒜地里挑几捆上好的大蒜,赶上几十里路送到我家。在除夕这一天,母亲要在蒜堆里挑出食指般粗的大蒜,去掉黄叶老叶,洗净沥水,接下来,便轮到父亲精心制作烫大蒜了。父亲先将锅里的水烧到有7—8成开的光景,然后抓起一把蒜,将蒜青抓在手里,将蒜白那一头放在大半开的水里,来回滚动过几分钟,看看差不多了,然后再将蒜青放在水里焯几分钟,用筷子捞起,迅速放进冷开水里过一下,再捞起来,将水沥干,切成寸段撂在白瓷盘里,然后在烫好的大蒜里搁上麻油,酱油、酱豆腐干、糖以及酱生姜片,有时候还会放上些须虾米,一番搅拌后,一盘白绿相间的烫大蒜便可以上桌了。烫大蒜吃起来极其爽口,在舌尖上的感觉简直妙不可言。烫过的大蒜少了几分辛辣味,却多出了从舌尖一直沁到胃里的香气,吃到嘴里,那蒜白脆生生、香喷喷,蒜青嫩油油、滑润润,加上各种佐料所特有的辛味、鲜味,几种味觉混合到一块,清爽无比,让人垂涎欲滴。过年期间,油腻吃多了,吃了它,特别能清肠润胃,饮酒时,有了它,好像真能多喝几杯。大蒜的食效是不需细说的,而且,焯过的大蒜没有了生大蒜的那股荤气,也就消除了吃过生大蒜后口中发出的蒜臭味,避免了人前人后的尴尬。所以,在我们家乡,无论时代如何变迁,烫大蒜是多年来一道必不可少的年菜。有时候我想,舌尖上的中国缺了烫大蒜,真是一大缺憾!</h1> <h1> 别看烫大蒜是很简单的一道菜,其实,要把它做得又香又脆又爽口,还挺不容易,关键是掌握好烫大蒜的水温和时间。水温高了,时间长了,就变成煮大蒜,不仅大蒜的颜色发黄,而且吃起来烂稀稀的,味如嚼腊,水温低了,时间短了,那蒜还没有去生,荤味很大,也很难吃。所以,烫大蒜这道菜,总是由父亲亲自操刀。他老人家做的烫大蒜,刀工、火候、调味掌握得恰到好处,可谓多一刻太烂,少一刻太生,多一份偏咸,少一份偏淡,不仅我们全家老小百吃不厌,而且每每亲友们来,总说其他菜无所谓,非要尝尝父亲的烫大蒜,常常是一盘不够,再来一盘,赞不绝口,每到此时,父亲总是乐呵呵地接过客人递来的一根烟,两手擦着围裙,眯着眼睛晃着脑袋:“哎呀,不成敬意,真的不成敬意啊!”</h1> <h1> 如今,双亲早已去世,我也在外地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多少年来自己过日子,仍然保持了过年烫大蒜的习惯,我住在一楼,有个前后小院子,我专门在屋后院里弄出几步长的地种上了大蒜,每年秋后还忙的不亦乐乎。妻子是苏南人,苏南人一般不喜欢吃大辛大辣的东西,所以对大蒜不感兴趣,然而第一次品尝到我做的烫大蒜后,竟也接受了。有时候我们去她老家过年,弟兄姐妹们聚会的时候,我也会献上烫大蒜,同样赢得了他们的赞许。只是,我再怎么做,总觉得味道不如父亲当年所做的那么地道。许是我的手艺不行?许是现在种植的大蒜都是大棚里出来的?总之,每到过年的时候,就想起了父亲的拿手菜——烫大蒜。</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