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黑.乱.怪,话石鲁

青海老兵(布衣学伟)

<p class="ql-block">作 者 学 伟</p><p class="ql-block">图 片 网 络</p> <p class="ql-block">  石鲁原名冯亚珩,1919年出身在四川仁寿县文公乡的一个巨商家庭中。他本该是一个衣冠楚楚,享受公子哥儿待遇的一个地主大少爷。但石鲁天生有一种反对封建家庭的叛逆性格。年青时,他赴成都求学于成都东方美术专科学校国画糸。毕业后又借读于华西协和大学文学院攻读政治经济学和社会学。</p><p class="ql-block"> 1940年,石鲁奔赴延安参加革命,进入陕北公学学习。由于崇拜中国画先师石涛和鲁迅,就更名为石鲁。从此,中国画坛上产生了一位全才,怪才,奇才。他精通诗书画印,文学艺术,被中国画坛上称之为:“东方的梵高”其创作风格为:“野,黑,乱,怪”。他和赵望云一起开创了西北大地上的“长安画派”也称“山药蛋派”。纵观石鲁一生,历经坎坷,灾难,痛苦,牢狱和贫病,但他用坚不可摧的毅力和勇气,开创革新了中国画的新局面,在中国画上竖立起了一座丰碑。面对世人所评价他的:野,黑,乱,怪。他也自赋诗一首,作为回答?</p><p class="ql-block"> 他在自评诗中说到:</p><p class="ql-block">人责我怪我何怪,不屑为奴偏自裁。</p><p class="ql-block">人谓我乱不为乱,无法之法法更严。</p><p class="ql-block">人笑我黑不太黑,黑到惊心动魂魄。</p><p class="ql-block">野怪乱黑何足论,你有嘴舌我有心。</p><p class="ql-block">生活为我出新意,我为生活传精神。</p><p class="ql-block">这就是石鲁的诗言志。</p><p class="ql-block"> 从新文化运动以来所推崇的“狂”、“乱”、“怪”的革新,在石鲁的画中表现得最为充分,而中国传统画中的优雅与平淡,却不见了一点影子,石鲁在晚年的画中又有一种“玄虚感”。</p> <p class="ql-block">  1959年石鲁迎来他绘画事业上的高峰,他赴京接受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的命题创作。他不负众望创作出了大型革命历史题材画《转战陕北》。这幅画至今与董希文创作的油画《开国大典》并列在中央展厅正中,两幅中西风格的作品让世人瞩目,从此,石鲁在中国画坛上奠定了他巨匠的地位。</p> <p class="ql-block">  不久,石鲁又创作了大型革命历史画《东渡黄河》歌颂了伟大领袖毛泽东。这幅作品画了很多人物,众多将士簇拥着毛主席,船工摇撸,形成向右上的三角型构图。寓意毛主席率领千军万马在波涛汹涌的黄河上,不怕艰险,勇往直前,为夺取中国革命的最后胜利前进。当时,人物画在中国画中堪称难点。过去的国画不学人物的解剖及造型。但石鲁的作品却完成的如此完美,人物栩栩如生,画面气势磅礴,充满了革命的英雄主义气概。打破了中国画不能画革命历史画的局限。在画坛上独树一帜。</p><p class="ql-block"> 然而,成也《转战陕北》,败也《转战陕北》。</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某年,某位将军参观了中国革命历史展览馆,他在《转战陕北》这幅画前站了许久,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这幅画画的是悬崖勒马。”这句话成了打倒石鲁的罪证。“文ge”中,造反派无休止的在陕西美协院内批判石鲁,说他出身大地主家庭,汚蔑毛主席,对他进行殘酷打击,石鲁的门牙都被打掉了,仅剩一颗。后来在石鲁的图象中可以看到,石鲁那如雄狮般的乱发中有一双忧郁的眼睛,微微张开的嘴中在左边只剩下一颗牙齿。</p><p class="ql-block"> 石鲁不堪忍受精神上的折磨和肉体上的痛苦,只身流落到大巴山,在大巴山区,没人知道石鲁是什么人,为了生计,石鲁当起了江湖郎中给人把脉看病(可能石鲁略懂一点中医)。结果有的乡民不服他的药,医出了点问题。于是乡民们将他扭送公安机关。石鲁又被押回了西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石鲁写了《刘志丹》这部电影剧本,当时,《刘志丹》的小说被批判,认为是为彭德怀翻案。这一下石鲁更遭罪,数罪并发被打成反革命,押入大牢,判处死刑。幸运的是并没有立即执行。后来局势发生变化。石鲁就戴着反革命的帽子出狱恢复了自由。</p> <p class="ql-block">  石鲁也并没有沉沦下去,他刚押回西安碰到赵望云说:“望云,我们搞国画创新才刚开了个头,被文化大革命打下去了。不要泄气,再干起来。但在那个“红色风暴”的年代,石鲁再也干不起来了,他得了精神分裂症。大雪天,在陕西美协院子的雪地上他仰面躺着一动不动。他的大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犹如一个怪怪的人。也象梵高那样时常产生一些幻觉,</p><p class="ql-block"> 作家魏雅华曾去美协的院子里探望过他。石鲁住在一间民居土屋,天阴得很,屋里很黑。石鲁拥被坐在床上,精神很不好。48岁的石鲁已经老态龙钟,仿佛七十多岁的人了,长得很长的头发,胡须花白,一脸病容。石鲁革命了一辈子,是个老延安,怎么就成了一个反革命呢?</p> <p class="ql-block">  石鲁还是在创作,他的画有时很怪,如这幅《金鱼》就完全突破中国画的传统留白的手法,大片留白的空间就是透气,计白当黑是很多大师的章法特点。但石鲁的题词从右边直插左边并堵住了留白的空间,使金鱼没有了游的方向性。</p> <p class="ql-block">  在后期它的画就更显奇怪之处。在这幅《印度老人》的画中那裹着的头巾上,手捏着的背兜上却写滿瘦金体的篆字夹杂着一些英文,但也十分耐看,好看!石鲁有精神疾病,他的画笔随着他的灵感走,有变异,如同毕加索一般。又如同梵高一样用他的短笔触,用他的色彩反映世界。可能石鲁的幻觉中自然就是这般样子,非常人所能看懂,看透,若非如此,便不是石鲁了。</p> <p class="ql-block">  石鲁是个全才,怪才。60年代,石鲁到青海采风,遇到大雨,道路被冲毁,他们一行人被困在一个小旅馆中,无事可做,他就写电影剧本《暴风雨中的雄鹰》。剧本写完后,他就寄给长春电影制片厂。制片厂修改完剧本后,就拍出了电影在全国上映。那时,全国经济很困难,一年也只能拍几部电影,他居然能上榜,可见他的文学水平之高。但他居然不知道这回事。</p><p class="ql-block"> 长春电影制片厂给他汇来一万元钱,当时的一万元简直就是一笔巨款。他用八千元卖了一卡车宣纸(很高档的宣纸)剩下的2千元就与西安美协的同事,朋友下餐馆吃了。</p><p class="ql-block"> 后来,一位大画家蔡鹤汀求石鲁让一点宣纸给他。石鲁说:“等我死了再说。”死了还说什么呢?这也说明大师的思维有时就是显的怪,就完完全全是一个怪人。</p><p class="ql-block"> 石鲁其实也不是个吝啬鬼。他的学生去看他,求他写幅字,他拖着病弱的身体写了。学生又想请他写幅对联。他指着墙边一梱书法作品说,你们随便挑。看见学生喜欢,他又说,你们把这梱书法练习都拿去吧,学生不好意思,挑了几张拿走了。如放到现在,那一张书法作品都会拍卖到几万元以上。大师的思维常人捉磨不透,他们往往是在随心所欲的想事做事,这才会显出他们的怪异。</p><p class="ql-block"> 六十年代中期他又写出电影剧本《刘志丹》,这次就没有上次那样的待遇了,在那个指鹿为马的年代,石鲁被扣上了反革命的帽子,关进了地狱之门,但石鲁那雄狮般头发,孤敖的性格正印证了但丁那句话:“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在地狱之火中才熬出了一个很怪异的一代国画大师。</p> <p class="ql-block">  文革时代,人们穿衣戴帽都要格外小心,特别是奇装异服更怕惹出麻烦。</p><p class="ql-block"> 但石鲁的形象却充满他怪异的特点,一头雄狮般零乱的长发,在手上还戴了一个如祖母绿般的大宝石戒指,人人都说他是土豪。其实,那是一个绿玻璃珠子,那戒架是用铜絲弯成的,完全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p><p class="ql-block"> 石鲁的画笔也是怪异的,市场上也买不到,杆细笔头大。都是私人定制的。有一支勾勒线条的叶筋笔,是用什么毛制成的呢?是用狮子的胡须制成的,奇怪吧!</p> <p class="ql-block">  更奇怪的笔墨情趣是用墨。石鲁往往是用焦墨,枯墨,宿墨作画。画面有时黑成一团但很沉稳。墨分五色,七色,十色都可以,大师张仃就是用焦墨作画。大师黄宾虹的画更是黑得出奇,一般画画叠墨五次就算高的了,而黄宾虹可叠墨十二次。他的画,黑密厚重,黑里透亮而被称着“黑宾虹”。黄宾虹的画远看一团黑,什么也看不见。近看什么都有,什么都看得见。黄宾虹说,他的画,要五十年后,才能被人理解,此话现在已经实现了。而石鲁的画与黄宾虹有异曲同工之妙。请看下面这张《陕北写生图》。</p> <p class="ql-block">  这張画,用焦墨占据了画面的三分之二,在黑色的土地间隙画了几孔寒窑。用桔红画了上方的黄土地,仿佛是金色的阳光染成,再寥寥几笔画几个陕北汉子,远处是茫茫苍苍的沟壑梁峁。大繁如简,简才是绘画的最高水平。毕加索,梵高,石涛,八大山人,齐白石,吳冠中,石鲁那一个不是从简的高手。但如要写实,个个更是高手中的高手。石鲁的《转战陕北》《东渡黄河》不正是写实的典范吗?</p> <p class="ql-block">  在石鲁生命的最后几年,他显得更怪,每画完一张画,不是去盖印,而是去画印。画得以假乱真。让人大惑不解。</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未,石鲁身患癌症,有几次住进了精神病院。他患了癌症,已不能吃饭,一吃就便血。他就靠喝啤酒度日,他说啤酒是液体面包,朋友去,他也招待啤酒。与朋友谈话,这位旷世奇才精神也常常出现问题。他问,你知道列宾是谁吗?列宾就是达.芬奇,列宾就是拉斐尔,列宾就是毕加索。那是他在外国流浪时所用的化名……。石鲁在“红色风暴”中被连继地批斗,毒打,遊街,挂黑牌子,身心已被摧残,石鲁的精神完全垮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p><p class="ql-block"> 1982年,石鲁被癌症夺去生命,终年63岁。</p> <p class="ql-block">看看名家对石鲁的评论:</p><p class="ql-block"> 石鲁是个大才、全才。在当代艺坛上,很少有人像他那样同时具有形象思维和理论思维的敏锐,同时在诗、书、画、印的综合成就上达到如此的高度,于绘画这一部分又同时在人物、山水、花鸟这几大类均取得突破。——美术史论家、书画家刘曦林</p><p class="ql-block"> 石鲁的画,大都是在灵感的冲动中画出来的,冲动一过,画也就结束了——冲动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而且即使有了,也不会持久。所以,统观他的画作品,我们只能说,石鲁留下的是一个个精彩的“碎片”。——北京大学历史文化资源研究所研究员刘墨</p> <p class="ql-block">  作者简介:谭学伟,西南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从重庆理工大学退休。1974年在空11军美术创作训练班学习。曾任《重庆理工大学报》美术编辑。作品多次在国内漫画大赛中获奖,云南省钢笔画家联盟会员。其作品入选《云南首届钢笔画展》《云南钢笔画精品展》。发表文学作品400余篇,多次在全国举办的各类文学大赛中荣获大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