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美篇号：19022656</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小小说：阳台上的争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午餐之后，复又品茗，接着我躺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进入午休梦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梦境很是甜美，我用三元钱购买了一注大乐透追加彩票（普通一注两元，若再加一元，即是追加共三元，如果中奖可以在普通奖金的基础上，额外再获百分之六十的奖金）。我内心盘算着倘若中得大奖是一千六百万元，扣除纳税百分之二十即三百二十万元，自己还获奖一千二百八十万元，计划拿出一些分享给兄弟姐妹，还有大洋彼岸的大孙子小胡萝卜，甚至还可以做些公益……想到这里，我内心不禁充满了荷尔蒙爆发般的冲动与渴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突然，耳边想起一阵高分贝的嘈杂之声，我睁开眼睛，寻声望去：原来是客厅一端的阳台上，两只鸟在摇唇鼓舌地争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多年前，在国家尚未禁止家养二级保护鸟类之时，我在花鸟鱼虫市场购买了一只画眉鸟。这是一只“齐毛”画眉，即当年春天在山野树林里孵出、在秋天换了一茬羽毛，后被人捕捉的鸟；如果是在当年出生，夏天尚未换羽就被人捕捉的叫“原毛”鸟；而在野外生存若干年，已经换过几茬羽毛的，则叫“老毛”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前两年，有朋友知道我喜欢花鸟鱼虫，送我一只紫蓝色金刚鹦鹉鸟，它原产地是南美洲，我们引进它并有着很多年的孵化历史。朋友送我时，这只鸟还是雏鸟，我费心用录音带训练它说话，至今颇有一些成果……</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把眼睛微闭，留出一条细缝儿，假装还在熟睡之中，又不妨害偷听阳台上的画眉鸟与鹦鹉鸟的对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只听得那只鹦鹉鸟依仗着身高体壮、嗓门洪亮，冲着画眉鸟大声斥责道：“喂！你消停会儿吧，没完没了不管不顾没眼眉地鸣叫，没看到老板正在午休啊？”它横眉立目扭扭嘴儿，朝我卧榻的这个方向示意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只画眉鸟伸着脖项顺着鹦鹉鸟指示的方向，望了望我，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歉意，两只翅膀不安地抖动了一下……它喏喏地小声说道：“对不起，老板，我不是故意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闻听它们之间的对话，我瞬间有些感动……尽管喂养他们，我的确付出了一些精力与功夫，但它们懂得爱我疼我，知恩感恩，也是一种莫大的宽慰……我索性坐起身来，向他们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你看看：老板被惊醒了吧！难道你不知道老板每天多么地辛苦啊？”我听得出来，也习惯了这只金刚鹦鹉鸟擅长献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我……只看到窗外蓝天白云、阳光明媚，一时兴起，情不自禁歌唱起美丽的大自然。抱歉，是我不对！”画眉鸟真诚地检讨着，脸上布满红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不是我说你！你不仅鸣叫不分时候，另外，你的鸣叫还讨人嫌！”鹦鹉鸟抖动着翅膀，声色俱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鹦鹉哥哥，我怎么讨人嫌了？”画眉鸟从笼底纵身跃上竹杠，有些不服气，质问着鹦鹉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你真的缺乏自知之明！老板把你买到家里，你除了吟唱靡靡之音，张扬显摆自己，从来没有善解人意之处！”鹦鹉鸟站在银光闪闪的不锈钢亮架上，高昂着头颅、面带鄙视，继续声讨着画眉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何为靡靡之音？！我每天喉咙里流淌的是大自然的韵律，表现的是田野山河的旖旎风光，完全是发自内心深处，属于自己灵魂的自由之音。既然话至于此，我倒想问问你：你除了每天复制着老板训练你说的那几句“你好！再见！恭喜发财！你还拥有哪怕一点点自己的本色或者创造性的艺术吗？！”画眉鸟一口气甩出连发珠式的话语，进行咄咄逼人的反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厢鹦鹉鸟闻听画眉鸟的反唇相讥，顿时有些恼怒，激动得跳了起来，若不是脖子上拴着一条金属链子，很可能冲到画眉鸟笼子跟前！它不甘示弱地炫耀道：“说什么我只会复制学舌？！我让你看看我轻易不展示的真才实学！”说着说着，它嘴里一边哼起“敬爱的……”曲调，一边跳起老板娘教给它的“忠字舞”来……一招一式，身段优美、眉目传情、专注投入，确有一定艺术造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听到它们争吵到这里，我心里有些震动，这画眉鸟和鹦鹉鸟皆是我的手心手背，觉察到两只鸟似乎掰破了脸，战事欲要升级，我连忙站起身来，走向阳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两只鸟看到我来到近前，各自马上闭上了嘴巴，仿佛有些惴惴不安……我郑重地对它们说：“你们不要争吵了，我感谢你们多年来对我的温暖！因为人生本身是有各式各样压力的，除了要用正确的三观指导处理人生挑战，花鸟鱼虫、琴棋书画、闲情逸致也是缓解压力、修养情趣生活的一部分。我再三考虑良久，不再圈养你们，决定今天让你们回归大自然，这既落实国家保护生态环境的政策，也为了还原你们的本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话音刚落，画眉鸟眉飞色舞、惊叫起来：“谢谢老板！谢谢老板！”</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扭头看了看鹦鹉鸟，它耸耸肩头，似乎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心里话，不便当众言明……我立刻会意，走到它跟前，它把嘴头伸到我耳边，悄悄地说：“老板啊，我和画眉鸟不同，它天生就是大自然的造化，有在原野生活的经历。而我与生俱来，都是您和老板娘一手养大，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您要是放飞了我，我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如何自食其力进而生存！您可不可以先放飞画眉鸟，然后等它飞走了，看不到我，我仍旧继续陪伴着您和家人，保证百依百顺、无条件服从，绝不会叨扰您！”说完，它可怜兮兮地望着我，眼角淌出几许泪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内心生出一丝怜悯，寻思片刻，点头应允了鹦鹉鸟的恳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一边画眉鸟异常兴奋，正在振翅跃跃欲试……看着它可爱的模样，我禁不住有些伤感，毕竟它陪伴了我好几年，它的来自大自然的美好歌唱，给了我许多心灵的慰籍……我轻轻打开笼门，画眉鸟从竹杠上跳到笼门口，对我深深一躬，又抬起头来，分明那眼帘里已经充满了泪水……它振动起翅膀，像一架欲要起飞远航的飞机，冲出跑道，飞出阳台……画眉鸟没有直接飞走，它往返以复，在阳台外盘旋了几周，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我一眼，径直冲向阳光灿烂、蔚蓝无际的天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目送着这只自由的小鸟，想到今后再也看不到它了，心里一阵又一阵掀起波澜，甚是酸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等到再也看不到那只画眉鸟身影的时候，我回首看到鹦鹉鸟站在亮架上，正津津有味地啄食鸟食罐里的美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作于2025年2月5日）</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