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窝河眼一座桥

画眉深浅

<p class="ql-block">一片树林一条河,树林在云南省广南县,河眼在贵州普安县。树叶落尽,鸟窝孤悬林梢,河水奔流,冲岸成湾,湾形成眼。</p><p class="ql-block"> 鸟窝与河眼,从地理位置可以说是天南地北,两不想干,但因为我的上班与回乡,思念与奔波,形成了两点一线。</p><p class="ql-block"> 鸟窝在我上班的宿舍后面,我住的宿舍在一楼,打开窗户,过长的冬樱花树枝条每每延伸入室,无论风雨凄迷,还是阳光晴好,时时能听到树林的呼吸,刻刻能能感受到树林自然的心跳。这是一片经过三四年光景,就已成林的冬樱花树林。</p><p class="ql-block"> 十二月底,一月初,随着最后一片黄叶的飘落,冬樱花树的枝枝桠桠,便开始酝酿花事。一夜冬风,一树苞,在花苞孕育的时段里,树林是萧疏的,从远处浏览,树木枝干仿若水墨勾画,笔法遒劲,宛若倪云林小品,韵味苍寒冷峻。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抬头读林,寻找水墨意象,我惊喜的发现,两只鸟窝,孤悬林梢,仿若画眼点睛。 </p><p class="ql-block"> 怦然心动之际,想象鸟近人居,曾经有鸟因爱筑巢,育雏成家,父母欢怡,子雏喧闹,随着季节轮回,时光运转,小鸟长成,飞赴他方,老鸟或空枝低回,或老去陨落。徒留空巢,一枝一草,沾满岁月的青苔,风雨的印迹,状如人生家道,也就是父母成家,时光老去,子女开枝散叶,东西相异,甚或道路不目。</p><p class="ql-block"> 情景如诗,我思谋写一首忧郁的小诗,欲状身世流离,漂泊离乡。没想到的是,也许人生情节的巧合,或者说是命途多舛的使然,刚敲击出题目,爱人的电话突然破空响起,说是老父病危,诗情消失,趁元旦调休,马上把文寄幽情,换成登录铁路APP,购买高铁票,携小女儿,启程回家。</p><p class="ql-block"> 一路高铁,挂牵老父,亦思考林梢鸟窝,旅途与鸟窝莫名其妙的,或者顺理成章的联系起来,诗歌与忧郁、沧桑互相萦绕,行程在主观里漫长,在客观里短暂,一两个小时后到达站点,普安县站横架于北盘江上。</p><p class="ql-block"> 也许是冬天的使然,也许是心情的低沉,打开高铁车厢门的瞬间,寒意扑面而来,天空阴郁,拖着似重非重的行李,迈着似沉非沉的脚步,偷眼瞄去,高铁站下的北盘江泛起阴郁的绿色,一处河湾盛满水色,宛如一只忧郁的眼睛,河湾边沿有一浮杈,恰似低垂的睫毛,仿佛随波起伏,闪动苍茫与迷惘。对于客观存在,或主观意识来说,普安县高铁站是一座桥,架在漂泊与归宿之间,桥下河眼与林梢鸟窝,仿佛时空中的命途,链接着黔西南与滇东南,连接着我的中年向老年行进的人生旅途。</p><p class="ql-block"> 鸟窝河眼一座桥,是出发的开端,也是归途的终点,是生活的艰辛也是人生沧桑。人说三十而立,我是五十无成,人说五十知天命,我是五十茫然。一座桥上的高铁站,南来北往的游子,匆匆忙忙的背影,无知无觉的聚散,一座高铁站下的河眼,是自然的形成,也是时空的见证,眼眸盛满潮汐变迁,水流缓急,世事浮沉,冥冥中的眼睛,茫茫然然中的命运,河湾成眼,像极苍天之眼,注视着已知,注视着未知。</p><p class="ql-block"> 河眼鸟窝一座桥,河眼上是旅途,或者说人生过客的一座桥,起止中转。河眼眸光的远方,有一片树林,树梢在冬季孤悬的鸟窝,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象征,是一种聚散离合的浮沉,更是命运的缘分。</p><p class="ql-block"> 鸟窝河眼一座桥,鸟窝在云南,河眼在贵州,是一种缩影,也是一种聚散的象征。鸟窝孤悬的树林,我想起了千百年的倪云林,高铁站下的河眼,我想到了顾城,想起了“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寻找光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