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昵称:松月胡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美篇号:1541674</b></p> <p class="ql-block"> 我插队的村子豆家营,出村朝南约20里,有个叫古窑圈(简称“圈上”)的地方,那儿有队里几十亩地,也是距离村子最远的地,可不管有多远,那地里的收成也是一笔收获,时刻被队里关心着,牵挂着。</p><p class="ql-block"> 冬天农闲时,队里都要派人去平整土地,春播前也会安排人去往地里送肥。那天,队长安排我们几个男知青,第二天去圈上撒粪。 </p><p class="ql-block"> 我们十五个知青每天下地劳动,家里都要留下一男一女做饭,两人合作发挥各自长处。队长说:“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p> <p class="ql-block"> 翌日一早吃罢早饭,我们七个男知青,肩扛铁锨,每人挎包里装了两个玉米发面的“甜馍馍”,拉着三辆人力架子车,车上装满了农家肥就出发了。 </p><p class="ql-block"> 农家肥是队里各户家里厕所人畜粪尿与黄土混合的产物。厕所一般设在四合院一角,里面还养了猪和羊。</p><p class="ql-block"> 粪便是最好的肥料,一层粪便再垫上一层土,这样一层层堆积起来。一般厕所墙外就是道路,在墙上挖个一尺左右见方的孔,垫圈的黄土就是用铁锨从此孔抛入,与黄土混合后的肥料,也是从此孔一锨锨抛出来,这叫起圈。</p><p class="ql-block"> 抛出来的肥料平整堆放在路边,最好能晒到阳光。一般按照梯形长方体形状堆放,以便记工员丈量计算,因为积肥是根据体积算工分的。计算公式为:上底加下底乘高除二乘以长度。</p><p class="ql-block"> 肥料沤制一段时间,就变成发酵的肥料,生肥就变成了熟肥,颜色也变成了深黑,发酵后的肥料有股特殊的味道。村里每家每户墙外路边都堆放着这种肥料,出工时用人力车拉到地里四散抛洒,就算是施肥了。</p><p class="ql-block"> 出了村子朝圈上的这条路,一路慢上坡,路上大约走了两个钟头,快十点时我们到了。</p><p class="ql-block"> 春天里当头的太阳普照大地,远处的山和大地都蒙上了一层薄雾,只见每块地里都摆了几堆深黑色的农家肥料。</p><p class="ql-block"> 今天的任务是把地里的和我们拉来的肥料,全部均匀撒开。几个人顶着太阳干到中午,顺利完成了任务,个个干的口干舌燥,饥渴难耐,但发现四周找不到能喝的水。这地方第一次来,原以为会有水喝,也没人提醒我们如何解决饮水问题。</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涝坝水塘</b></p><p class="ql-block"> 走到村边,发现有个涝坝水塘,那发绿的水面映照着天上的流云,周围可见水位下降后露出的污泥。我试着接近水边,泥地变软,上面清晰可见猪牛羊偶蹄类牲畜留下的脚印,还有骡马等牲畜的蹄印。不远处有几头猪和羊正站在泥地里神头喝着涝坝水,水面上漂浮着些树叶、杂物,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水面滑动着……</p><p class="ql-block"> 望着这番情景,我心里不断斗争着,喝还是不喝?喝,这水喝下去会不会闹肚子?不喝,身体严重缺水火烧火燎,喉咙里不断在冒火,水是生命之源。</p><p class="ql-block"> 思想斗争了一番,还是无法抗拒对水的渴望,咬咬牙硬着头皮,试探踩着软泥地走上前去,直到无法前行,弯下身子,手握铁锨把,伸出铁锨头,先在水面上来回拨动几下,将浮在上面的虫蝇赶走,把树叶、杂草等漂浮物拨开,然后舀了一锨水慢慢端回来,用手先把铁锨表面的污物洗了洗,这样反复两次,自认为已经洗净,接着再舀了一锨水慢慢端回来。</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这铁锨刚才劳动时可是撒了肥料的,上面人畜粪便什么都有,经过发酵滋生了无数细菌。无奈口渴难忍,已管不了那么多,眼不见为净。于是我们几个人手捧铁锨头,嘴巴对着锨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span></p><p class="ql-block"> 感觉这涝坝水又涩又腥,还带着苦味,喝进嘴里真不是个滋味,但它确实浇灭了我心头的干渴之火,解了燃眉之急,回头看着身旁猪羊马驴各种牲畜留下的脚印,感觉五味杂陈,心情无法形容。</p><p class="ql-block"> 后来在与当地人聊天得知,农村里很多人都是喝涝坝水长大的。有条件的人家里建了储水窖,雨水充足时给窖里补足水量,待沉淀以后就是饮用水,如遇干旱少雨时就只能吃涝坝水。一些孩子抵抗力弱,喝了涝坝水肠胃不适,生了寄生虫,有人为此送医抢救,差点送了命。</p><p class="ql-block"> 涝坝不仅是用来蓄水供人畜饮用,它还具有深厚的文化意义。<span style="font-size:18px;">春夏时节,涝坝周围常常绿树成荫,</span>成为村中的一道风景线。一年四季都有人聚集在此挑水、洗衣、乘凉、聊天,尤其是在傍晚时分,全村的牲畜都会被赶来饮水,那场面十分热闹。 </p><p class="ql-block"> 涝坝水也吸引了各种生物,能见到蜻蜓飞舞,新燕啄泥。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蛙声阵阵,生机盎然。冬天涝坝结了冰,这里成了孩子们的滑冰场。涝坝承载了村里人许多的记忆和情感。</p><p class="ql-block"> 下午回程的路上,我时刻准备着闹肚子,脑子不时在想,如果真的出问题,回去准备吃啥药。 </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杨桂棠至今保存当年发的碗,实际大家吃饭用的都是自己的大碗</b></p><p class="ql-block"> 涝坝的历史超过千年,它是一种在西北干旱地区常见的蓄水设施,类似南方的池塘,主要用于收集和储存雨水等,以供人畜饮用。</p><p class="ql-block"> 涝坝通常建在村庄或农田附近,根据地势修成积水坑。每当下雨,人们把水引入其中存起来,人和牲畜的日常饮用水都靠它。灌满的涝坝水,可供全村人畜使用好几个月之久,对有效解决人畜饮水问题,<span style="font-size:18px;">发挥了重要作用。</span> </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然而,涝坝也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水质容易受到污染。</span>西北气候干旱少雨,涝坝基本是一潭死水长期存放,人和家畜共用,极易导致疾病传播,干旱地区一代代的人就是这么生存下来。由于条件限制,人们缺乏自我保护意识,很多人都感染过肠道疾病。</p><p class="ql-block"> 父母在我下乡前,为我准备了一本《农村卫生工作手册》,其中介绍了农村的常见病和基本的治疗手段,还给我带了些头疼、脑热、拉肚子等常用药品,还有酒精、红汞、紫药水、消炎粉、绷带、纱布和胶布等。</p><p class="ql-block"> 我的房东,队里手扶拖拉机手的儿子,大约两三岁的样子,我见那孩子经常拉肚子。那天我给了他母亲四分之一片“痢特灵”,这孩子吃了这个药,结果立竿见影,拉肚子的毛病就好了。他母亲感到很惊奇,农村孩子有点毛病都是扛过去的,哪里有药吃。</p><p class="ql-block"> 后来一些农民听到这个消息,都来找我看病,他们说大队卫生室赤脚医生那里没啥药品。我说我不是医生,没有行医资格,家里带来的药品种数量有限……</p><p class="ql-block"> 干了一天的活,大家都比较疲乏,还有二十里远的回程路,我们拖着人力车往回走着。有人突发奇想,提议把三辆人力车用拉车绳前后连起来,大家上车,借一路的慢下坡,既省力又解乏,还有趣,众人欣然同意。于是几个人七手八脚,很快把车绑在一起。为便于掌握方向和不影响驾车人操控,第一辆车不坐人,说好大家都上后边第二和第三辆。</p><p class="ql-block"> 杨亚力自告奋勇坐在第二辆车的最前面,即第一和第二辆车的连接处,双手操控着车辆的前进方向,俨然是三连车的驾驶员。有人在路边找了两根短木棍,分别插在车轮两边,靠着与车帮的摩擦成为刹车。</p><p class="ql-block"> 杨亚力年轻时就对车辆感兴趣,后来回城从事汽车维修,成为一名有实力的技师。</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1977年春,那天村里来了个摄影师,我动员全体知青合影,女同胞们过于羞涩,于是男知青们在青年点院中留下了这张珍贵的照片,左起后排谈 林、高 凯、路俊茂、鲁延军,前排寇保国、詹晋第、钟 伟、杨亚力</b><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就这样七个男士都上了车,我和寇保国、詹晋第坐在最后一辆。车子靠着长下坡的惯性一路自动行驶,大家坐在车上不用走路,开心的笑着说着,小风一吹别提有多惬意,浑身的疲惫也不知去了哪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正在大家高兴得意之时,遇到一段坑洼路,车轮使劲的颠簸起来,掌舵人杨亚力似乎难以掌控这巨大的振动,一时乱了方寸,嘴里不断喊着“哎,哎,哎——”,两边负责刹车的人赶紧搬动木棍减速,但无论如何已来不及改变颓势,眼看车辆失控,一起掉到了路边的干沟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好在大家都没有受伤,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个个笑得是前仰后合,刚才生喝涝坝水的担心也忘的一干二净。现在想起这件事还是有点后怕,因为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危险。</span></p><p class="ql-block"> 说来也怪,那涝坝水居然没有把肚子搞坏,让我感到十分庆幸。这也许是艰苦环境下锻炼的结果,适应能力强,身体素质好,抵抗住了细菌的侵袭。</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这正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b style="font-size:18px;">撒粪铁锨喝涝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管它病菌与邋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人力板车三连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长坡惬意乐无涯。</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图一、二来自网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2、打油诗最后一句押韵由DeepSeek推荐。</span></p> 谢谢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