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纪行（一）

志维

图片一芷江的抗日战争胜利受降纪念坊，坊上刻有蒋中正，李宗仁，何应钦，孙科等人题词 图片二抗日战争胜利受降纪念馆旧址，房间都是深黑色，显得庄严肃穆 图片三受降纪念馆房间里悬挂蒋介石的画像，两侧分别悬挂国民党党旗和中华民国国旗 图片四当时的中国陆军总司令部也设在芷江，何应钦办公室就在这里 图片五代表日本在战败投降书上签字的今井武夫 图片六今井武夫签署的有关日本战败投降文件的原稿 图片七与国民党抗战胜利受降纪念馆几百米之隔，共产党也建一座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受降纪念馆，赵朴初题的馆名 图片八中国人民抗战胜利受降纪念馆广场上建有一座“保和塔” 图片九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受降纪念馆广场上一尊八路军战士雕像，一手持枪，一手托抱男孩，不知出自什么故事？ 图片十由陈纳德将军遗孀陈香梅女士题写馆名的“飞虎队纪念馆” 图片十一在飞虎队纪念馆广场上，陈纳德将军的雕像，凝视远方 图片十二飞虎队当年指挥战机起降作战的指挥塔楼 图片十三当年用于碾压机场飞机跑道的石碾子摆放在院落一角 图片十四飞虎队纪念馆里当年飞虎队队员使用的物品 　　（以上照片均由作者提供） 以往读过沈从文和黄永玉两位先生的书，知道湘西及凤凰古城，哪里有些风土民俗很有趣甚至很显神秘。2024年12月下旬，终于有机会踏上这片土地。本篇及后面续写的游记，记述了我们在湘西一周时间的经历和见闻，留给自己也分享给其他有兴趣的读者。 12月22日，我们乘飞机从北京大兴直飞湘西芷江。大约飞行3个半小时，在机场降落时，空姐一定要我们关闭窗板，并没说明原因。数日后我们从芷江飞回北京时，空乘人员才直言告诉我们，芷江机场为军民两用机场，有保密要求，不能拍照，不能窥看。知道了规矩，作为良民，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照办的。 预定的芷江麓枫酒店有车接机。在酒店门外马路对面矗立有一尊雕塑，走近看原来是汉高祖刘邦的立像。一开始不知为何在此立刘邦像，一来刘邦是江苏人，又不曾涉足湘西。当地人也不知原因，都说是出于崇拜。后来了解才知道，芷江古时本属“荒蛮之地”，直到汉高祖五年，才开始在这里设置县制，定名为无阳县，到了清乾隆年间正式改称芷江县。只有这一点与汉高祖刘邦扯得上关系。 顺利入住酒店后，我们到附近的一家饭店吃中午饭，点了一份炖鮰鱼，鱼是活的，约两斤重，60元一斤，这种鱼只生长在长江流域，在北京也吃过，一根长刺，肉质肥厚鲜嫩，但在湖南吃就要加辣椒了（饭店承诺尽量做的微辣），鱼端上桌，我们还是被辣出一头汗，但味道确实鲜美。此外，当地的芷江鸭也是很有名的，但也是辣着吃才地道。一天后，我们在另一家饭店，品尝了芷江鸭，又被辣出一头汗。冬季的湘西天气很是阴冷，当地饭店里一般没有暖气，客人进店落坐，店家会在饭桌下放一盘炭火，这样就解决了食客就餐取暖问题。后来，在芷江还有怀化等地，在街上到处可见这种炭火盆，在街边做小生意的小贩们都把腿脚放进一个没有盖子的木箱子里，箱子里放一个炭火盆，外面再盖一个棉被，把腿脚和火盆一起裹盖起来，即保温又保暖。 芷江侗族自治县属于怀化市管辖，是小众地方，又是冬季，旅游的人少，街上行人车辆稀疏。只是因为抗日战争受降旧址和陈纳德飞虎队纪念馆的存在，以及芷江机场才使湘西的这座小县城有了点名气，我们选择先到抗日战争胜利受降纪念馆参观。我到了芷江后，一直有个问题萦绕在心，中国大名鼎鼎的城市比比皆是，为什么当年要选择在偏僻的湘西、小小的芷江县城作为日本战败受降地？此地究竟有何德何能？据说当时的民国政府也是颇费了一番考量，何应钦专门就选址问题给蒋介石呈送了请示报告。主要原因有三：第一，芷江地处西南门户，地势险峻，属兵家必争之地；第二，芷江有飞机场，中美联合空军500架飞机、6000多官兵驻扎于此，对日军具有威慑作用；第三，抗战的最后一战“湘西大会战”就发生在芷江一带，并以中方大获全胜，日本侵略扩张的美梦在此破灭，使芷江一夜成名。 “芷江受降纪念坊”建于1946年2月，原址是中华民国空军司令部礼堂，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8月21日至23日国民政府在此地举行受降仪式。受降纪念纺上嵌刻有蒋中正、李宗仁、何应钦、孙科等军政要人的题词和《芷江受降坊记》206字铭文。受降纪念坊的左侧是受降仪式的旧址，由受降会场、中国陆军总司令部、何应钦办公室三栋黑色双层木结构平房组成，显得很庄严肃穆。何应钦当年的办公室里悬挂着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座佑铭。1945年8月21日至9月8日，何应钦(国防部长）就在这里举行了震惊中外的日本投降典礼，签发了记载有投降备忘录的24份文件，部署了国内十六处受降区等受降工作；收受处理了蒋介石、冈村宁茨、冷欣（少将军衔，国民政府与日方就受降事宜谈判的全权代表）等人来往电函40余份；确定了日本投降各项具体条款，受降签字时间、地点，完成了接收日军投降全部实质性工作。受降堂内陈列的桌、椅、沙发等均属原物。很多与受降有关的历史照片，文件和电函原件都成列在哪里。有的房间里悬挂有蒋介石委员长的画像，其两侧分别悬挂国民党党旗和中华民国国旗。这让我想起三年前在云南腾冲也是参观滇西抗日战争纪念馆，有一个馆里就是这样挂蒋介石像，悬挂国民党党旗和中华民国国旗。据说那是中国大陆唯一允许公开悬挂国民党党旗和中华民国国旗的地方。那里还有滇西抗战阵亡将士名录墙，足见西南地区抗战时期战争的惨烈程度。美国前总统小布什写给那个年代中美两国抗战烈士的缅怀信，全文刻写在一块碑石上。这又让我想起最近播放的电视剧《我的团长我的团》，就是讲述的发生在这个时期，这个地区，一个川军团国民党士兵的战争故事。我为剧中人物的朴实、幽默和在民族存亡时刻展现出的舍生忘死的精神而感动。 从抗日战争受降纪念馆旧址出来，往右侧走大约数百米，有一处宽阔的广场，广场上建有一座雄伟的宝塔，叫“保和塔”，我猜可能是取“保卫和平”之意。宝塔的右侧矗立一座高大的雕塑，一位八路军战士一身戎装，左手持一支步枪，枪上了锋利的刺刀，另一只手臂托抱着一个小男孩。宝塔的左侧建有一座纪念馆，走近一看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馆名是由赵朴初先生题写的，这也让我颇为奇怪，赵朴初先生原是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这里并非是佛寺庙宇啊。也可能是我太孤陋寡闻，少见多怪了！ 纪念馆，保和塔及战士塑像，这几样建筑都是近些年的新建筑，并非是早年的旧址。进入纪念馆参观，知道这里多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与日军作战和对日受降的纪念展览，很多展品都是采用油彩画或雕塑的艺术形式呈现而不是真实的历史档案，照片或文件和信函。如果展出的历史档案，往来电函信件等文物再多些会更吸引我。总之，在相距几百米内有两家抗战受降纪念馆，也是让我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前面已提到，芷江地理位置重要。 1937年，"七·七"事变后，蒋介石临时动议，由南京迁都重庆。他认为芷江这个“西楚咽喉”具有重要的军事地位，电令湖南省府扩建芷江机场。 1937年12月，湖南动用十一个县的民工1.9万余人修建机场。1938年10月机场竣工投入使用，先后有前苏联志愿空军，中国空军，美国空军进驻芷江机场。中美空军的大批战斗机、侦察机、B-25型轰炸机聚集芷江机场，在当时算得上盟军在远东第二大军用机场。但芷江机场抗战胜利后没再使用，直到2003年底才重新开工建设，2004年12月竣工，建设总投资1.8亿元。机场设计规模为3C级，机场跑道为水泥道面，跑道长2000米，宽45米，站坪面积万余平方米，可起降B737-300型等中型客机。我们这次从北京至芷江往返飞行时，乘坐的就是B737-300型飞机。可见是机场条件限制不能起降大型客机。 提到芷江机场就不能不提一墙之隔的“飞虎队纪念馆”。抗日战争期间，由陈纳德将军领导的一支美国空军，驻扎在芷江机场。我们到纪念馆参观，馆名由陈纳德将军的遗孀陈香梅女士题写，这是一座新建的建筑，里面陈列飞虎队员生活用的物品，计算器，打字机，仪器设备，武器，飞机部件等。还有很多历史照片和文件资料陈列其中。纪念馆院子面积不算小，陈纳德将军的雕像矗立在高台之上，陈将军作凝视远望之态。保存有当年美国空军作战指挥的指挥塔台和办公室，休闲的俱乐部，会议室等。指挥塔楼是三层小楼，顶层平台用于指挥飞机起降，我上到楼顶，但出于保密和安全原因，视线已经完全被建筑遮挡起来了，无法看到机场的跑道和设施。指挥塔楼各房间还保持着原来的布置，座椅仪器设备如故。当年用于撵压机场跑道的石碾子，完好的摆放在院落一角。官兵们休闲时光顾的俱乐部，并不对外开放。我们只能隔着窗户向里窥望，黑乎乎一片。从飞虎队纪念馆出来，步行四五百米，就是运营中的芷江机场。可以想见，我们现在走进的这个机场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远东第二大机场”是也。 后续《湘西纪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