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米汤

一荷

不知怎的，最近想起了奶奶。也许是过年在北京逛庙会的某个瞬间突然想起小时候她带我去汤阴赶古庙会的情景吧。

也许是在看春节民俗表演活动时，想起她给我讲她小时候过年的热闹场景吧。

总之，这个有着三寸金莲的小脚老太太，在我的童年时光里留下很多美好的印迹。

小时候，每年一进到腊月里，奶奶就开始忙活过年的事情了。有时竟然欢喜得不像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而是一个小孩子。

她没有文化但记忆力超强。一到晚上我俩躺在床上。她就开始口头算帐，总结一天做了哪些事情，明天要做什么，安排的一清二楚。最让我佩服的是，她能口头算出一天或几天的收支，还居然一分钱也不差。

腊月里要准备许多过年的食材，以备大年里自家食用、招待亲朋好友。

印象深刻是炒米汤，是她的拿手绝活，虽然那只是一道再普通不过的家常饭。

在火灶上支一口铁锅，待微热后将小米放入，不加油和任何佐料。用木铲子反复翻炒，直至小米变色。晾凉后盛放在瓷罐里。

过年期间大鱼大肉吃腻了，奶奶就会做一锅炒米汤。先在锅中蓄满清水，待水煮开后依次放炒小米，黄豆，胡萝卜丝，白菜丝，炸豆腐丝，皮渣条，肉丸切片，临出锅时，把用酱油、米醋、香油、盐等新鲜腌制老葱芫荽姜放入，用大勺子均匀搅几下，一锅热腾腾的炒米汤就好了。

时至今日，想起那一锅热腾腾的炒米汤依然口水直流。

对于生活在豫北地区的人而言，尤其奶奶那个年纪的人，吃过的苦比树叶还稠。所以她对粮食有一种敬畏之心，从不敢浪费一米一粟。即便在春节这样的日子。有时食物渣掉地上，捡起来吹一吹就很自然地放口中了。

可能对于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不能理解。什么不讲卫生，什么抠搜……但这确是她对食物的一种态度。

深深地怀念她，以至于忽略掉她的坏脾气，碎碎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