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记忆的毛菇嘟花——献给远去的童年

在水一方

梦里芬芳

常念儿时那朵花，春风拂处绽芳华。

曾经伙伴今何在，唯有清香梦里赊。

温暖记忆的毛菇嘟花

——谨以此篇献给远去的童年

黄 波

在记忆的长河中，总有一些事物，令人难以忘怀。故乡春天里肆意绽放的毛菇嘟花便是最耀眼的存在，承载着我儿时纯真的快乐与无尽的温暖。

　　香兰是我的故乡，在街西五六里开外的地方，有几户人家稀稀落落，我家就住在那里。房后，有一条自西向东的水渠，两条渠堤仿若大地的脉络，将我们几家与街里紧紧相连，它不仅是通道，更承载着我童年无数的欢笑与探索。

　　这条水渠是用来抗旱的，有一米多深，由于水渠多年没有水，野草丛生，也成了花的舞台。当春风初至，料峭的寒意还未散尽，这片荒芜便率先奏响了春的序曲，有几簇毛菇嘟花，像是被秋风偷偷埋下的惊喜，悄然苏醒。它们从枯草间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怯生生却又无比坚定地高昂地绽露容颜，一根梃顶起一朵紫色小花，体现了弱小生命的坚韧与顽强。

　　毛菇嘟花，通常写作，毛骨朵花，学名白头翁，是多年生草本植物，毛茛科，白头翁属，每年四五月份开花，长有根状茎；叶片呈卵形；花萼紫色，在我家乡，它是春天派来的第一个使者。

　　关于毛菇嘟花的紫色有个传说，据说毛菇嘟花与映山红比赛开花，毛菇嘟花规规矩矩地生叶开花，而映山红却在没有出叶的情况下就急匆匆地开花，这让毛菇嘟花非常生气，因此花朵变成了紫色。

　　因为毛咕嘟花表面那层细细的绒毛，它被人们赋予“毛菇嘟花”这个名字。除此以外，它还有羊胡子花、老冠花、将军草、大碗花、老公花、老姑子花、毛骨朵花的别名。因为它春天使者的身份和毛茸茸模样赢得了人们的喜爱，所以人们常常很容易地记得了毛菇嘟花这个名字而忘了它“白头翁”的本名。据说它还是一味中药材，它的根有镇静的作用。

　　春天里最早发现毛菇嘟花的总是我们这些孩子们，如果谁瞧见那星星点点的绚烂，就好似快乐的小鸟，呼朋引伴，飞奔而去。小小的脚丫踏在松软的泥土上，带起阵阵尘土，却丝毫不在意。

堤边发现小花花，笑靥盈盈映日斜。

三两童儿齐簇拥，争言此朵是仙葩。

　　那时候，我们眼中的毛菇嘟花是世间最美丽的花，我们围聚在花朵旁，有的小眼睛瞪得溜圆，仔细观察花瓣的纹理；有的小心翼翼地蹲下，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柔软的花瓣，像是在与花朵进行一场温柔的对话；有的则会把鼻子凑近，使劲嗅着那若有若无的花香，而后满足地挺直身子，大声宣布春天的味道；还有的用稚嫩的小手，将它们捧在掌心，仿佛就握住了整个春天；还有的小伙伴们比赛谁能找到最大最漂亮的毛菇嘟花，赢的那个便能收获伙伴们羡慕的目光。我们还会在渠堤上玩耍，男孩子分两队进行奔跑比赛，赢了的欢呼雀跃；女孩子摘朵小花别在耳边，互相打趣，比谁更像花仙子，美滋滋的，仿佛自己就是童话里的公主。

捉迷藏

花影摇风正暖阳，孩童三两捉迷藏。

草丛躲入难寻觅，惊起芬芳满袖香。

　　在这片小天地里，我们尽情地欢乐，也有不愉快的事发生。我家东院是刘叔家，刘婶的表弟来串门，带来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叫狗剩，狗剩个长得高，奔楼瓦块，眼睛又黑又亮，显得威武。有一天早上，刘婶让我带着他和小伙伴们一起去赏花。这时，大多数毛菇嘟花已经绽放，还有蒲公英，这一簇、那一片，把整个大堤装扮得五彩缤纷。

　　我们在花丛间奔跑、嬉戏，玩得高兴就拉起手、围成圈、又蹦又跳地唱起了歌谣：“毛菇嘟花，吹喇叭，一吹吹到老马家。老马家蒸包子，蒸出一窝兔羔子。”赶巧，这狗剩姓马，以为我们欺生，握着拳头，冲着我们喊：“干啥，欺负人呢？谁再说老马家试试”。有个大点的姐姐连忙解释：“不是说你呢，我们玩得高兴，就喊这套嗑。”狗剩听了也不信：“胡弄谁呢，怎么不说你家蒸出兔羔子呢？”狗剩越说越气，眼睛更圆更亮了，感觉脸也发紫。

　　狗剩凶巴巴的样子，吓得我不敢说话，怕挨揍，赶紧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头部擦破了皮，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伙伴们围过来，有的递上干净的手帕，有的轻轻吹着伤口，安慰着我。狗剩不声不响地采来一朵毛菇嘟花，小心翼翼戴在我头上，说这花能带来好运，让疼痛快快消失。我羞答答地摸了摸头上的花，心情一下美丽了，感觉真的不那么疼了，再偷偷地看看狗剩也不那么可怕了。

　　毛菇嘟花的花期并不长，几天后，颜色就会消退，而它本身也会象蒲公英那样把梦种植在广袤的原野上，随风而飘向远方。李白留有“醉入田家去，行歌荒野中。如何青草见，亦有白头翁。折取对明镜，宛将哀鬂同。微芳似相诮，留恨向东风。”的诗句。

　　后来，我家搬到了街里，每年春天都会一如既往地赴毛菇嘟花之约。初中毕业那年，我离开了故乡。如今，四十多年过去，见过许多名贵的花卉，它们娇艳欲滴、馥郁芬芳，却再也没有哪一种花，能像毛菇嘟花那样，触动我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相思一缕落谁家

堤边花朵绽芳华，伙伴同嬉日影斜。

往事如烟难再续，相思一缕落谁家？

　　又是一年春天到，微风中，拾起最初那份对生活最纯粹的热爱与向往，深深怀念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在欢快地奔跑……

花下约定

花下曾将约定赊，他年再聚赏芳华。

如今陌上春风至，不见儿时那个娃。

作者简介：

黄波，网名，在水一方，满族，1963年生，退休教师。黑龙江省佳木斯市作家协会会员、诗词协会理事，同江市诗词协会副主席、作协副秘书长、政协同声诗社社员，华夏诗文苑主编、美篇诗歌大赛古典诗词评委。文字作品散见于《三江晚报》《华夏集萃》等报刊及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