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海邮轮游——波多黎各圣胡安

吴松巍

　　早上8点，邮轮抵达波多黎各圣胡安港。我照例在甲板上观看邮轮徐徐进港。出乎我的意料，与多米尼加普拉塔港完全不同的是，这里有许多高楼大厦，一派大都市的风光。

*邮轮进港。

　　在这次旅行之前，我只知道波多黎各是美西战争后，美国人从西班牙人手里得到的战利品。至于有关波多黎各的前世今生，基本是空白。出行之前看了一些网页和攻略，才支离破碎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

　　波多黎各是美国的一个自治邦，位于加勒比海大安的列斯群岛东部。北临大西洋，南濒加勒比海、东与美属维尔京群岛隔水相望，西隔莫纳海峡同多米尼加共和国为邻。圣胡安是波多黎各的首府。

*波多黎各自治邦旗。

　　波多黎各居民为美国公民，但是，不参与美国总统的选举。在美国参议院没有代表，只选举一名众议院代表，有发言权但没有表决权，不享受美国本土公民的福利。实质上是美国的二等公民。



*波多黎各地图。

　　圣胡安城并不大，分成老城和新城二个部分，分别坐落在紧靠主岛的两个小岛上，中间有桥梁连接在一起。Ken因为前几年来过，比较熟悉。他说新城和雨林我们就不去了，只玩老城。今天游轮的上岸时间是上午9点至下午5点。时间充裕，完全可以徒步游览。

　　从圣胡安港口出来，Ken轻车熟路把我们带到科隆广场。广场中央有一圆柱形塑像，四层台阶之上是四方形的座基，由四条鱼龙拱卫，罗马式的圆柱上面站着一个头发卷曲，身披大氅的人，下垂的右手拿着帽子，左手撑着一杆偃息的旗帜。这个人就是哥伦布！

　　第一个敲开波多黎各大门的西方人就是哥伦布。 1493年11月19日， 哥伦布第二次远航抵达波多黎各。哥伦布把新发现的岛屿命名为圣胡安（SanJuan），以纪念天主教圣人、施洗者圣胡安。圣胡安大概是西班牙语的音译，中文用的是英译，叫圣约翰。

　　座基的四面有四帧铜铸浮雕，好像是讲述哥伦布发现波多黎各岛的经过。其中有一幅头戴羽冠的土著人酋长，正在跪拜一位女王。我猜测，女王大慨是西班牙王后伊莎贝拉一世。因为哥伦布为了实现他的航海梦四处求助资金支持，却被英国、法国人当成骗子，然而却得到了西班牙王后伊莎贝拉支持。王后毅然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资助哥伦布航海。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揭开了西班牙大航海时代。源源不断的黄金、白银，还有象牙、兽皮和木材从美洲运往西班牙的圣玛丽港。西班牙借此奠定了百年世界霸主地位。

　　1508年，西班牙派遣庞塞·德·莱昂在岛上建立殖民据点。将岛名改为波多黎各，西班牙语的意思是“富裕之港”，而首府被叫做圣胡安。莱昂是波多黎各第一任总督。由此开始了近400年的殖民统治。



　　岛上的原住民泰诺人（印第安人的一支），因反抗殖民者奴役遭到屠杀，包括由于没有免疫力无法抵抗欧洲人带来的病毒，染病至死。至16世纪中叶基本消灭殆尽。殖民者不得不从非洲运来黑人充当奴隶，种植甘蔗、咖啡。

*海边的一组雕塑。

　　科隆广场周围有许多高档酒店、咖啡厅和商店，广场上还有许多卖工艺品的摊贩。我们哪有心思去看工艺品，急着赶第二个景点。

　　往西走，一路看到几栋漂亮的房子，再往前就看到了圣胡安湾，一边是城墙，另一边是大海。

*城墙边有导游牌子，方便游客非常友好。

　　西班牙人在波多黎各圣胡安建城之后，为了防御欧洲其它殖民者入侵和海盗掠夺，保护他们在新大陆的利益，开始在沿海构筑防御工事，包括厚6.1米、高42.7米的护城墙和3座城堡，把整个城池围了起来，仅通过城门和城桥与外界联系，成了典型的西班牙式墙垣之城。

　　1533年，西班牙人为了防御敌人从港口接近圣胡安城，在港口傍修筑了第一座城堡——福塔莱萨要塞。后来发现这座城堡的选址不尽合理，且又陆续修筑了城西北部岬角位置的埃尔莫罗城堡，东北部的圣克里斯托瓦尔要塞，所以福塔莱萨要塞几经改建，曾用作军营和文献档案库，后来就成为总督府。

　　我们沿着蜿蜒的城墙行走。斑驳苍凉的城墙，残存的炮火痕迹，孤独矗立的瞭望塔，让人感受到浓厚的历史氛围，去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哪些战役？

走着走着，一座红色的门出现在眼前。

　　圣胡安门是圣胡安的象征。但是，为什么刷成红色呢？Ken告诉我，最初这个门只有上等人才可以进出。红色象征着高贵和权威‌。在西班牙文化中，红色还被视为勇敢和胜利的颜色。旧时航海归来的勇士，都要经过圣胡安门进城。

　　其实这个看起来非常简易的城门，或许原来就是城堡的一部分。

　　穿过圣胡安门就踏进了老城。Ken带着我们直径往北走。这时，一片空旷的绿草地出现在眼前，中间是一条笔直的驰道，尽头是宏伟坚固又饱经沧桑的城堡。

　　路边有一块标志牌，上面左侧的标记我认识。这是美国国家公园的标识。Ken告诉我，这个城堡的全称是：圣费利佩•德尔•摩罗城堡。哇，这么长的名字记不住啊！就叫他摩尔城堡吧。

　　Toby看到这么大的草坪开心啊！在草坪一阵飞奔，然后做了个击剑姿势，叫爷爷拍照。

　　摩尔城堡始建于1539年。城堡高出海平面40米，雄居海岬之上，拥有俯瞰整个圣胡安海湾入口的宽广视角，扼守加勒比海的咽喉。城堡经历了许多次的战火洗礼，反复修建加固，尽管弹痕累累、满目沧桑，但是城堡完好地保留至今。1966年埃尔莫罗城堡正式退役，移交给美国国家公园管理。1983年，波多黎各的古堡与圣胡安历史遗址被列为世界遗产。

*图为摩尔城堡入口。

　　摩尔城堡里许多地方有图片和文字展板，帮助游客了解城堡的历史背景和重要事件，更好地了解其历史价值‌。

　　从海上拍摄的埃尔莫罗城堡的雄姿。

　　摩尔城堡有多层结构。不懂建筑、更不懂军事防御工事的我，只觉得工程非常复杂，有前沿阵地、炮台碉堡、弹药仓库、兵营厨房、地道涵洞，有精心设计为步兵和大炮准备的台阶和坡道，还有练兵操场。但见操场上有三面旗帜，美国国旗、波多黎各旗帜和西班牙军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我们走到最上层，俯瞰面向大海的前沿阵地和炮台，感觉好像站在一艘驶向大洋的军舰上。堡垒宏伟而坚固！那些垂涎西班牙巨大财富的欧洲后起列强，争先恐后进攻圣胡安城。16世纪末海盗的一次次侵扰；英国和法国人的轮番攻击；1625年被荷兰人付之一炬；1898年美西战争期间，美国舰队向城堡开火，炸毁了城堡上的灯塔••••••莫罗城堡抵御了多少次的侵袭，被倾泻了多少吨的炮弹，然而，它依然挺立在海岬之上。这是一座保卫了波多黎各四百年的英雄堡垒！

　　这是被美军炮火摧毁，后来又重建的灯塔。

　　我在城堡上徘徊。

海风吹走了昔日的硝烟，那些炮口、枪孔、瞭望哨瞬息都成了一扇扇让我眺望海景的窗口。海浪冲刷着石块堆积的海岸，飞驰的摩艇游弋于海上；海水湛蓝，阳光明媚。沿着海岸向东看，不远处是教堂和一块墓地，往前是一片错落有致色彩艳丽的民居，再往前隐约看到圣克里斯托瓦尔要塞••••••所有的景色都是如诗如画，令人陶醉。

　　我对古堡各处的瞭望哨特别喜欢。它们相互孤立，有的还以半悬空岌岌可危地姿态站在城堡的边缘。无论风吹雨打，都恪尽职守地注视着海洋的方向。尽管它们是战争工具的一部分，但是，我感受到了它们的万千风情。

　　莫罗城堡见证了西班牙帝国从强盛到衰落的历程。

　　从莫罗城堡出来经过一个广场。这是1993年为纪念哥伦布登岛500 年所建的铜柱。

　　我们来到圣胡安老城。老城不大却独具特色。有着典型的欧式格子形状的街区，广场成为街区的衔接点；狭窄的鹅卵石铺设街道，有的地方颇为陡峭，却伸向海边；排列有序又错落有致的房屋，被刷成各不相同的颜色，但都用统一的白色勾边，非常漂亮养眼，尽管时间流逝，却依然保持着百年前的样子。一个陌生的地方让人感到亲切，感官上的享受很重要。

　　铺路的青蓝色石块，据说是矿渣烧制的。当年，欧洲商船到波多黎各圣胡安港来运货，这些砖块是商船的压舱石。装货时就把石块留在了岛上。岛上人废物利用，成了铺路的好材料。久经岁月，石块被磨得金属般发光锃亮。

　　走在这样的街上犹如走进梦幻般的童话世界，让人心情愉悦，步履轻松。

　　我非常喜欢那些西班牙式阳台飘窗，摆放着盛开的鲜花，十分优雅宁静，心想，这里的居民一定是对生活充满热爱吧！也深感这座西班牙人留下的古城魅力犹存。

　　每到一地，我会逛逛纪念品商店，主要目的是找一个最能表达这个城市标志性的冰箱贴，留作纪念。Toby却老是惦记着冰激凌。于是，我们就各取所需，买了些吃食，在街头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静静地看周边风景，想像着大航海时代的盛景。

*街头的小广场树荫蔽日，凉风习习，小歇一会非常舒服。

*圣胡安大教堂外观。

　　圣胡安老城中有一座最古老的建筑之一——圣胡安大教堂。它也是美洲第二古老的教堂。始建于建于1542年。那个时候还没有美国呢。教堂几经翻修，至今仍然保存完好‌。教堂内有许多历史遗迹，包括著名探险家庞塞·德莱昂，也就是波多黎各第一任总督就安葬于此。整座教堂洁白肃穆，由于维护良好，历久弥新。

　　老城区还有一个鸽子广场。那里的鸽子不怕人。你一旦喂食，鸽子就从四面八方扑来，倒是把游人吓到了。

　　本来要去参观总督府，可是遇到了荷枪实弹的警察封路。有人要去总督府示威，但只看到几个举着牌子的人。我想，没有必要封路吧，民主国家在政府门口示威游行是家常便饭的事。

　　圣胡安的雨实在是很奇怪，刚刚还是艳阳高照，一会儿就倾盆大雨骤然而至。幸亏我们已经走到了圣克里斯托瓦尔要塞，门口一排卡通的西班牙士兵，没人值守，赶紧跑步进去躲雨。原来，圣克里斯托瓦尔要塞与莫罗城堡是联票。保留着莫罗城堡的票根，这里就无需买票。

　　十分钟过后雨就停了，太阳又从厚厚的云层中钻了出来。

走进圣克里斯托瓦尔要塞，扑入眼帘的是一座满目沧桑又宏伟壮观城堡，其体量不输埃尔莫罗城堡。Ken说至少有10多个足球场那么大。门口赫然竖着美国国家公园和世界遗产的标志。

　　要塞历史可追溯到1634年。当时在圣胡安北部建造的一个小型防御堡垒。这个小堡垒是以它建在的高地——圣克里斯托瓦尔命名的。一个多世纪之后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特别是英西战争前夕，完成了整个要塞的防御体系，坚固的城墙沿海岸线一路向西延伸，和埃尔莫罗城堡连接在一起。两个堡垒一东一西呈掎角之势，牢牢地拱卫着圣胡安城。然而，固若金汤的城堡要塞，最终还是没能抵御美军势在必得的炮火。

　　我们参观了要塞里的展览，里面有详细的文字资料和实物，介绍要塞建筑和军事设施。

　　和参观埃尔莫罗城堡一样，我们四处闲逛，从炮台碉堡到迷宫般的地下通道，从军营设施到后勤保障，探寻隐藏在要塞里的军事秘密。

　　登上要塞的最高层，发现这里风景独好。钻进一座碉堡，从枪口可以俯瞰整个圣胡安市区。 Ken告诉我，前方的那个白色圆顶建筑——有点像美国国会大厦的，就是我们因为封路没有看到的总督府。

　　再往西看，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埃尔莫罗城堡。这样的画面无不让人感受到历史和现代的交融。

　　我站在城堡顶层，面向浩瀚无际的大西洋，默默地看着头顶上三面迎风飘扬的旗帜：美国国旗，波多黎各旗，西班牙军旗。1898年的那场战争，终结了西班牙在加勒比海的雄心。波多黎各变成了美国的海外自治邦。100多年过去了——我想，波多黎各居民对于现在“二等公民”的现况，肯定不会满意，但更多的是无奈。刚藩属于美国时，波多黎各居民曾多次闹独立，甚至有激进分子跑到白宫去枪杀美国总统。既然独立不成，又是美国公民，那干脆就要求成为美国的第51个洲吧。但是，一连5次公投都没有成功。美国人俨然像个地主老爷，而波多黎各像小妾，位置不给扶正但也不准散伙。

　　美国人不予理睬自有其道理，我也没必要妄猜。波多黎各居民仍然说着他们的西班牙语，也不愿意低下他们的头颅。不过，美国人有的是办法：麦当劳等美国的连锁店在这里扎根，美洲购物中心里充斥了美国商品，好莱坞电影用英、西双语播放字幕••••••他们有同样是从美西战争中得到的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那州是如何“改造”的丰富经验。

　　转过一个角度，忽然望见了我们乘坐的MSC邮轮。原来，这里离港口不远。

Ken问我，我们也该返回邮轮了？

　　再见圣胡安！一个见证了大航海时代以来悠久历史的城市；一个既有旧时的西班牙情调，又有美国式开放繁荣的独特城市！

*备注：有少量照片来自K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