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的那个年月

岩枫

<p class="ql-block">  那还是四十多年前的往事了。八二年冬,我正是精力旺盛的青年,和众多有上进心的青年人一样,在求知浪潮的涌动下,每天利用业余时间去夜校补课。</p><p class="ql-block"> 一天,在课间休息时,同在夜校的好友说要给我介绍对象。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我没当回事儿。后来他又提了几次,并说那女的是她对象的同学,现在和我在同一班上课。听他这么一说,倒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阶梯教室人很多,我上课时拿眼撒么一圈也对不上号。回头再问好友,他说他也没见过,问准了再告诉我。之后,我特意从座位往前挪了几排,终于侧面看到了她。她面容姣好,身穿紫红色的棉袄,挽两条齐肩的油黑辫子,一看就是性情稳重的人。人生第一次有人介绍异性朋友给我,内心着实忐忑,我希望认识一下。</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把想法告诉了好友,可过了几天却没下文,事也就谈化了。半个多月后的一个周日下午,我正在家里躺床休息,好友来我家说她们来了,在他家等着呢!我急忙跳下床穿衣,准备随他下楼。好友却面露难色地对我说,来的人不是你看的那个,这位也是对象同学,各方面条件也挺好。我一听就不奈烦了,拒绝相见。觉得事先一点也不了解,浪废时间不值得。好友恳切的说,给点面子吧!人都来了。我觉得也是的,别辜负了他们的好意。人见面了,很不入眼。事后我埋怨好友,办事别出差头啊!</p><p class="ql-block"> 又隔了一段时间,好友和她对象才把我同一个教室的她领来了,我们算正式见了面,有了接触。我们交谈的还不错,有共同的话题叙述,彼此也能互相接受。从此我们四个人成了密友,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聚聚唠嗑,打打扑克,也知道了她们的家在太子河西边的彩北地区。</p> <p class="ql-block">  我之前并不知道彩北,最远到过彩屯。过年后的开春,当我们一起乘坐站前3路红色嘎斯车,一路颠簸向西,觉得鲍家桥隧道黢黑很长。看看车窗外有轨绿色电车在高处驰骋,低处弯延的煤泥河哗哗流淌,眼中处处都是陌生的遥远。她不时地介绍她念过的小学、中学,和工作的地方,我晓有兴趣地倾听。车行半个多小时后,在耐火厂车站下车。我随她穿过社宅的街巷小道,往南又转向西边的山梁上坡,靠最里面的那片房子才是她家住处。在步行的路上,或许是新奇引发连想,环顾左右四周,小山连着山岭,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无尘的山间犹如境外乡村。使我陡然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见我夸她家住的地方幽静温馨,又远离城中,她羞涩的笑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她是家中长女,身下一个弟弟,两个妹妹。那时,她父母正值壮年,见到我的当时,有欣喜和无措,似乎一下将他们推到了老年。她家住的房子是居高的砖混瓦房,外观结实耐用,而冬季墙面略微发凉。而由于火炕烟道合理科学,正房又能明亮的吸收光能,屋内在舒适中暖意融融。父母都是勤劳朴实的人,看着孩子们长大了,在院里盖建了一座低矮的平房。尽管庭院过道略显狭窄,而家里家外整洁的一尘不染,见者惊呀赞叹。</p><p class="ql-block"> 她非常能干。逢节假日休息,我每次来都见她洗一大堆衣服,虽然累的满脸淌汗,却从不抱怨。赶上家中自来水停供,她拿起扁担水桶就去挑水。那怕天寒地冻,从不畏惧困难。</p><p class="ql-block"> 处在边城的她家,房后有一条弯弯的宁静小道,绕过一片山地,十几分钟就能走到彩北市场。家门前是一道高高的山岭,山岭下是东风乡的三家子村。顺河流上行两公里是东风湖水库。住处西面是高耸入云的九头山。春秋之际,原野万紫千红,南来北往的候鸟为蓝天一展歌喉,为大地慷慨激昂。万物生灵在谱写生命轮回的传奇中,让我我沉醉其中。夏季,远处的小河如玉带捧起云朵,起舞在墨绿的山峦深处。山丹丹花开红艳夺目。巍峨的九头山,是远近闻名的大山,在银装素裹的冬季,如厚爱子民的先祖,屏蔽巨风袭扰,护佑天下平安。</p><p class="ql-block"> 如徜徉在花园里,树木成片成林。它们茁壮茂盛,花香天然。除了冬季白雪一色,皆有无名小花入目惊喜。我倒更喜欢这里的夏夜,哪怕酷暑之际,这里也无热燥来袭。唯蛐蛐在夜里歌诵入耳,催眠你酣然入睡。</p><p class="ql-block"> 我俩都是第一次相亲,得到双方父母的认可之后,我们从相认到相熟,彼此真诚相待。由于忙着上学,四年后才步入婚姻。在那个年代,称得上是马拉松式的恋爱。后来也很有趣,给我俩介绍对象的好友,他俩倒像完成了一件使命那样,关系维持不足一年,平谈的和平分手。而情感纠结的不快,也解释了“爱的种子一但被践踏,仇恨的种子立刻就发芽!”直至老死不相往来。</p> <p class="ql-block">  岳母读过六年书,在同龄人中文化不低。她勤俭持家,生活安排的条条有序。岳父勤劳能干,在山后开垦一片菜地,丰富了家中的餐桌,家人吃的喜气洋洋。特别是他种的油绿绿的大葱,白长叶壮,蘸酱爽口不辣,最能下饭。对大葱我常吃不腻,还用自行车满载而归,送给亲友们品尝。</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有孩子了,三口之家常常回来看看。亲人们相聚团圆,幸福的笑声冲出门窗,弥漫在每个角落。酒足饭饱之后,麻将一打就入深夜。走时推醒熟睡的孩子,连背带抱,在月光的引领下,踏着不平的山路,走到耐火厂门前打车。有时常感疲倦,而血浓于水的亲情,总在吸引和招唤,总会令我们乐此往返。</p><p class="ql-block"> 我相信姻缘是天注定的说法。我能来十三中听课,是因为厂里临时决定不准我们考本钢职工高校(职工🈶反映)。就准备考电大自费上学。只过去了两个月,厂里又同意了,我就又回到东明小学上夜校了。婚姻在今天看来并不是每一个人必须的选择。但是,我们这代人还是尊循祖上的传统习俗,在四平八稳的家庭中过平凡人的日子。生活是命运的插曲,命运是选择的结果。每个人的生活境遇也没有绝对的对错,也无须纠结于每个细节。看得开,想得开,是包容的调剂和修补。回望一路走来,我们夫妻过的还算不错。</p><p class="ql-block"> 如今,山坳所有的旧貌荡然无存,沟沟坎坎也不见当年的踪迹。新楼旧楼鳞次栉比的满山遍野,连空气也无当年甜蜜。留下的是感慨,失去的是岁月。城市扩容的速度超乎想象,九头山下的彩北村,原来有三个农业生产队,几千户农家,现在乡邻乡情不见了,全被横七竖八的水泥建筑占有,变成了民宅和厂矿的混杂区域。</p><p class="ql-block"> 我眷恋一闪而过的春天,那里有不散的欢歌笑语。而今,每当闲暇之余,兄弟姐妹们畅谈那年那月,他们似乎都谈忘了那些曾经的往事。是啊!平房家的生活有很多不尽人意,抽丝剥茧的回味,酸楚似乎更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