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东南（二）

大陈总

离开朗德上寨，驱车沿S308往雷山县城方向而去，那里有贵州省级高速直达榕江。 途经巴拉河景区，不在计划中，没有停留。 　　经过雷山东高速公路收费站，驶上雷榕高速。 　　雷榕高速（黔高速S63）全长72.453公里，2023年11月3日通车运营，我们于下午1：50到达榕江。 　　榕江，位于贵州东南部的都柳江畔，处于贵阳到桂林距离的中点，距两地均约190公里。榕江为侗、苗、水、瑶等15个民族聚居之地，少数民族占总人口的85%左右，行政隶属于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榕江历史悠久，春秋即有史可据，旧称古州，长期为中央王朝羁縻之地，为土官管理，明永乐始置“流官”管辖，至清雍正“改土归流”，于1729年设古州镇，置古州厅。至1913年民国政府废古州厅，置榕江县。自古有“黔省东南锁钥，苗疆第一要区”之称。 榕江旅游资源丰富，是“全国文化先进县”、“贵州省旅游优先发展区”、“红色革命老区”、“贵州省体操之乡”。县城内有红七军军部旧址、镇台衙门、两湖会馆、福建会馆、天下独一苗王庙、大河口码头等古建筑；县域内不仅有众多的侗寨苗寨、山川美景，还有众多与诸葛亮南征孟获有关的遗迹传说。而我们此行却主要是为榕江近年来最为名动天下的创举——村超而来。 　　我们下道后直奔榕江老城古州镇中河古街，寻找吃饭的地方。中河古街绿树成荫，店铺林立，烟火气十足，与漂亮大气的新城区相得益彰，一新一旧，共荣共存。红七军军部旧址和榕江县委县府都在这条街上。 红七军军部旧址 该旧址原为清贵州古州镇总兵署，始建于雍正八年（公元1730年），是贵州省唯一保存较完整的古代高级军事衙门。1930年4月，红七军攻克榕江（古州）时把军部设置于此。现为贵州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大门匾额系邓小平题写。 　　前行来到老城大十字，这里可是原老城的中心地带。大十字西南方向有个小广场，建有一座带台基的亭子和休闲长廊，问当地人得知，此亭名为“诸葛亭”，亭内有碑，记载有诸葛亮与榕江的渊源故事。 　　大十字是榕江古城的农贸市场和民族特色小吃街，虽是午后，但仍熙来攘往，人气不减。而小广场上，则到处都是慵懒休闲的当地人，或散蹲路沿打望发呆；或聚于廊中亭内吹牛聊天。 　　冬季暖阳下，长长的游廊里人声鼎沸，一些下棋打牌的甚至被挤到露天之下。 　　“榕江民族特色小吃一条街”就在大十字，我们2点过才到达这里，好多餐馆已错过饭点，将就找了家饭馆，店家小哥推荐的牛瘪、生吃活鱼、凉拌生血旺等我们连试一下的信心都没有，最后还是商量着酸汤鱼可以接受，点了一锅品尝，鱼是现杀，汤色味道都不错，配菜也量足新鲜，价格也公道。 　　榕江大十字的早市小吃，在网络江湖上声名远播，我们看明天早上能否有时间过来尝尝。 　　大十字农贸市场是“百日场”，鸡鸭鱼肉蛋、油盐酱醋茶、米面蔬果副以及日常生活物资应有尽有，看这架式应该天天都很闹热吧。 路边贩菜的侗族老太 　　沿街叫卖水果、蔬菜的少数民族妇女（有点分不清是哪个民族了，呵呵）。 　　赶集买东西回家的少数民族妇女（也不知是啥族了）。 　　偶遇一群正准备去村超球场参加暖场表演的侗族盛装小妹。 几位小妹站长廊处在等同伴。 　　人来齐了，那群小妹一起往球场方向走去。村超是晚上7：30开始，从下午4点多起就有暖场文艺表演。我们也趁下午还有点时间，赶着去城郊不远的车江三宝侗寨看看。 　　车江三宝侗寨距县城以北5公里，从老城过去只要10几分钟，沿途可见榕江新城区建设规划及其城市管理都很不错，远超其首府凱里市。 路边标示相背而行的“贵州村超足球场→， ←中国第一瘪城”路牌总是有点惹人发笑。 　　与时俱进的榕江马路上，已经出现了无人驾驶汽车了。 　　车江三宝侗寨也称“千户侗寨”，位于榕江城北车江乡坝区的都柳河支流寨蒿河畔，包括车寨、恩荣堡、章鲁、寨头、莫塘、脉寨、六佰塘、月寨、口寨、小堡等大小不等的十村九寨，沿寨蒿河连成一片，长达15公里，因分为上、中、下宝寨，故合称“三宝侗寨”。三宝侗寨共居住有2648户，13179人，侗族为主，亦有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杂居，是全国侗族人口居住最密集的地方。 “车江三宝侗寨景区”主要由章鲁、寨头、莫塘三个村组成，共800余户，3000余人。景区大门上书“天下第一寨”。 　　进得门来，迎面就是三宝侗寨的地标性建筑——三宝鼓楼，鼓楼高35.18米，共21层。楼内通过绘画与雕刻展现了侗族从母系社会以来的历史沿革，以及中国侗族多支系的古风遗韵、传统服饰、民间习俗等。2001年10月，以“最高、最大、楼层最多”入编吉尼斯世界纪录。 据介绍，该鼓楼始建于清道光年间，咸同时期被毁，光绪十七年（1891年）重建，主楼坐北朝南，三重檐四角攒尖顶，全榫卯木质结构，占地225平方米。 　　进门正中大道上以卵石砌出图案，多为十二生肖；两侧从花木隔开，左右各有一座木结构长廊。 　　鼓楼内部木结构形式，内有木构楼梯可盘旋登临（游客禁行）。 　　穿过三宝鼓楼，一个大型下沉式广场呈现眼前，广场以石块和卵石铺就。 　　广场东侧是一条进寨通道，道旁民居多辟为商业小店，还搭有不少临时性经营棚子；西侧紧临民舍没有通道，建有一排低矮混凝土看台；北侧也是一排低矮混凝土看台，看台之上的平台上古榕参天。 广场东侧通道一瞥 进寨通道上的经营铺面 没有生意的经营户聚在一起玩牌消遣。 　　东侧进寨路旁的萨玛祠， “萨玛”即侗家人祭奉的女神。萨玛祠在侗族村寨几乎寨寨都有，三宝侗寨就有9座。 　　车江三宝侗寨广场是榕江侗族村寨举行大型节庆和歌舞活动的场所。 图为2024年榕江萨玛节在车江三宝侗寨举行时的盛况。 　　古榕树群地处车江三宝侗寨沿河堤岸上，是贵州省级风景名胜区。古榕最集中的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一段，即荫塘到章鲁约一公里的这一段，共有50多株组成了世界上罕见的古榕群。 　　古榕均高20多米，树径3米以上，根系相连，枝叶相吻，千姿百态，遮天蔽日，形同一把把巨伞，傲然撑展在河堤之上。 　　这棵古榕，植于清乾隆时期，迄今已逾200年，榕荫下是个条石砌成的古渡口，民国八年，村民维修渡口时，立了一块记载渡口事宜的石碑，高约1米，宽约0.7米，厚0.15米。没想到这棵榕树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将这块石碑紧紧缠起来，形成今天这一“古榕包碑”景观。 在大榕树树荫下闲坐聊天的侗族老人 这些老人对我的电动轮椅产生兴趣，我与他们交谈并为他们拍照。 给家人们在榕树浓荫下拍张照片 河堤下的游船码头 渡口等船的侗家女 打卡拍照好去处 蹭拍一张 　　寨蒿河畔的侗寨码头，远处的公路桥是古老侗寨融入时代的见证。 偶遇章鲁村侗胞在河堤上办席请客 　　寨中有一段约500米长的花街，全是用鹅卵石铺成，其中拼砌有十二生肖和各种精美图案，非常漂亮。但对我的电动轮椅来说，就很不友好了，呵呵。 　　穿过花街，临河古榕之下，立着一座“珠郎娘美”雕塑。珠郎娘美的凄美故事是侗族版的“梁祝”，是发生在清乾隆时期的真实故事。男女主人公为追求婚姻自由而携手双双远离家乡，后又惨恶霸残害的凄美故事在黔、桂、湘侗乡广为流传，影响巨大。上世纪60年代初，长春电影制片厂以清代车江珠郎娘美真实故事为题材拍摄上映了黔剧舞台艺术片《秦娘美》，在全国引起了极大反映。根据珠郎娘美真实故事和民间叙事歌改编的侗戏《珠郎娘美》于2008年6月被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9年11月，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保护单位”名单。 夕阳下的三宝鼓楼 在三宝鼓楼内拍照的盛装小妹 　　来车江三宝侗寨还有两个原因，三宝侗寨的章鲁村是国家认定的侗族南方标准音点，章鲁村话是南方侗族的“普通话”；而榕江村超的起源也源于车江三宝侗寨。15公里长、十几个村寨组成的车江三宝侗寨没有个一、两天根本无法转完，我们也只有蜻蜓点水般就近看看，眼看天气渐晚，匆匆告别三宝侗寨，赶回宾馆休息吃饭，准备晚上看村超。 　　我们订的酒店就在村超赛场（榕江城北体育场）马路对面，在酒店窗户上就能看见村超赛场，今天是2024年12月31日跨年夜，听说有非洲球队参赛，球场周围的马路上，行人已多了起来。我们吃过晚饭，家人们就步行伴我一起开着轮椅赶往球场。 　　球场周边的道路都已实行管制，车辆禁行。 　　一路之上，彩灯彩旗，流光溢彩，节日气氛浓厚。 　　沿途路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餐饮小吃、烧烤饮品、村超文创等小店小摊，为来村超狂欢的本地朋友和外地游客提供服务。 　　村超赛场进口设有专门的无障碍通道，我和夫人就是经引导走的快捷通道。 　　好脚好手的妹妹和妹夫就只好走普通通道去绕绕绕了。 　　看村超不要门票和任何证件，通过安检就可随时进入，而且是内场，当然前提是在球场瞬时承载量范围之内时。 　　安检还是很严的，由安保人员和特警共同实施。 　　一旦进入球场，就是放鸭子，凭自觉了。你想上看台就上看台，不想上去的，你可以在跑道上到处溜达，看展板，逛摊点，吹牛谈天打望都无人管你。真想看球的就围在球场边线的铁栅栏上。 　　球场进口一端，还开上了“村超村集”，售卖各类村超品牌产品和当地农副特产。 络绎不绝的人们不断涌入球场。 　　村超品牌运营公司的官方媒体摄像平台。今天是2024年最后一天，村超跨年夜活动从下午4点20正式开始的，晚上正赛对阵双方是：三只松鼠•成铁川之味队VS埃塞俄比亚•黄金咖啡队。 　　网上下了一张当天贵州榕江村超跨年夜的活动安排，前半程活动我们去车江三宝侗寨而没看到，我们六点四十才进入村超球场。 　　场上的垫场比赛还在踢着，摄像大哥也一絲不苟地工作着。此时，上一场由当地两支村寨足球队对阵的垫场比赛已进入尾声。 玩自媒体的小妹 球场边上嬉戏玩耍的小朋友 球场边穿着租供盛装的旅拍女孩 全副武装在场内巡逻的榕江特警 遛达在村超球场的跑道上的我与夫人 　　后来，我还自己开着轮椅围着体育场走了一圈，到处看了看。 　　两场比赛的间隙，小孩们居然可以跑入比赛场地疯跑玩耍。 　　球场内设有“红十字救护站”，随时为场内观众提供医护服务。你若感到冷了，还会为你奉上一杯热腾腾的姜汤，我妹手里端的就是。 　　现场给我的感觉就是：进入场内的观众，无论是当地人或外地游客，都不仅仅是来看球，而更多的是冲着这个氛围，来过个节，来赶个场，来放飞自我，来与大家共享村超带来的快乐。 　　这里不像是球场，它更像是一个秀场，更像一场各民族团结的大聚会。 　　七点过，大屏幕上传来国家领导人对全国人民的新年祝福。 　　正赛的两支队伍准备出场，爱热闹观众围在运动员出口想看看非洲朋友的尊容。 　　中埃双方运动员入场，有趣的是中方运动员每人都手提礼盒，体现了礼仪之邦的大国风范。 　　今晚的村超中埃足球跨年赛，无关胜负，只有快乐。球场上，球队和队员之间没有追逐功利的无情博杀，只有挥洒激情的自我展现。 　　足球比赛进行着，但场上的双方球员和场下的男女老少似乎都是今天的主角，他们都各自遵从自己的内心，干着自己认为该干的事，以自己的方式寻找着跨年夜的快乐。 　　榕江村超，全称为“贵州榕江（三宝侗寨）和美乡村足球超级联赛”，是当地群众自发组织的足球联赛。赛事以村为单位组织球队参赛，球员就是农民、建筑工人、教师、学生、个体从业者等业余人士。自2023年创办以来，以其浓郁的乡村特色和丰富多彩的民族风情迅速成为现象级话题，引起海内外广泛关注。 　　榕江的跨年夜气候还是有点冷，尽管场内气氛依然热烈，陆续有更多的观众涌入球场，准备参加赛后的狂欢，迎接新年的钟声和绚烂的烟花盛典。作为七十岁以上的老人，我们还是决定提前离场，返回酒店休息。 　　步出球场我们发現，围绕榕江村超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满街的各类小吃、烧烤和饮品摊上，都烟雾缭绕，忙碌不堪；沿街的餐饮、文创店里都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我妹与夫人也忍不住卖了一些品尝，确实好吃不贵。只是我这老慢支怕烟，早早躲得远远的。 　　据说，榕江村超场地周围的七、八百个经营摊位，政府是不收摊位费的，进场经营的摊位店主也不因村超大火而趁机涨价，这得益于榕江政府务实开明的公共服务意识。 是夜零时，听到村超赛场那边烟花的爆炸声响了好久，2025新年来了。 　　雾霭中的榕江，迎来2025年的第一个清晨，祝福榕江！祝福村超！祝福我的兄弟姐妹！祝福我的家人和我自己！ 　　2025年，榕江村超将迎来108个村社足球队参赛的火红赛季。愿村超可持续健康发展，为榕江经济文化建设作出更大贡献。 再见榕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