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日立春。外面阳光甚好。窗内暖如春夏,温度计上显示25度。今年的暖气供的是极好的。</p><p class="ql-block">在落地窗前,十几盆大大小小的花儿像年方二八的窈窕少女,在阳光下闪烁着各种颜色。它们互相交叠,竞相开放。</p><p class="ql-block">紫色的,是蓝雪花,名字是蓝色可开出来的花其实是浅紫,一簇簇悬挂枝条,整颗花树自上到下,全是花。</p><p class="ql-block">三角梅都是大红色,大红色恰逢立春,满屋子喜庆。</p><p class="ql-block">日子过得真快呀,不知不觉,一年的光景又过去了。</p><p class="ql-block">随着年龄的增长,感觉自己有时候也需要与人倾诉。更想和一个自己信任的朋友,相对而坐,饮茶交谈。谈过的所有,说了即忘。谁也不必记得对方跟自己谈了什么,更不必对外传播。</p><p class="ql-block">那时候还年轻,觉得自己可以倾诉的朋友很多。</p><p class="ql-block">与人短暂的相识,浅浅的交往,仅做过一个阶段的朋友,却让对方却窃取了自己全部的秘密。</p><p class="ql-block">其实,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不过在当时,还不愿让人知道的一些私事罢了。拿到后来,早就算不得什么事情。当时自己还觉得十分重要,就对自己信任的朋友说了,那时感觉所有人都值得信任,轻易就对别人真心对待。</p><p class="ql-block">到了今天才明白,不用说多年前。即便是现在。也没有几个可以大胆直言的好友。</p><p class="ql-block">那时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是如履薄冰,与人交往小心翼翼。</p><p class="ql-block">有事还是藏在自己心里最安全。再过几年,自己认为的事也不是事了。</p><p class="ql-block">多亏当初没有对人讲出来,不然又要人人皆知。</p><p class="ql-block">现在也不愿再写一些琐碎的日常,也没有某人值得我费笔墨。</p><p class="ql-block">现在就想写一些故事,但我又非常清楚,现实中很难寻到一个好故事,只有过去很久的一件事才可称之为故事。</p><p class="ql-block">那就讲一讲那件发生在三十年以前的事情吧。</p><p class="ql-block">那时候我也不过十七八岁。</p><p class="ql-block">我同家族有个二姐。长相十分漂亮。高中毕业以后,二姐在我们村小学当了一名民办教师。</p><p class="ql-block">在我《只为遇见你》一书中,有一篇文章名字《胭脂》中的二姐就是她。</p><p class="ql-block">二姐那时候还没结婚,在学校当民办教师。</p><p class="ql-block">因为二姐相貌出众,又有文化。还是单身。当时村里许多自觉条件不错的家庭,有跟二姐同龄的男生们,都想能娶到二姐当媳妇。</p><p class="ql-block">有一个叫金海的男青年,他爸爸在镇供销社干主任。那时候我们管父亲喊爷,喊爸爸的只有两户人家。金海家是一户,他喊爸爸是因为他爸爸在镇供销社当主任。那时供销社最吃香。别人买不到的东西,金海家都有。他不仅管父亲叫爸爸,还管母亲叫妈。他妈妈是山西大同人,是他爸爸在大同当兵时找的媳妇,他爸爸提了干,娶了当地媳妇。后来转业,带着老婆孩子回到家乡。</p><p class="ql-block">当时在我们这些喊着娘,爷,的农村人而言,喊爸爸妈妈得多么洋气啊,简直跟露天电影里演的那样。我们真羡慕至极。望尘莫及。多么希望自己也能管自己的父母喊爸爸妈。</p><p class="ql-block">其实,我父亲那时候也不是农民,他在我们镇粮管所当会计。他手里权利很大,他管理着全镇非农业人口的粗粮和细粮调配。但我父亲做事认真不懂为自家谋私利,我想如果换了我,我肯定自己往家里拿点大米回来吃干饭。不仅如此,我父亲还多次拒绝了我喊他爸爸的要求。他拒绝归拒绝,我还是经常单方面喊他爸爸,有时候也叫他爷。叫爷的时候多,喊爸爸的时候少。这是我自己的闲话,还得言归正传讲二姐的故事。</p><p class="ql-block">我们村里还有另外一户喊爸爸的,光喊爸爸,管母亲仍旧喊娘。因为他娘是我们本地女人,一辈子务农,担不起妈妈这个洋称呼。</p><p class="ql-block">这个喊爸爸喊娘的家庭。是一位煤矿工人。他爸爸整天在地底下作业。但是也算拿国家俸禄的煤矿工人。</p><p class="ql-block">所以,当时,在我们村。这两户人家属于村里的有钱人。</p><p class="ql-block">他们各自家里都有一位与二姐同龄的未婚男青年。</p><p class="ql-block">这两户人家先后托人去说二姐。</p><p class="ql-block">那个爸爸干供销社的金海,结巴的厉害,每句话的首字基本要重复五六遍,憋的脸通红才猛的吐出那句话。</p><p class="ql-block">金海的鼻子根处有个肉瘤子,仿佛一粒豆子放在那里。金海是个扁平脸,他又比较胖。身高不足一米七。一对小细眼睛,单眼皮耷拉着。他们能去二姐家里求亲,真是靠的就是他们在镇供销社当主任的老爸的底气。</p><p class="ql-block">听说,金海一直在想办法把他脸上瘤子解决掉,后来,不知道哪位名医给他出的主意,拿根马尾鬃将肉瘤子拴住,一点一点勒紧,一天进步一点点,最后,硬生生把这个肉瘤子给勒换了下来,一滴血没出。</p><p class="ql-block">这个人,二姐肯定没看上,光用马尾鬃勒肉瘤子这一件事。换了谁也感觉恶心。</p><p class="ql-block">况且。只是他爸爸在供销社当主任,又不是他。当然他也被他爸爸带着户口农转非并安排了工作,在镇一个棉纺厂当保全工。</p><p class="ql-block">另外一户喊爸爸的,是煤矿工人的儿子。</p><p class="ql-block">相貌堂堂,还上了大学。小名全子,也可能是泉子,村里人口语如此。具体哪个字没有人知道。,为了简单,在这里还是称他全子吧。</p><p class="ql-block">全子当兵了。临去部队的头天夜里,全子骑着大金鹿自行车接上二姐,两个人去了苹果园那条道。</p><p class="ql-block">我们村子积攒了上千年的死人尸体,都在苹果园里埋着。我小时候,还记得是尸体埋葬,后来才实行火化,再埋进去的都是骨灰。</p><p class="ql-block">因为这个原因,人们都认为苹果园周围阴气太重,人们走路也绕开这地方。</p><p class="ql-block">这里特别的静,不仅荒无人烟,好像鸟儿也很少在这里叽喳。</p><p class="ql-block">年轻人却偏偏天不怕,地也不怕。他们在苹果熟了的时候偷着溜进来摘苹果,苹果还没熟就一趟趟爬进来观察苹果的成熟情况,估摸着再有几天就能进来偷摘了。</p><p class="ql-block">还有一些,像全子这样谈恋爱的年轻人,他们就愿意来这里,这里不会被人打扰。</p><p class="ql-block">那天。全子载着二姐,围着果园转悠。车子几乎不走,两个人坐着上面,能慢到几乎要停下来的程度,可见平时全子在骑车技术上下了多么大的功夫吧,他大概早就想到,有一天他会载着心爱的姑娘,在这条荒无人烟的小路上盘旋。</p><p class="ql-block">但最终,村里这两个唯一喊爸爸的家庭,二姐却谁也没有嫁。</p><p class="ql-block">据说二姐与全子通了两年信。全子当兵后,在北京某部队给领导开小车。一连两年,全子没有回家探亲。第三年的暑假,二姐给全子写信,说,你不回来看我,那我就去北京看你。</p><p class="ql-block">二姐是个说了就做的姑娘。</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便去了长途汽车站。</p><p class="ql-block">先从镇汽车站坐客车到潍坊,再从潍坊做长途汽车去北京。</p><p class="ql-block">那时二姐没出过远门,又是暑天最热的时候。</p><p class="ql-block">二姐独自乘车去了北京。</p><p class="ql-block">三天后,二姐从北京回来了。还带了好几件北京衣服,红纱巾。高跟鞋。</p><p class="ql-block">那时候,全子家里人已经认定二姐早晚会是他们家人。本来差着辈分。全子比二姐高一辈。</p><p class="ql-block">全子的弟妹们见了二姐直接喊嫂子。二姐脸羞红了。但也不制止。</p><p class="ql-block">过了一个多月,二姐没来例假,第二个月仍没来,二姐也没在意,以为自己夏天吃冰棍喝冷水太多导致例假不正常。所以她自己根本没当回事。</p><p class="ql-block">不知不觉三四个月过去了,二姐的例假依然没来,二姐发现自己的肚子鼓起来了。她才害了怕。赶紧写信给全子,这时二姐才仿佛突然记起来,两个人已经好几个月没写信了。仔细算来,好像从北京回来两人就没怎么写过信。</p><p class="ql-block">二姐的信石沉大海。肚子越来越大。</p><p class="ql-block">在一天傍晚。二姐挺着大肚子去了全子家。</p><p class="ql-block">全子母亲看到二姐,脸色即立刻拉下来。对二姐非常冷淡。</p><p class="ql-block">我怀孕了,全子的。</p><p class="ql-block">二姐用尽力气说出这句话就再也没说话。一直到看到全子母亲的嘴巴一张一合。直到她啥也听不见为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孩子终于在那次晕倒时流产了。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走的却恰到好处。</p><p class="ql-block">后来才得知。全子对别人说,二姐那次去北京找他,他去河北还没回来。二姐自己登的宾馆。他从河北回来后直接去了二姐住的宾馆。两个人在一起两夜三天。</p><p class="ql-block">他说他是第一次。但二姐不是第一次。</p><p class="ql-block">二姐亲口告诉他,在上高中时,跟自己的物理老师好过一段。物理老师长得帅,又是单身。老师与学生好如果被人知道就会是一场丑闻。为了避嫌,老师给她安排了转学。</p><p class="ql-block">两个学校相距十公里。从此两人几乎没有再见。</p><p class="ql-block">全子和二姐分手的原因是因为他是第一次。他接受不了二姐不是第一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来二姐嫁给了自己的高中同学。同学对当年二姐与老师的恋情非常清楚,但他不嫌弃二姐。毅然决然娶了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