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思念 家族印记（二十三）

王炳森

故乡的思念

故乡，刻骨铭心，永恒的记忆，……。

2009年7月27日 星期一 晴。

因为在凉台修理衣服架，在梯子上滑落，一下子摔下来，脑子顿时空白喊道：“儿子！你快捏捏我的大腿……”。知觉清晰，觉得不轻，急忙去第四医院，一检查：“压缩性骨折”，按照医嘱，只能躺在床上休养……。

如此躺在床上，漫无期限，退休闲遐，思想空间无限：少年的浪漫，青年的理想，老年的回忆，思想不知不觉便回到过去，想起故乡高川的小桥，河流，苇塘、麦场、家里的老枣树、漫长的河沿、诺大的穴洼……。连接毗邻，“咫尺”之遥的村庄：火院、后村、韩村、马坦……，父亲、母亲、兄弟以及儿时的故事……。

1975年7月，去河南出差外调机会，去高川接母亲回东北。离开故乡15年后，第一次回老家。与三个堂兄一个侄子相聚。

高川一条街，解放汽车可堵整个街道；王家胡洞，窄小弯行。家，是个小而方正的庭院……。

家……

高川冀中的村庄，

儿时生长的地方。

王家胡同永恒记忆，

排列家乡故居矮墙：

一个小院正房三间，

有车棚和柴禾偏房；

板凳八仙桌两柜子，

我依稀记忆的家当；

纸糊顶棚漏雨印痕，

夜里常有耗子作响；

这里——

我度过了十一个春光：

曾经—

晨曦里听到小学启明钟声，

铛 ——铛——铛……，

在村庄上空飘荡；

晚上曾听到“新闻”广播，

学生们站在村民房上：

“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

声音渐远渐进渐进渐远，

接力新闻在夜空中飘扬。

曾经—

在村庄水洼里戏水，

双脚深深踩进泥浆；

在小河中游泳捞虾，

能在不宽的深水尝试胆量；

村东旋洼多少人畅游对岸。

我却在岸边兴叹望洋。

曾经—

折一根芦苇在捎上系扣，

与伙伴套青蛙嬉戏苇荡；

酷暑在河沿听知了唱歌，

摘柳叶舔偿蜜蜂的甜浆。

曾经一

为生产队割草记工 分，

少年为公社贡献力量，

聪明伙伴把筐底垫高，

交差时候却少斤短两。

曾经一

上学时最爱朗朗读书声，

头长疮影响走进课堂；

女唐老师个子不高，

至今还有依稀印象；

学令前学不少汉 字 ，

课堂黑板上第一次，

认得“毛主席”“共产党”。

曾经一

记得超英赶美红旗，

画在村庄的矮墙上；

人民公社火热生活：

是村里大炼钢铁，

兴办起了大食堂；

吃过难咽的“火轮”：

是代食品混合的干粮。

曾经一

参加人家婚礼喜庆，

人群拥挤熙熙攘攘，

两毛钱礼品每人一份

人生品尝了欣喜如狂！

儿时无忧不乏欢悦，

却也感觉艰难景象。

父亲一人难养家口，

六个孩子岂不惆怅？

姐姐13岁当童养媳，

幼小心灵受过创伤；

大哥13岁卖草谋生，

闯东北挑生活脊梁；

大哥部队当兵患病，

母亲回来哭得撞墙。

左邻右舍前来劝慰，

模糊情景终生难忘！

那时国家一穷二白，

农村生活毫无保障。

衣袖挡嘴顶着寒风，

母亲四处讨救济粮 。

儿时贫困刻骨铭心，

那景至今还觉凄凉。

二哥断学业奔东北，

谋生存做工牡丹江。

大哥复员分到糖厂，

厂址就在高川街上，

别样工作难改贫困，

离故土在心中酝酿。

拆房子卖檩条凑够盘缠，

父亲携我背起北去行囊，

走投无路才寻找出路 ，

谁愿离开生养的故乡？

迷茫无奈中存着希望，

揣着梦想去遥远边疆。

走出去，背起行囊，离乡背井，却是希望！……。

11岁随父亲去东北，除了乘火车，全是徒行，留下依稀记忆……。

迁徙东北

那个清晨。

父亲为我捆起

褪去红色行囊，

伸双臂套在肩上，

走出熟悉的家门，

离开王家的小巷。

一直向东方走去，

不知道路有多长？

走过树林和堤坝小河，

走过鸡鸣狗叫的村庄，

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与朝阳相向而行，

那是消逝的时光，

太阳越过头顶，

缓缓溜向后方，

步行身影长长，

晚霞装点夕阳。

此时看到灰蒙蒙远方，

泊头一片冒烟的工厂，

城里居住的叔叔，

是一位家族远房；

漂泊在外的邻里，

依稀记得是鞋匠。

我们在饭店里吃饭歇息，

傍晚就到了火车站票房。

记得：

父亲为买27元整票争执很久，

（我个子很矮，但不卖给我半价票）

为省钱焦急却不能如愿以尝。

护栏里观看火车：

比我还高的轮廊，

站台上火车笛声，

难忘耀眼的灯光。

车厢里灯火通明人群熙攘，

那感觉顿时到了人间天堂。

这一切和我们不相关，

内心却充满怯懦恐慌；

看到门口空间宽敞，

知足地坐在行李上……。

北驶的火车迎着寒冷，

醒来才觉穿单薄衣裳。

夜到天津迷茫地道上下，

看到广场一片天地星光，

（楼房灯光似星）

饥肠辘辘父亲买来兔肉，

缺食品难寻可口的食量。

北行的火车缓慢而行，

望着天空不变的月亮：

悠然而生，

心中迷茫？

已经离家乡好远，

为什么不动地方？……

牡丹江下车，

父亲为陌生父女买饭，

那是农民的——

在心底自然憨厚善良。

头一次见山如在面前，

是二哥碾子沟的工厂，

“望山跑死马！”

父亲的话语！

我终生没忘。

忠厚与愚昧，

迟钝与怅惘……、

从上午走到太阳落山，

才到看似不远的山岗。

见亲人并无甚乐趣，

山远路长已迷茫茫……。

别亲人又踏密山路程，

徒步走向东林子方向，

一天的行程到了杨木，

目睹着东北水土一方：

关里早已经收完的小麦，

这里却刚刚用完的麦场？

为什么房子是尖尖屋顶？

家乡却是矮矮的平顶房！

行进中听到巨大的轰鸣，

胆怯使我早早躲在路旁。

慢走静候它的到来，

缓缓地——

头一回看到铁牛模样！

父亲向当地求助住宿，

那是一个宽敞的集体住房，

不知是幼儿园车店招待所？

半夜有人投宿敲门敲窗，

父亲警惕而高度的紧张，

多少的央求不动善心肠，

等负责人安排才算周祥。

父亲说：

“东北人所以热情豪放，

是怕外来人洒下祸殃。”

一路上人烟罕至，

幽深的树林藏着虎狼，

从未见过黑黝黝土地，

白色的鸟儿不断飞翔。

当徒步走到五甲附近，

路出现流水凹塘，

父子俩正在发愁，

巧遇黑衣人水靴帮忙。

到五甲已经天色渐晚，

遇姐夫叔伯兄弟老乡，

（姐夫弟弟的马洪杰）

“四叔，是你来啦？”

那亲切话语犹在耳旁。

两千里迁徙到终点，

一家亲人欢聚一堂。

家人团聚走进新生活，

落脚人生第二个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