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这辈子,除在机关工作的几年外,其余都在伤亡事故频发的工作岗位就业。军队那七八年,在最基层的工兵分队,地雷,炸药,爆破,火箭,枪械,坑道……弄了个够,甚至有近一年在老山最前沿与敌作战。在地方做工程的那十几年,土方,道路,建筑,拆除,爆破……也做了不少。认认真真地想了想,与我有关联或辖内的事,没有亡故一人,尤其是老山近敌作战期间。在负伤方面,极度危险的作战期间,负伤当然免不了,包括我自己也负了伤;但是在平时做工程时期,没有一次等级负伤事故。——应该算是妥妥地逃离了伤亡事故。</p> <p class="ql-block"> 作战时期,腥风血雨,生死相搏,命悬一线。我那师属的工兵连伤了五十来人,却没牺牲一个。比起其他工兵分队幸运多了,还立了个集体一等功。</p><p class="ql-block"> 总结经验结论也很简单:训练扎实和快抢快救。</p><p class="ql-block"> 带领引导和组织管理是一回事,另一回事的是,我也亲自救过人。 那是在1 1 6无名三号筑屯兵洞。越军由于有后方阵地的掩护支援,仍然占据着三号阵地的向越方的反斜面。双方以阵地的山脊线做为暂时分割线。不时,也与对方进行袭扰。</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那是 1 9 8 5年2月2 4日,当屯兵洞做到有三米左右径深时,越军似乎明白了我方在做什么。马上向我方作业面投手雷。</p><p class="ql-block"> 越军也是久经沙场之辈,能一定程度地判断我们。你在洞里的时候,他不投弹;一旦出洞口,手雷就飞了过来。</p><p class="ql-block"> 这时,我们钻好孔,装好药,敷设好电线,准备出洞口爆破。</p><p class="ql-block"> 正走到洞口边,突然,一物体沿着抛物线落了下来。我本能地拉倒正在洞口外的战士吴德友。</p><p class="ql-block"> 随之,“崩”的一声,是越南手雷那物体炸了。</p><p class="ql-block"> 敌人的手雷不会客气我们的人。吴爬到我身边说:“好像被打着了”。</p><p class="ql-block"> 我在他的大腿上发现一块约二平方厘米的弹片深深地镶入肉中。要不是我这一拉扯,被伤在什么地方谁也说不准。</p><p class="ql-block"> 这是那天是救战友,我心里非常欣慰。但是我对自己的受伤却一直有些心理阴影。并为此写了《作战负伤经历较考》,这里不再赘述。</p> <p class="ql-block"> 离开军队,随后又暂时脱离机关,在外营生的十几年,伤亡风险也是比比皆是。但是似乎冥冥中有些天助我,让我化险为夷。记得0 8年,建我另两栋房子。这房与我住宅约直线距离四百米。我在住宅上架上个望远镜,紧盯施工现场人员的动作,生怕出安全故障。隔壁工地那段时间连续出了两件死人事件,人从高处坠落,眼睛叭哒叭哒几下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太触目惊心了!</p><p class="ql-block"> 这天,我到施工现场检查,鬼使神差般的叫齐一群施工人员听我讲话。突然,龙门吊的吊栏急速下降坠地,轰地一声,砸在地上,碎了一地。——幸亏我将他们喊离了龙门吊区域,要不后果不堪设想。当然这群施工人员遭我一顿暴骂。——好险!</p><p class="ql-block"> 其实最玄乎的是,在宁横公路负责六、七标施工时一件事。那时,土方工程的一部分是我常德一同学带来的施工队。这同学不来施工现场,全权交给他没多少文化的弟弟管理。这达不到我对他的要求。于是我几次要求他:必须守住在工地。 </p><p class="ql-block"> 这天,同学来了。到我这报了个到,我要他去工地守着。</p><p class="ql-block"> 一小时后,我赶到工地巡查。这怎么行,工地一塌糊涂,几个当地村民爬上驾驶室边要求往自家禾场运弃土。一问,我那同学又往家回了。老子怒火直喷,打电话:</p><p class="ql-block"> “立即滚回来!”</p><p class="ql-block"> 对方已行至益阳,或许也被我的态度所激发,回答道:“老子就是不回了,出了什么事不要你管,老子负责到底。”</p><p class="ql-block"> “好,记住你这话!妈妈的。”电话一摔,坐在凳子上喘粗气。</p><p class="ql-block"> 一语成谶。他话说得气宇轩昂,一个小时后,报应到了:爬上驾驶室边上的一村民,被车颠倒在地上,车来不及刹车,从右大腿碾压过去。装满土的重载车不会留半点侥幸:腿断,无法重植,必须截肢。</p><p class="ql-block"> 这次轮到他喘粗气了。他没办法,只能求我,一口一个同学不记同学过,一口一个帮帮忙。——早知如此何必当初。</p><p class="ql-block"> 唉,也不能看他坠入深渊。于是向横市镇党委、政府和人大的铁朋友求助,终于达成协议:二万医疗费,二万补助款,共计四万元包干;以后互不相干。算是处理得比较省钱了。但这四万块一定要这同学出!这事故责任一定属于他!</p><p class="ql-block"> 举这两个例子,或许有些偏颇。好像是我对伤亡事故有些预感和直觉。——这个应该是有点夸张了。不过事实如此,多年的经验和训练养成也促成这般。权当吹牛也行。</p> <p class="ql-block"> 现在这世界,交通事故时时有,避险措施需处处防。这辈子驾车危险最烈的一次经历是,2 0 0 0年的冬天一日。天下着冰加雨,路面上很滑。我载着项目部会计在乡村路上往长沙赶。这时,一辆带拖挂的货车迎面而来。路滑,这车后面的拖挂厢不听使唤,横着扫过来,占据我这边的大部分车道。当时我一激灵,迅速地调整方向:方向急忙往右打,让那车横着过来的拖挂厢边缘,紧贴着我驾驶室的A柱越过;又方向赶紧往左打,将车调整到路基上。我判断,前一动作,右侧前轮应该跑出了路线外;而后一动作,由于有后轮随动转向系统又将我纠回了路面上。一场生死攸关的危机瞬间化解。在副驾驶坐着的会计,脸吓得白惨惨的,过了半晌才由衷地说:“戴经理,你今天救了我一命!”——哈哈,何尝不是自己救了自己一条命。</p><p class="ql-block"> 过去的职业生涯中,发生在本世纪初的一交通事故,是我心有余悸,内心纠结的事。那时,我承包一公路项目。有厂家给我供应土工布。一直是他们负责货物运输到施工现场。运输费由我另付。我一朋友找我说,他有个亲戚跑运输,想承担这一业务。我不加思索地答应了。这天晚上,他们将货物送到位,我要财务立马付了运输费。司机和朋友便返回。临动身前,我还反复动员我那朋友,在我这里住一晚,明天随我坐我那稍好点的车回长沙,他不愿意。</p><p class="ql-block"> 大约在午夜一两点时,我的模拟手机响了两次,接起又没人讲话,我还以为是有人扯蛋,没当回事。继续我的鼾声。事后想这电话是朋友的求救。</p><p class="ql-block"> 估摸到了四点,我和朋友的共同友人打电话来,火燎燎地说“出事了!”——发生车祸!我面都没过见的那司机,死了!我那朋友受了重伤!</p><p class="ql-block"> 我手脚都软了。立即到财务那拿了四万现金,往长沙赶。而后又马上调整医院,组织医生,进行抢救。</p><p class="ql-block"> 还算不错,我这友人,经抢救,并通过一系列的康复训练治疗之后,恢复得很好。这之中我也尽我的能力,帮助了他。</p><p class="ql-block"> 但是,问题是逃避不了的:这交通事故与我有没有法律上的责任关系?这朋友有多少责怪我在此事故里尽情尽力的水平?……我有些迷茫。</p> <p class="ql-block"> 总结几十年职业生涯,有关伤亡事故里最突出的成就是,打了近一年的仗,干了近一亿的工程,没有死过一人,也没在非战争时期重伤过一人,算是可以寝食很安。</p><p class="ql-block"> 应该是年轻时一些事在心里烙印太深。那住在我楼上的邻居家,独生的儿子在战争中牺牲,他家就似房屋失去了顶梁柱一般,艰苦难当。我常见我那一群因战负伤致残的战友,伤口的疼痛和身心的痛苦。由此,我对伤亡事故有着非同寻常的认识:不管什么样的理由,做什么事都要争取不让参与者及其关联人受到身体伤害!</p><p class="ql-block"> 这辈子经历的事情太多。干训练,忙作战,坐机关,下乡镇,搞交易,做工程……。七七八八经历了不少的事,干过了不少的活。由此经验教训也积累不少。对事务的处置也许有我自认为不差的水平。</p><p class="ql-block"> 我始终相信,尽管我有色盲和嗅觉差的毛病,但是身体的力量速度和协调性以及敏锐性,有着较常人略高一筹的本事。这应该是少年时练短跑当长沙市“百米王”打下的基础,这对应急逃生有不小的作用。</p><p class="ql-block"> 直觉和预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问题。我有些自恋地认为,这方面我有一点。</p><p class="ql-block"> 我对那些造成人员伤亡,而赚到了些利益的人一直很鄙视。他妈的就是个谋财害命!会有好下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