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世界 大大的我

悠闲

　　（二0二一年衡水中学十七岁的髙中生张锡峰，在迎接髙考前，发表了一篇激情演讲《小小的世界大大的我》，会场上的许多学生老师和家长为之动容落泪。衡水中学被称为是髙考机器，虽然髙考清华北大比例是最髙的，在网上遭到了很多责难。这篇文章成功的洗白了衡水中学。张锡峰髙考674分被清华大学录取）。

　　村上春树说：普通人啊，生在普通家庭，长在普通家庭，一张普通的脸，普通的成绩，想着普通的事情。我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人。

　　我出生于河北省东部的一个小小乡村，度过了平平淡淡十年的时光。小镇不大，但傍晚的风总是很温柔，人也憨厚。我像大多数农村的孩子一样，白天和小伙伴一起奔跑，一起爬树，一起在麦地里打滚。到了傍晚就搬着小橙子坐在自家门口，吹着凉风，摇着爷爷的蒲扇。那时候因为简单，所以快乐。

　　由农村到城市上学，我的契机其实是乡下对教育资源的匮乏。二间屋子，三个年级，这就是我当时上学的地方。

　　你们可能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有老师向学生请教单词发音这样奇葩的事情。因为我们的英语老师都是语文老师客串的，他们可能上午听过几遍录音，下午就来给我们上课了。

　　于是我离开了家，离开了那片给我生命让我成长的热土，我到了城里读书。

张锡峰

　　我最初的愿望其实是很美好的，明亮的教室，统一的书桌，辽阔的操场，还有那早就听说过的神奇的多媒体教学。

　　可等我真正到了那里才发现，事情远非那么简单。我至今仍然请楚的记得，新学期报到的那一天，我用家乡的话做出的自我介绍，惹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体育课上我因分不清自家球门和对手球门，而被所有的队友指责。

　　晚上放学，一些同学陆续被家长用轿车接走，而我只能背着沉重的书包，一步一步走回家。那天，我一个人低着头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翻江倒海，我想了很多东西。

　　人们都说寒门出贵子，这到底是不是一个笑话。谁说人家城里的孩子，富人家的孩子，就只是那些不知进取，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了。他们往往比你更加努力，从小开始，他们的眼界格局素养知识储备家庭背景都要比你好上千倍。

　　你每天挤公交车半个小时，去辅导班上课手都不敢举，而人家把一对一的家教请到了家里。每次周末，你面对的是喜羊羊灰太狼，是集卡片和弹珠游戏。而人家是钢琴辅导班，音乐辅导班英语辅导班。

　　从小学到髙中，一直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徘徊。连火车票都不会自己买，而人家已经跟父母坐上了出国的航班，考过了雅思托福。甚至可以和外国人自由的交谈，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我这样想，一边想一边走，越走越烦躁。直到一个人潮拥挤的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我止步抬起头。 我看着那髙峰时刻的车水马龙，人们走向我然后路过，仿佛浩瀚星河里一颗颗黯淡的星辰。

　　他们神色匆匆，各自奔忙，拿着浅薄的薪水，过着周而复始循规蹈矩的生活，一眼就能看到死的那种深邃那种空洞。让我第一次感受到恐惧，那是对末来的无力，因为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将来的样子。

　　多年之后，我的父母苍老，姑娘离去，理想破碎，一败涂地。什么曾经的骄傲，什么家族的希望，我就注定了只能是个普通人。我很失落，非常失落。

从那以后，我会刻意回避和一些同学的交往，他们光鲜亮丽生而不凡，而我只有一身锈。每当我听到有同学在那聊，署假有去了那里，在北京在上海，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我都心头一紧，然后找借口离开。我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普通人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

那天我正在做作业，突然听到客厅的电视里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你曾见过什么样的中国。听到这，我手中的笔掉了下来，我直接傻在那里。

仔细想想，生而为人十六七年，我好像只见过照片上的中国。我走出来继续看下去，却被其中的一个个片段震撼了。

　　穹顶之上的中国，是那么绚丽而动人心弦。北中国的雪，南中国的风，姑苏城外的寒山寺和月滿神卅的念寺桥。这些前所未有的经历，这些极致的空中体验。那一个下午，我几乎看完了整集的航拍中国。一段解说词映着婉转的陶笛声，让我热泪盈眶。

　　青春的魅力是什么，末知的魔力是什么。你让少年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你让他见到了他末曾见过的太阳。

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黑喑，他不甘平淡。他的世界观在俏俏变化，他的心里最柔弱的那部份被触及，他的眼里就出现了光。

那段震彻灵魂的陶笛声，让我变的坚韧。我的走出去，我必须走出去，就为了那些我从末见过的风景，那些还在远方等我的更优秀的人。

　　从此，那个男孩变了，他切断了一切无用的社交，不在逢人就说自己的故事。恐惧自卑和阴霾都已散去，他的眼里只剩下自信和坦荡。

如今，在衡中这个更广阔的舞台上，我和所有的同学一起，带着必胜的信念向前走，我们在努力活成曾被给予厚望的样子。

　　这群志同道合的人，常在一起谈理想谈未来，谈着自己和他们的世界。我和他们开玩笑说，我就是一个来自乡下的土猪，也要励志去拱大城市里的白莱。

夏夜的傍晚，手臂总是沾我的卷子。今年我高三，高考报名之后，就意味着我们不再是学生而是考生。我们拼了命的学，没日没夜的和时间竞赛。

　　我们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声喊出自己的理想。有人说我的理想是斯坦福，有人说我要考清华大学的金融专业，有人说我的目标是北京大学的中文系。

我们为此沉迷为此消瘦，这种感觉让我们疯狂，反观那些无故低毁我们的人，你见过衡中髙三凌晨五点半的样子吗。你以为我们每天天不亮就奔向操场，一边奔跑一边呼喊是为什么，是假装吗，再作秀吗。我们是为了改变命啊。

　　衡中的考生，河北省的考生，他们都是来自普通家庭的孩子，他们身上都肩负着整个家族几个世代的期望。他们不是高考机器，他们只是一群穷人家的孩子，想要成为父母的骄傲，想要让他爱的人都能更精彩的活下去，活着他们有什么错，他们就是你啊。

我们和全中国所有为了梦想而不顾嘲笑努力奔跑的人一样，我们越安静越平和越淡定越忍耐越无所谓。我们眼里深藏的汹涌就越沸腾，这是我们自己选择的路，从来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画脚，我们也一样能够走的很好。

　　在小小的世界里，有一个大大的你在。你可以选择去做一个平凡的人，但请你千万不要去做一个平庸的人。做一个普通的人我知道有一种落差，叫没能达到自己最初的期望，还辜负了曾经受过的苦难。

就我而言，我承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我还是幻想髙考结束的那个下午，最后一刻收卷铃声响起我放下笔，侧过身倚在墙上，转头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和操场，那浮动的金色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

有人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对我笑着说，世界灿烂盛大，欢迎回家。

二0二五年二月三日于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