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序曲

尚书媛

文：尚书媛

冰裂了。是冬眠的江河在被子下翻身，还是泥土里蜷缩的根须正舒展筋骨？

檐角垂落的冰锥开始滴水，像悬在空编钟。草芽顶破板结的冻土，柳枝抖落最后一片残雪，麻雀们用喙梳理被北风揉皱的羽毛。

母亲推开糊着报纸的窗，炊烟便与纸鸢在天空试飞。蒲公英的绒毛掠过枯黄麦茬，落在邻家女孩新洗的碎花袄上。冻红的手指攥着彩绳，正编织一个会发芽的结。

寒霜正退向更北的北方，而阳光已爬上晾衣绳，把去年的棉被晒出蓬松的云朵。此刻谁在远方跺脚，震落鞋底的残冬？当布谷鸟衔来第一声啼鸣，大地将写满我们的姓名。

所有的门扉都虚掩着。风从南边来，带着咸腥的海雾与温润的潮意，把僵硬的影子揉软。我听见种子在陶瓮里翻身，瓦当下的冻土簌簌松动，像无数细小的钥匙，正在打开锁住春天的铜门。

2025年2月3日（农历正月初六），今日立春。

祝大家立春快乐，春天来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