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写意【散文.诗】

陈梦庆

大寒节气。 寒气肃杀。 音频，点击播放▶️ 大寒时节，雪虐风饕，天凝地闭，路人佝行。岁暮天寒，老天爷又纷纷扬扬给大地盖了一场雪。滹沱河粉妆玉砌,冰肌玉骨，冻的瓷瓷实实。见个熟人想说句话儿，冻的咯嘚咯嘚，舌头发麻，牙床子打颤。呼出的气儿成了白雾。那冷，就如宋人邵雍在《大寒吟》里写的“旧雪未及消，新雪又拥户。阶前冻银床，檐头冰钟乳。清日无光辉，烈风正号怒。人口各有舌，言语不能吐”。何止冷，而是冻。冻，到了极致。人们心里念叨着：春天你什么时候来？ 大雪纷纷扬扬。 粉妆玉砌。 冰肌玉骨。 河水冻的瓷瓷实实。 檐头冰钟乳。 何止冷，而是冻。 冻，到了极致。 音频，点击播放▶️ 如刀的北风刮了一天，把满天的寒云吹的干干净净。天幕，冷森深邃，冻星满天，连杳杳的银河似乎也给冻住了。朗夜，熠发光光的“七星勺儿”（北斗七星）特别显眼。“斗转星移”，那星的“勺”柄指向了寅位。人说：斗指“寅”为春立也。它昭告寒气逆极的苦冬要谢幕了。万物复苏的春天正向我们珊珊走来。 凛冽的北风刮了一天。 雪虐风饕。 天凝地闭。 冻星满天。 银河杳杳。 熠熠发光的“七星勺儿”。那星的“勺”柄指向了寅位。 斗指“寅”为春立也。 音频，点击播放▶️ 儿时的老家，那天打春。和几个伙伴按照大人教的，找了一根“火镩”（用来捅炉火的，一头尖的铁棒）。在地上杵了一个深孔，又逮了只大公鸡，薅了一絮绒绒的羽毛搁在孔口上，等着一个时辰，真奇怪，立春时辰一到，那羽毛竟然“噗”的一下，从孔口飞起来‌了。大人说：今天打春，阴气收敛，阳气上拱，人感觉不到，地气儿把鸡毛拱飞就是明证。 又逮了只大公鸡。 薅了一絮轻绒绒的羽毛。 那根轻飘飘的鸡毛竟然一下子飞了起来‌。 视频，点击播放▶️ 上学识了几个字儿。记住了苏轼的名句“春江水暖鸭先知”。这位北宋的东坡居士说的意思是，在自然界，动物对地气萌动的感觉比人类会更先知先觉。打了春，地气上拱，最先惊醒的是蛰伏在泥土里、地底下、岩缝里、洞穴里、树洞里冬眠睡大觉的虫虫蜥蜥和蛇、蝙蝠、熊、蚯蚓、青蛙、蜗牛、刺猬、乌龟、松鼠等动物。虽然立春还看不到这些小生灵的踪影。但它们在春气里睡醒啦。只是慵懒的躺在床上。瞄了瞄外面，嗅了嗅地气，“外面还是寒莺冷雁，冰陨春寒，咱们先抻抻胳膊，蹬蹬腿，等再暖和点了再出去吧”，它们说。 冬眠。 视频，点击播放▶️ 立，是“开始”的意思。二十四节气有“四立”。立春、立夏、立秋和立冬。“四立”分别是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开始。而立春居二十四节气和农历一年之首，因此立春又称“岁旦”。“春打六九头”，“五九、六九，河边看柳”是耳熟能详的谚语和数九歌儿。可能是太渴望春天了吧，立春那几天，有人便捷足先登，来到滹沱河边，是想看看是否有了“春阳抚照，万物滋荣”的景致。 到滹沱河边，看看是否有了“春阳抚照，万物滋荣”的景致。 视频，点击播放▶️ 河边的风吹来，虽少了些许寒气侵肌的感觉，但依然会冷的让人肤粟股栗。阳光虽略有点儿暖意，但依然拿捏不住暮冬的寒气袭人。河边挨着泥土的冰虽略显消融，还没有到傍晚又给冻回去啦。冰面薄了，能洇出冰下的水流。可能是怕掉进冰窟窿里吧，往日熙熙攘攘滑野冰的人不知所踪。但一早一晚和阴天时，他们看冰面又冻瓷了，又有人来滹沱河乐此不疲起来。 挨着河边泥土的冰凌茬儿略显消融。 河里的冰面也显得融动。已不是清凌梆硬，澄明发亮。 洇出冰下的水纹。 乐此不疲。 音频，点击播放▶️ ‌过了“七九”，公园未名湖。大寒时还铜傍铁底，青凌无缝的冰面，岸边有的地方消成了一块块浮冰。湖水那么静，怎么有些小块冰像朵朵冰凌花儿，摇摇晃晃慢慢浮动？细看，有一条条鱼🐟在冰块下顶着冰块游动。啊哦，原来冬天在湖底水暖的地方猫冬的鱼，也感知上面水温的升高，便开始从深水上升，游到水面，顶上了水面上还未完全融化的碎冰。让人看起来好像是鱼在背着冰块游动。这也许就是人说的“鱼陟负冰‌”吧？‌古时，人通过观察“鱼陟负冰”这种自然现象来判断春天的到来。这种早春奇特的自然现象，在宋代司马光《春帖子词·皇帝阁》中就有“候鴈来归北，寒鱼陟负冰”的生动描述。 有几个地方竟然化成一块块的浮冰。 鱼陟负冰。 音频，点击播放▶️ 立春那几天就心急去“河边看柳”，不免会有些许失望。棵棵垂柳在寒风里扭动着依然清瘦的身段。金丝如鞭，随风甩动。柔韧的柳条上点点芽萼，绽出不丁点儿毛茸茸的鹅黄色的结节。也许惋惜“河边看柳”的遗憾，也许赞叹末冬时节垂柳对春的执着等待，也许两者兼有吧。我感慨：垂柳，那是知春树，因为它比人更知道何时才能入春。 棵棵垂柳在寒风里扭动着依然清瘦的身段。 光滑柔韧的柳条上一个个凸起的芽萼。 金丝般的柳条。 音频，点击播放▶️ 厉风渐软，玄冰滴露，垂柳萌萼，生灵蛰醒，鱼陟负冰……。春天正自信地，以合乎逻辑的时序慢且从容的走来。可冬似乎并不急于握手春。这不，过几天就雨水💦啦。那天阴霾笼罩，云暗天低，北风骤起。一股强弩之末的寒流又从北到南横扫冀中平原。雨水不见雨，又见雪花飘。一夜之间，又把料峭的早春，拉回了“三九四九不出手”的大寒——那就是立春后的倒春寒。立春不见春，春在哪里？我不禁想起李白吟早春的诗句：“闻道春还未相识，走傍寒梅访消息”。这位唐代诗仙青莲居士的诗意是：听说春天已经回来了，但我还没有亲眼见到，于是走近寒梅树去探询春天的消息。是啊，我们此时的心境与诗仙是心有灵犀呀！春天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到来呢？三湘四水说：立春是，水满秧田忙，杜鹃映山红。塞北坝上说：立春是，立春莫欢喜，还有一百个冷天气。燕赵冀中说：立春是，春怯羞颦出，厉风寒又来。 那天阴霾笼罩，云暗天低，北风骤起。 紧接着又飘了一场不大不小，纷纷扬扬的雪。 那是倒春寒来了。 春数百日寒。 水满秧田忙。 杜鹃映山红。 倒春寒 冀中平原立春时的麦地。 冀中平原立春时的村舍。 音频，点击播放▶️ 其实不能把“立春”与“入春”真当成一回事儿。按二十四节气来说，“立春”为春季之始，一年之旦。标志着万物闭藏的冬季过去了，“春阳抚照，万物滋荣”的春天开始了。这没有错。可如果按照南北地域差异，海拔高低不一，气温升高稳定和人的视觉和实际感受来说，有的地方是春到好处。有的地方是春意初显，有的地方则漫冬依旧。河北中南部的人们，真不用翘首企足。因为冀中平原的入春时间还真得等到“二月二，龙抬头，蝎子蚰蜒滚绣球”的惊蛰时节了。我的家乡冀中平原，立春不见春。立春立的是什么？立的是“意”。是人们心里对春的意盼，是末冬里，荡漾在人心头的春意。是对雨丝风片，李白桃红，舒眉展眼的春的憧憬！寻春何当时？静待入春日。立春，只要心里有春意，草长莺飞终有时……。七绝——春意（二首）⛄🎄🌸🌾🎍🌿🐶其一：逐春忘寒冰封雪覆清阳斜，鱼陟负冰背凌花，末冬逐熙意忘寒，九尽翘首春未华。其二：知春柳雪打芽萼萌柳梢，风撩柔丝甩鞭条，莫嫌金线暮冬瘦，不日春风剪丝绦。 期盼春意盎然的早春二月。 拍摄：梦庆、倩茹。文字：梦庆（晨梦）念读：梦庆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在此向图片拍摄人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