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的年花

蓝天碧云

大年初一的早上，收拾完屋子，我从阳台搬进几盆水仙，置于沙发边几、餐桌、书房。淡淡的花香似有似无的弥漫开来，萦绕整个屋子。嘿！那不就是我心目中过年应该有的样子吗。

这些水仙的球茎经过精雕细刻，叶茎曲直有型，花茎婷婷玉立。都是大弟弟的杰作。自去年冬月起，大弟弟便陆陆续续的送来。每次三四颗，说这几颗估计春节前开，这几颗春节能开，这几颗大约可开到元宵……。

果然，最早那颗腊月十二就跃跃欲放。自此，腊月里来，家里的水仙连绵花开。蛇年的脚步就在水仙花开的日子里走来……。

小时候，每当妈妈带回几颗像蒜一样的球茎，我们就知道离过年不远了。我们会立刻取出小瓷盆，将球茎置入，四周以卵石固定，然后加满水，摆在窗台上。眼见这个小东西的根部长出白白的根芽，顶端渐尖，慢慢窜出叶茎，一叶二叶三叶……。我们听妈妈的话给它换水，移动它围着太阳转。功夫不负有心人，突然有一天花茎便从几株叶茎中间冒了出来，越长越高。花苞也从沉睡中醒来，先是有其中一瓣伸了个懒腰，第二天花瓣全舒展开来。开始是一朵，接着便二三，四五朵相继绽放……。那时提倡破旧立新，过年不放假。而就那么小小几颗水仙花，竟给我们带来了许多过年的欢喜和美好的向往。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知道了有崇明水仙和漳州水仙之分。漳州水仙的球茎更大，可雕琢。也不知大弟弟是怎么无师自通，学会了雕刻水仙球茎的手艺。从此，我们家每年过年的水仙花再也不用妈妈操心，全由大弟弟承包了。

直到我们各自成家，直到如今，我们都已古稀之年……。

如果哪一年，大弟弟去了美国女儿家，缺少了水仙花的年，即使有银柳有冬青有蝴蝶兰，哪怕更高贵更艳丽的鲜切花，依旧让我觉得缺少了年的味道。

也是后来才知道，水仙花与兰花、菊花、菖蒲共誉为“花中四雅”，又与梅花、茶花、迎春花并称为“雪中四友”。它在古代文人墨客的诗文中，也被赋予了许多雅致的别名。比如：凌波仙子，比如玉玲珑，比如雪中花等等。

是的，它芬芳清新、素洁幽雅，人见人爱。在我的心里，它还带有家的温度和味道，是我们家永远的年花。

2025年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