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洪荒》75：征粮辩论会2 （作者：王世录）

王世录（一滴水）（拒绝私聊）

（天师栗，图片来自网友）

黄一口一进会场就靠个墙角坐下来，他耷拉着头，眯缝着眼，把脖子往下缩了又缩，光恐怕前面的领导看到他。主持会计辩论会的是公社副书记杨加强，他看黄一口一眼，心想，这个家伙那么害怕，肯定是个软蛋，先拿他开刀，能打开一个突破口，这个辩论会往下就好开了。他大声喊道：“坐在墙角那个，你站起来说说。”
黄一口只顾紧张了，就没听到杨加强喊他。坐在他旁边的五队会计赵亮营拥拥他的胳膊肘，说：“叫你的。”
杨加强指着黄一口，说：“就是你，你站起来说说。”
黄一口抄着手，慢慢站起来，说：“让我说啥？”
“你们队粮食亩产多少？”杨加强说，“不准隐瞒啊。”
黄一口仰着脖子，眯缝着眼想一会儿，然后结结巴巴地说：“谷子亩产120斤，玉米160斤，红薯500斤。”
　　杨加强说：“你们自己地里产多少粮食，难道你一个会计心里还不清楚吗，想半天才说出来，肯定说的是假的。”他朝旁边摆摆手，说：“你们几个，把他请上来。”

（天师栗，图片来自网友）

几个公社里的工作人员把黄一口连推带搡地弄到前面，七嘴八舌地说：“快说实话，不说实话，让你金鸡独立。”
黄一口吓得赶紧说：“我说，我说，一样再加10斤，谷子亩产130斤，玉米170斤，红薯510斤。”
杨加强说：“看样子，不给你来点厉害的，你是不会说实话。”
几个工作人员搬来一条四指宽的凳子，让黄一口一只脚站在上面，黄一口还没站两分钟就支撑不住了，他浑身颤抖着说：“你们放我下来，我说，我说。”他身子一软趴在凳子上，随即又从凳子上滚下来，他从地上爬起来，又战战兢兢地说：“一样加20斤，谷子亩产140斤，玉米180斤，红薯520斤。”
杨加强说：“你一会儿一个数，到底是多少？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他们几个给你‘开飞机’。”
　　“开飞机”是把人的胳膊被绑起来，然后再吊起来，黄一口吓得脸苍白，他赶紧说：“我来时俺队长就给俺三个数，再多了就不让往上加了。俺可是都说了，一点瞎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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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加强走出会议室，在外面遛一圈又回到会议室，他说：“刚才你们队长都说了，你们队谷子亩产520斤，玉米890斤，红薯5200斤，你还不赶紧说实话。”
黄一口顿时嚎啕大哭，哭着骂道：“张丰田，我日你娘，你自己都认熊了，还让老子在这儿受这洋罪干啥。”他抹一把鼻涕，又说：“队长说多少就是多少吧，我认了，你们别逼我斗我了。”
杨加强笑笑说：“你这思想还是有问题呀，交公粮是我们应尽的义务，是自觉自愿的，没有人逼你斗你呀。”
黄一口怕再斗他，赶紧赔着笑脸说：“我说错了，我说错了。”
杨加强说：“这就对了，你可以走了。”
黄一口刚一出门就小声骂道：“日你娘，自愿个屁。”
　　杨加强目送黄一口离开会场，回过来头又扫一遍会场，说：“你们都看到了吧，今天谁先说了实话谁就可以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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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到这架势，都有点紧张，二队会计李二寸吓得尿一裤裆。他嘀嘀咕咕地说：“娘哎，这又推又打又骂的，谁受得了啊，干脆按他们的意思说算啦，早说早过关，也省得挨整。”刚把他叫到前面，还没等杨加强审他，他就说：“俺队的产量和一队的一样，别斗我了。”
杨加强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人能统一口径，难道这地还会商量不行，你们的产量和他们的一样，哪有恁正好？这明摆着是瞎话。”
李二寸浑身像筛糠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胡乱编道：“谷子亩产530斤，玉米910斤，红薯5500斤。”
三队会计张运粮和五队会计赵亮营都觉得自己的队长爱吹牛，嘴巴把不住风，一队队长张丰田恁稳重还搁不住辩论呢，他们的队长就别提了，还是趁早交代吧。
　　四队会计郑东西觉得他们队长黄永富性格内向，不会胡说，所以，无论怎么辩论他，他都说：“谷子亩产160斤，玉米260斤，红薯680斤。”审的就剩他自己了，他还是不改口。杨加强恼羞成怒，气势汹汹地说：“郑东西啊郑东西，你还真是个东西，今天折腾你半死，也得让你报高产。”然后，他让人把郑东西手被绑着吊起来，从高处突然放下来，快放到地面时又突然刹住绳子，这是开“直升飞机”。一会儿，郑东西脸色铁青，浑身冒冷汗，他有气无力地说：“我说，说实话，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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