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此刻是羊年春节元宵节的凌晨七点半,在故乡,天已经亮了,而西域,离太阳出来还有两个小时。喀什噶尔还在梦中,在梦中陪我于天亮前的这点时间里再回故乡。<br> 从上个月27号离开南疆回家过年,到这个月28号返回,刚好整一个月。这样的春节,我已经过了五年。<div> 每一年的劳苦奔波,只因为三件事。首先是陪我八十高龄的父亲过春节,第二是去母亲坟前祭奠,第三是跟儿子和家人团聚。<br><br></div> 而每一年,风一样的匆匆忙忙中,几乎所有的愿望,都让我留下遗憾,然后,是依依不舍的惜别。<br> 父亲一年老似一年,而他的心竟然一年更细腻一年,时刻像刀子一样戳我,戳我这万里之外的不孝之子。母亲在世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你爸爸,疼人的时候不用语言,但常常可以让你感动得要死!<br><br> 而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十五个年头了,只因为那一年的除夕,母亲一个人在屋檐后为不归的我偷偷痛哭的歉疚,从2000年开始,我便携着儿子,每年除夕给她送年夜饭,不管相隔万水千山,从未间断过。否则,真不知道,我的除夕将会怎样?<br>年年除夕,那一刻,自己离母亲的骨骸很近,我每一年都可以收获到自己渴望的那一种感觉——贴近妈妈怀抱的感觉。<br><br> 儿子、孙女,弟弟、妹妹和侄子侄女们,由于时间紧,我们的相聚几乎都在陪父亲的时候,一旦离开,每次都觉得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说,好多好多情没有诉。前不久,还以《我的人生负债累累》为题写了一篇博客。<br> 是的,我不仅欠爸爸妈妈,欠我儿子孙子,我甚至欠所有爱我的亲人和朋友的。我的流浪人生,注定了我这一生的歉疚与惭愧。<br> 乖孙女一岁半了,今年回去依然还留给我“不让爷爷抱”的痛楚!<br><br> 我是固执的,我是怪癖的,甚至是荒唐的。心理特征就像最近重温的《百年孤独》里那位叫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那样——一种病态的执拗。<br> 每一年,从南疆出发,穿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然后是青藏高原,过黄河,越秦岭,随着那空气里湿润的味道越来越浓,心就已经有了对故乡和亲人的激动。<br> 而每一次离开,那属于武陵山特有的童年时候就铭刻于骨髓里的馨湿的山的味道,与我渐行渐远的时候,总是怀着一份不舍,一份带着愧疚的不舍。然而,也几乎是每一次,一旦进入新疆,尤其进入南疆广袤的蓝天与戈壁的怀抱,心胸总可以豁然开朗——这是我的第二个故乡!<br><br> 这每一次的去来往返,许是因为地理环境的交替太过强烈的缘故,回到喀什后的头几天,常常感觉:我回去过吗?我已经从春节里回来了吗?不会是梦吧?<br> ——武陵作秤儿心肠,昆仑为尺是两万;一场春节一场梦,直把他乡作故乡。<br> 此刻,八点二十二分了,老爸应该在麻旺六妹家过元宵节,一会儿,我又可以放开声音在电话里高叫一声爸爸了。就像外婆经常说的:父母在,长迄天高都是豆芽菜!<br> 爸爸,有您,真幸福!<br><br><br> 2015年3月5日 喀什噶尔2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