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小时候,过年对我来说,最让我“头疼”的就是吃饺子。面皮包裹着猪肉馅,或者韭菜鸡蛋馅,炒着吃多好,非要费那么大的劲包起来煮着吃,真麻烦。即便知道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吃上一顿饺子是多么奢侈的事,可我就是不喜欢。大人们总说,过年吃饺子是风俗,是团圆的象征,可我只觉得它难以下咽。</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四年的春节,记忆格外清晰。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屋外的雪花还在飘飘洒洒,屋内却弥漫着热腾腾的饺子香气。我看着那一碗碗饺子,心里却满是不情愿。吃完年夜饭的饺子,我和小伙伴维平就迫不及待地跑出了家门。我们住在矿山的生活区,叫枫岺头,从生活区到坑口矿区。之间有交通车,每天来回接送上下班的职工。我们坐上了最晚的一班车,一路颠簸,来到了矿区。阿陃家成了我们的落脚点,阿陃是上海人,尽管他是复旦大学毕业,但那时候文凭对于找对象没什么用,所以他是个快乐的单身汉,我们都喜欢跟他玩,那天,就挤在他家象火车车厢的上下铺的家睡下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早,阿陃把我从睡梦中推醒,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听他急切地说:“快起来接电话,是你爸打来的。”我揉了揉眼睛,心里还满是困意,电话在这栋房子的一个什么人家里,接过电话,就听见父亲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回来吃饺子。”我一下子不高兴了,嘟囔着说:“三十吃了,初一还要吃,也不嫌麻烦。“过年不就吃饺子吗?快回来!”父亲在电话里严历地说。我挂了电话,心里满是抱怨,父亲平常懒得管我,一个过年饺子却催三催四的。</p><p class="ql-block">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父亲也随着岁月的长河远去了。那些往事却像刻在心底的印记,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我还能想起父亲说话的语气,尽管严历却蕴含着父辈的的温暖。奇怪的很,当我年龄大了,却不拒绝面食了,而且还常常去吃一份饺子,也许是血脉里传承的味觉记忆,也许是岁月让我懂得了珍惜。如今,我也成了老人了,对于孩子我不会像父亲当年那样,要他们去吃某样东西。毕竟,现在的生活丰富多彩,想吃什么都能轻易得到。</p><p class="ql-block"> 过年的时候,我也会包饺子,包子,手法也越来越熟练。每一次包饺子,我都会想起父亲,想起那个曾经让我觉得麻烦的过年习俗。如今,我终于明白,过年吃饺子,不仅仅是为了那口食物,更是为了那份团圆、那份传承、那份对生活的热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