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守望者

安红

村口那棵上千年的古树，依然静静地伫立着，像极了一位老者。陪着一代又一代人成长又慢慢老去，也陪着一代又一代人出生又慢慢成长。

当除夕夜的烟火，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升起。那闪烁的烟花照映出这位老者遒劲而又沧桑的身躯，这是一位古老的守望者，它的枝丫撑起了那片星空。

多少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夜色静穆。这棵千年古树轻抚着小小山村黯然如梦，夜深人静，巷子里的犬吠声悠远而孤寂。人们在鼾声中灯火依稀。

至于这棵古树多少岁了，没有人确切的知道。村里最年长的老爷爷依稀记得，他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说过，自己没出生时这棵大树已经伫立在此。

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代一代传承。因为有了这棵树，才有了这个小村庄。在凄风苦雨，颠沛流离的年代，是这棵大树收留了一个又一个逃荒者。

古老的几乎锈迹斑斑的传说中，这棵树就是人们的守护神。时间应该追溯到古老的唐朝吧，是一位帝王亲手栽种吧。今天，方圆之间目之所及如盘虬卧龙一般苍劲。

它守望着春的播种，看惯了耕牛从阡陌上蹒跚而过。它守候着夏的峥嵘，嗅惯了山风穿过金黄麦田的香味。它守卫秋的收获，远眺万山红遍，熟悉这打谷场上忙碌和欢笑。

它守护冬的纯朴，看着银装素裹抹去世间的酸甜苦乐。鹅毛大雪中的它，头发胡须皆白，脚下的小路永远是人们走出村庄，又回到村庄的牵挂啊。

它的根深深扎进泥土，多少孩子的童年里有它，在树下玩耍，上课，躺在温热的银杏叶中打滚。它的枝叶在风中飞扬，秋天满身黄金喷涌而出，庄严而肃穆，安静而祥和。

它的身上爬满厚厚青苔，它的枝头鸟雀栖息安家，它的身旁南山下的小山村经历着四季变化。每年除夕回家，看到它，或者梦里梦到它，才明白落叶归根或许乡愁。

人生如树，需要扎根，沉淀，才能经历风雨，追逐阳光。无论长多高，走多远，都要不忘来时路，不忘根本。人生如树，要接纳自然的馈赠，接纳时间的考验，允许一切发生。

看到了这棵大树，就想到了老家，想到了爸爸妈妈，想到了童年的伙伴，想到了南山脚下，想到了一个小山村。几回回梦里又见到了它，是惊喜，又是胆怯，思绪难以平复。

除夕再一次看到它，就在远处静静凝望，无声就是最好的表达。树给人一种无声的力量，在纷繁的世界，保持内心的宁静与坚守，允许时光流失岁月芳华，终将成为惊叹的存在啊。

除夕后，树下的鞭炮余热未散尽，游子要陆续踏上征途，山村也将回归平淡。走到村口，回眸这位古老的守望者忍不住凝噎。这棵古树是回望家的地标，它迎来春风送走寒冬，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