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老人的信仰

三余居

年是老年人的信仰

文/姜俊峰（山东）

进入腊月，老人们就开始备年。

小鲜鱼、饺子面、大葱、山药……早早地买好。过年的唠叨也开始了：还有几天就到年了，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过年的紧张、急促、庄严感在老人们的心里早已经根深蒂固。

腊八到了，老人的“年”也到了。腊八粥，一定早早地起来熬好……再把八月十五特意留下的大石榴找出来，仔细看看保存得好不好？这是过年的供果，马虎不得。

年货要开始细细地准备了，每个大集都必须要赶。往日家里缺的、不顶用的，大到家具家电，小到锅碗瓢盆，现在该买的买，该换的换……往日的节俭，似乎都是为了今天的年。

特别是筷子碗，每年得换新的或加新的，这可是老人心里改不了的规矩。大概在腊月里的第一个年集，新碗新筷就会置备回来了，必须要等到年夜饭时才能用。

到了年二十三，老人的唠叨更急促了……什么时候做酥肉？备什么供菜？年饺子用什么馅？买几幅春联，备几个红灯笼？哪天准备供鸡……反复叮嘱，反复验证，生怕有什么遗漏。时不时还要纠结：今年蒸不蒸花糕？

吃灶糖前，老人会把一年一挂的中堂找出来，还要把祖上的牌位、香台请出来，查看一番是否需要重新置备……过了二十三，唠叨依旧：这马上到年了，孩子们怎么都不过年？姑家什么时候去？姨家、舅家去没去？

到了二十八九，老人开始焦虑，并且时不时埋怨：你们怎么都还上班？你们单位就不过年吗？

除夕一早，本就早起的老人，起的更早。每个地方、每个细节，查点了一遍又一遍，坐立不安地督促着忙这忙那，生怕错过什么！

除夕这一天，从早到晚、到初一，老人的唠叨更是停不下：春联不能贴太早，刷春联的条帚要用新的、水饺要先包肉馅的、包水饺和的面不能用完要留一点、水饺的馅子也要留一点、盛水饺顺序不能乱、中堂挂的要正、早上要早起拜年。不能扫地、不能扫地……

除夕晚初一凌晨，供奉先辈是老人神圣的坚守，其中的规矩是天道至理，决不可违。

事先一定叮嘱又叮嘱：不能乱说话，不能上厕所，不能打喷嚏，不能打哈欠……桌上的供果不能动……

过了初一，老人过年的紧张明显松弛下来，似乎今年过年的巨大任务已然完成，老人家的心放下了。随之，疲惫也来了……

至此，老人过年的唠叨将告别一年……

老人唠叨是对年的执念，在老人心中，年不仅要新，不仅要吉祥，年更是老辈传下来的习俗，年更要守规矩！

这个规矩是什么？难道不是老一辈朴实的信仰吗？

我们的老人不信宗教，不拜神，但他们信因果报应。他们信的是行善善报，行恶恶报！这种因果信仰不能归为宗教，而应归为价值观念，是对善恶互为因果自然规律的信服或遵从。正是这种价值观念形成的道德约束，纠正着我们思想和行为上的偏差。这不是信仰的力量吗？

我们的老人没有宗教的信仰，却有浓重的宗族信仰。他们相信宗族的传承，相信人烟的延续，所以每年对前辈的供香，是他们默守的铁律，是无法撼动的至理！正是这种信奉传承出的家风家训，影响着一代又一代！这不是信仰的力量吗？

我们的老人不知道政治，却有埋在骨子里的家国情怀。他们感念时代的变化带给自身生活的变化，他们面对当前的生活有发自内心的富足感。他们有浓重的民族情节，他们希望自己的国家好、民族好，他们不希望战争，不希望混乱，他们希望安定，希望团结。这是不是信仰的力量吗？

只希望，这种信仰一代代传承，一代代正向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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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姜俊峰，山东曲阜人，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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