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传书缔良缘

海 魂

<p class="ql-block">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p><p class="ql-block">  在身处逆境、战火连绵的岁月,唐代大诗人杜甫思乡情切,触景伤情,发出了深重的忧伤和感慨。这首诗,既体现了诗人的爱国爱家之情,也写出了消息隔绝久盼音讯不至时的迫切心情。千里之外,战火硝烟中冲杀的游子,多么盼望家中亲人的消息,这时的一封家信,真是胜过“万金”啊!</p><p class="ql-block">  “情书”是家书中的“家书”。无论战争年代或是和平建设时期,它是维系军人与妻子(未婚妻)的纽带桥梁;是鼓舞士兵冲锋陷阵英勇杀敌的精锐武器;是白天兵看兵\夜晚兵看星战士们的美酒佳酿。</p> <h5><b>作者妻子孟凤琴(1981年12月摄于湖北黄州)</b></h5> <h5><b>  作者海魂戎装像(1975年秋摄于湖北黄州《东坡赤壁》)</b></h5> <p class="ql-block">  五、六十年代,部队兵源主要来自农村,绝大多数系初中以下文化程度,有的是文盲,连家书(情书)都不会写。据指导员讲:某县人武部有个参谋,每次写信都要求人帮忙。一次,他托人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父母的,另一封是给老婆的。由于他不识字,装信时,错把给老婆的信装到了父母信封里,把给父母的信装到了老婆信封里。他的父母和老婆也是文盲,收信后需找人念给自己听。念信人先打开他给老婆的信,开口念道:“尊敬父母大人:您好!”弄得老婆哭笑不得;然后,又打开他给父母的信,开口念道:“亲爱的老婆:您好!”年迈的父母亲更是有苦难言。 到了七十年代,兵员文化素质有了提高, 文盲兵没有了,写一般家书不需求人帮忙了。但若遇到给热恋中追求的梦中情人,写情切切意绵绵,郎情妾意或文采飞扬,抒发男情女爱的热辣情书,恐怕就有人语塞手拙无从下笔了!</p><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初,全国大学因“文革”已停止招生,高中生毕业竟成为人们仰慕的最高学历。我暗自琢磨,将来的未婚妻,应是一位具有高中文化、喜欢文学、有文艺细胞、俏丽可爱的姑娘。这样的话,即便两人分居两地,也可以鸿雁传书,谈谈文学文艺,聊聊青春浪漫的事儿,倾吐蕴藏在心底的甜情蜜意和有情有趣的悄悄话。</p> <h5><b>同学孟凤琴(1976年春摄于河南许昌)</b></h5>   新兵下连队第一个“八一建军节联欢会”,每个班上台表演一个精彩节目。连部人员(我是通信员)在连长指导员带领下,合唱了歌曲《咱们几个一起参军把兵当》。当兵第一次参加联欢会,我的心情异常地激昂激动。在高唱歌曲的同时,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位高中女同学,她是学校毛宣队的队员。会说河南坠子,饰演过《沙家浜》中郭建光,《红灯记》中李铁梅等主角。我想:如若有一天她能来连队参加联欢会,给官兵们演唱一段豫剧《朝阳沟》选段,那该有多轰动啊!<br>  联欢会结束后,我怀着莫名其妙无比欣喜的心情,迫不及待地给她写了一封信:一方面向她“报喜”,我光荣参军了,八一联欢会参加了大合唱;另一方面心中有个“小九九”。试想通过书信往来,与她发展“同学之外的关系”。<br>  根据鸿雁传书的速度,千里之外的她三天左右可以收到信,一周后就能收到对方的回音。一周过后,我利用自己当通信员的便利条件,每天晚上去邮局取报纸信件的机会,在连队的报(信)箱里反复查找。全国各地来的信件有早有晚,我就坐在哪等呀等呀,哪怕听到报箱里“当啷”投进一封信,也要拣出来仔细端详一番。一直到邮局工作人员下夜班了,才悻悻然离开。开始那段日子,我恐怕信函延误或迟到,第二天上午再跑去查看一番。乃一周两周过去了,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我翘首期望的那只鸿雁传书,却一直没有飞临我的身边。<br>  后来得知,她毕业后进城当了工人。那年月当个工人,犹如“范进中举”一样荣耀,月收入达三十元。我呢?刚入伍的农村义务兵,一个月津贴6元。这件事儿深深地触动了神经。我发誓:“不混出个人样儿,决不回去见她!”<br> <h5><b>同学孟凤琴(1977年春摄于河南许昌)</b></h5> <p class="ql-block">  我是1974年12月26日从河南舞阳县农村应征入伍的,始训于湖北省黄冈军分区教导队新兵连;</p><p class="ql-block">  1975年2月新兵训练结束,分配到军分区独立连当通信员(第一个未经战斗班锻炼,从新兵连直接到连部当通信员)。</p><p class="ql-block">  1975年12月,被湖北省军区政治部评为优秀团员;</p><p class="ql-block">  1976年3月,出席共青团湖北省黄冈地区先进单位先进个人代表大会;</p><p class="ql-block">  1976年4月,从军分区独立连通信员调至军分区司令部当打字员;</p><p class="ql-block">  1977年5月,被任命为军分区司令部班长(第一个从打字员提为班长);</p><p class="ql-block">  1977年11月,出席“湖北省军区学大庆、学大寨、学雷锋、学硬骨头六连先进单位和积极分子代表大会”; </p><p class="ql-block">  1978年2月,被黄冈军分区政治部荣记三等功;</p><p class="ql-block">  1978年6月,被任命为“军分区休干所司务长,国家机关行政二十三级,月工资52.5元”(第一个从打字员直接提干)。</p> <h5><b>作者海魂工作照(1977年夏摄于湖北黄冈军分区)</b></h5> <h5><b>  战友工作照(左至右</b><b style="color:inherit;">):高晓娟 胡汉华 作者海魂 王红专(1977年夏摄于湖北黄冈军分区)</b></h5> <h5><b>  战友(左至右):作者海魂 胡建国 王红专(1977年夏摄于湖北黄州)</b></h5>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若不点火,感到像新婚之夜没有圆房一样,生怕人家说自己生理不正常。司务长咋“点火”呢?首先是把伙食搞好。每周一食谱,餐餐变花样。无论刮风下雨,每天骑自行车从郊区往返城区几趟,购买肉蛋鱼虾豆腐蔬菜等副食品。其次是把收支账目公开。做到月月盘点,公布账目,做到收支平衡(一般月约节余10至15元)。三是竭力搞好服务工作。时值盛夏,热浪滔天。两位老红军年大体弱,酷热使老人坐卧不宁。中午,别人休息了,我却顶着烈日,骑自行车到几里外的赤壁冰棒厂,买冰块儿用于老首长家里降温(当时尚无空调)。一趟下来,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像洗了澡一样。老首长心疼地说:“我们凉快了,看把你热得....”<br>  河南兵不怕吃苦受累,就怕有人故意责难自己。休干所原上报提拔该所给养员(恰是我在军分区当打字员时的师傅)任司务长,但上级未能批准并让他复员了,却提拔我(徒弟)去当了司务长。鉴此,我也觉得有些尴尬,弄得师傅连面都没见就辞别返乡了。更有甚者,有人把对这件事的“不满情绪”迁怒与我,总看我不顺眼,动不动就找茬儿难为我。一次,卫生所长拿两毛菜票去食堂卖肉,还指定非瘦肉不可。管理员知晓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黑着脸把我狠狠训斥一顿。“瘦肉都买走了,肥肉让谁吃?你这个司务长是怎么当的?要你干什么?!”尔后,他怒目圆睁,瞪了我一眼拂袖而去。<br>  新单位新环境新工作新面孔,让初来咋到的我有点不知所措,甚者些许战战兢兢地感觉。可谓俩眼一睁,忙到熄灯。从早到晚,一扪心思熟悉业务搞工作,生怕内外关系处理不好惹了谁。但最终呢?还是酿就了一件令人遗憾和愧疚的事儿。<br> <h5><b>作者海魂(左)与战友凌峰(1979年夏摄于湖北鄂城)</b></h5> <h5><b>  左至右:战友高晓娟 潘小红(所长女儿) 袁秀凤(1977年冬摄于湖北黄州)</b></h5>   夏末秋初,所长潘福祥给我一张电影票。说:分区小礼堂放映电影《我们村里的年轻人》,年轻人最喜欢看,你和小红(所长女儿)一起去看吧。所长山东人,俗称河南人的半个老乡,参加过渡江南下和朝鲜战争。我在分区机关当打字员的时候,他是军分区司令部作训科科长。据说,因其父母需人照顾的缘故,其妻子一直未随军,唯女儿随军一起生活。小红比我大一两岁,很温柔很和善很友好很漂亮,在地区剿丝厂上班。由于和她爸爸工作的关系,我俩经常见面。每每见面,她总是对我微微地莞尔一笑。我呢?自始至终对她相敬如宾。<br>  我俩肩并肩坐在小礼堂右后侧位置,边看边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影片中的感人情节。影片中,一个正在休息喝水的男青年,发现自己喜欢的姑娘走来,激动得两眼圆睁,张着嘴巴却忘了喝水,端着的一碗水哗哗流在地上。我对小红说:“哪有这么傻楞的小伙儿?”小红努了努小嘴回答说:“有...”那次看电影,小红还送我一件亲手织的线背心。她温情地说:“天快凉了,给你织了件背心穿。”然而,我接过姑娘表示爱意的信物,就像新进宫的既纯又蠢的小太监一样,对温柔善良姑娘的真挚情意,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杂念”。<br>  第二天上班,老所长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嘴巴吧嗒吧嗒:“妈滴妈滴”把我臭骂了一顿。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不通,又没犯啥错误,你所长凭什么骂人呢?我用被子蒙住头,伤心地哭了。<br>  一晃三年过去了,记得我结婚那天,小红姑娘从门前徘徊路过,边走边侧面深深地望着我,好似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看着她美丽的倩影,我脑海里即浮现出了两人看电影和老所长无缘无故骂人的情景。啊!我幡然悔悟,惊呼“老道失算”。是我伤了小红姑娘那颗纯洁善良的心!是我辜负了老所长处心积虑的良苦用心!<br> <h5><b>同学孟凤琴(1980年夏摄于河南许昌)</b></h5> <h5></h5><h3>  1978年10月中旬,我收到了一封从军分区独立连转军分区司令部,再由分区司令部转分区休干所的一封信。信是从河南许昌寄来的。字体娟秀,似曾相识,感觉是那位盼望的心爱姑娘的笔迹。我按捺住砰砰乱跳动的心,急切且又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信是这样写的:</h3><h5><b>“春海同志:<br></b><b>  我于‘十一’回去,遇到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收到了一封非凡的平信(若是挂号信,需签字亲收)。<br></b><b>  此时,我接到的信,已是面色古老,犹如黄金久撒。内有两张银灰淡白的稿纸,字体使人看起来早已模糊不清,已有两年之久的同学来信。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你的名字,不由的是我陷入深沉的回忆之中。<br></b><b>  春海,如你了解内情的话,很可能不会为此生我的气吧?因你这封信是寄到家的,那时正是我离开教育战线(村小学),走向新的工作岗位(招工到许昌)的时候;又因父母有他们的想法,没有及时寄给我看。为此,造成了误会,时至今儿才给你回音。<br></b><b>  惠书阅后,畏难不决。不知地址有没有变动?如能一路顺风,是否可以把你的近况详谈为盼!<br> </b><b>祝你顺利!<br></b><b>致礼 <br></b><b> 同学:孟凤琴<br> </b><b> 1978.10.11”</b></h5> <h5><b>未婚妻孟凤琴(1980年12月摄于湖北黄州赤壁)</b></h5> <h5><b>作者海魂(1980年冬摄于湖北黄冈军分区)</b></h5>   一封平常的书信,为何时隔三年才有回音?<br>  我的信是寄到她村(大队)的,他当生产队长的父亲拿到信后,看也没看就回家压在了床头枕下,更没有告诉已被招工进城的她。另个原因是:高中毕业的时候,班主任受人之托,牵线她与下届一个教师儿子相恋。这个下届同学我熟悉,姓潘,高高个儿,不善言语,给人诚实友善的感觉。论家庭条件,其父是国家教师,属于农村殷实富裕户。我的伯母是老实农民,两间漏风漏雨的破草屋。其情况,她当村干部的父母打听得一清二楚。何去何从,不是泾渭分明了吗?<br>  期间,两家老人按照农村的习俗,为其交换了信物订了亲。逢年过节,男方都要到她家去拜访;她从许昌回家,也要去他家回访。然而时过三年后,她的父母获悉我在部队提干的消息后,“如梦初醒”地把信翻了出来交给了她。<br>  三年多来,我日想夜盼的她终于来信了!这封信,虽不像小说里写得那样,情切切意绵绵、充满激情和浪漫情怀,但却让我激动不已。然而,我由一个贫寒的农家孩子,成为时下最吃香的军队干部之后,霎那间已陷于丘比特的包围之中。传情示意者纷至沓来,有工人、教师,也有军营中那道绚丽多姿的风景线。<br>  此时此刻,我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但还是讲信用回复了她。信写得较低调,只念“友情”避谈“爱情”。紧接着,我又收到了她的回信。她调动了所有恰到好处的美妙辞藻,既谈“友情”也谈“爱情”。<br> <h5><b>作者海魂(1980年春摄于湖北黄冈军分区)</b></h5> <h5></h5><h3>  她是一个农民合同制工人。在东大国封闭愚昧的计划经济时代,人被分为三六九等,城乡之间存在天壤之别。与农民结婚,将会深深地打上农民的烙印,生活待遇子女教育都会受到珠链。至此,我回信中说:</h3><h5>  <b>“我们都还年轻,正值学习工作的黄金季节,不应该过早谈论恋爱婚姻问题,而应要把自己美丽的青春年华,投入到火热的革命斗争实践中去。”</b></h5><h3>  信发出去后,我似乎感到不妥。这样把一盆无情冰水,泼向一个满腔热血的姑娘,是否太残忍了?第二天即又发出了另一封信:</h3><h5><b>  “我离别家乡已有五年时间了。春节期间,我准备第一次探亲,希望能够见到朝思暮想的同学——你!”</b></h5><h5>  <b>“……一个人活在世上有多不易呀!收到你的回信,我悲痛万分。原想你能答应我的要求,实现早已蕴藏在心中的愿望,做一个志同道合、情投意合、白头偕老的伴侣。谁知你是那样地冷淡、那样地无情无义……<br>  亲爱的,希望你能够早日归来。我期盼着那一天,知心的话儿与你彻夜倾谈!”</b><br></h5> <h5><b>作者海魂(1980年夏摄于湖北黄州赤壁)</b></h5> <h5><b>战友(左至右):吴明建 作者海魂 王兴福(1980年夏摄于湖北黄州赤壁)</b></h5> <p class="ql-block">  1978年12月,我回炉军分区司令部军务科任保密员。</p><p class="ql-block">  1979年元月18日(农历一九七八年腊月二十),我第一次回乡探亲。</p><p class="ql-block">  探家路过武汉,有位同村的邻居婶婶,热心给我介绍了一个武汉钢铁厂的姑娘。她着褪了色的工装,冷冰冰的,见面一句话没说就匆匆离开了。其母亲更是一副清高傲慢的模样。她鄙夷地对我说:“我们武汉市人,根本瞧不起小县城的。”姑娘的父母也是同村邻居,只是很少回家乡没接触过罢了。女儿的冷若冰霜,其母的桀骜不驯,让我心里冰冷冰冷的。临别时,邻居婶婶问我:“你感觉咋样?”我说:“待回去和老人商量商量。”婶婶说:“那一商量,肯定不行。”婶婶对我家老人了如指掌,显露出很失望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离别家乡五年,家乡的一草一木,感到既熟悉又亲切。道路宽敞多了,村子变得整洁有序了,乡亲们的衣着和生活水平好起来了。我家呢,也从村子中间搬迁至村东头,两间茅草屋变成了三间蓝砖红瓦房。</p> <h5><b>作者海魂(右)与战友胡青春(1979年秋摄于湖北黄州赤壁)</b></h5> <h5><b>作者海魂(1980年夏摄于湖北黄州赤壁)</b></h5>   探亲期间,按照我与她信中约定,我先去她家拜访相见。<br>她家是庄上的“红色家庭”,其父母\大哥都是党员干部。母亲是大队妇女主任,十五六岁参加农村土地改革运动。六十年代,曾背着她步行二十公里到县城参加三级干部会议。父亲是生产队长,大哥是大队会计。加之其父辈份高(姓孟,召字辈)人缘好,在庄子里颇有威信。<br>  高中毕业五年,她就像自己的梦中情人一样,一直恍恍惚惚浮现在脑海中。她原是个扎着俩俏皮小羊角辫,一说话就脸红的小丫头。然出乎意料,竟脱变成为一个丰腴性感、妩媚动人的贤淑女子了。椭圆面孔上,那对柳眉杏眼,樱桃小嘴,显得晶莹透彻,聪颖过人。她那红彤彤的脸蛋儿,就像金秋的大苹果,清纯靓丽惹人垂涎,恨不得捧住亲吻一口的感觉。我暗暗惊呼:她比学生时代更成熟更美丽更可爱了!<br>  一个军人突然出现,让周围邻居颇为惊诧。当弄清原委后,有人说:“个头儿没那孩儿(原对象)高呀!”又有人说:“那孩儿走路头都不敢抬。你看人家军人,昂首挺胸,大气大方,见人主动打招呼。当兵扛枪走四方的人,毕竟不一般呀!”<br>  在她送我返回的路上,我问她:“你为啥喜欢军人?”她说:“军人都是好样的!”<br> <h5><b>作者海魂(1980年夏摄于湖北黄州赤壁)</b></h5>   第一次探亲,我心心念念欲见两位久别的同学和战友。<div>  同学是与我“两小无猜”的小学同学,初中分开了,高中又同校。其爸在县城工作,毕业后她进了城。在我的心目中,她衣着时尚“洋气”, 是有别于“土孩子”的温柔漂亮姑娘;另一位是一个堑壕的战友,她高挑个儿,英武俊美,退伍回河南安阳了。那年我俩都是战士,临别有过短暂的私会,双方互赠了照片,她到家后通过一封信。她告诉我:“过了黄河不远就到我家了。”</div><div>  期间,我首先找到同学爸爸的单位,人家告诉我:“她去许昌卫校进修了”。接着,又神差鬼使地乘车去到郑州黄河岸边。我站在巍峨的黄河大堤南岸,望着北岸辽阔的莽莽大平原,高喊着她的名字:“小李,我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了!”之所以心情如此迫切盼望,主要是年轻人那种热血情怀,留恋多年的同学情和战友谊。</div><div>  好则上帝未安排那次见面?试想,烈火干柴激起旧情复燃岂止火花飞溅,会否酿造一出爱情大剧疯狂上演呢?</div> <h5><b>作者海魂与战友李玉彩分别40年后,在黄州战友会上喜相逢(2016年7月30日</b><b style="color: inherit;">摄于湖北黄冈军分区)</b></h5> <h5></h5><h3>  探亲归队后,我和同学凤琴鸿雁频飞,传递着双方的心思遐想。由于两人关系尚未确定,时而冷言热语,若即若离拿不定主意;时而又为情所动,橄榄绣球如胶似漆。在长达三年多的鸿雁传书中,我自视清高优越,多处于俯视的位置;但纯洁的姑娘毫不畏惧退缩,尽情地挥发着自己的智慧一步步走来。<br>1979年5月1日,她在那封洋洋洒洒多达五页的长信中,先以长篇爱情小说《朱蕾》男女主人公跌宕起伏、峰回路转的爱情故事谈起,然后激流直下、切入正题:</h3><p></p><p></p><h5>  <b>“在近几封信中,我总想详细并倾心地向你表白内心的真言,但不知你是否了解我这颗心,甚至能够收下我这颗心。为此,只是梦中话语梦中听……今天,只有今天,这颗心好似要迸发出来,没有办法,只好呈现给你。<br>  ……不知是被你高尚的品格所感动,还是因为对军人的崇拜,影影绰绰的爱情霞光,正在我的心中生根——开花——结果。……”</b><br></h5><b>  </b><span style="color: inherit;">她在信中还说:之所以大胆提出建立恋爱关系,是了解尚未订婚的情况下才冒昧提出来的。许是因为这封信,使我对她的认知度上升了一个层次。她虽然离开学校走向社会,仍然是一个爱读书爱思考,有上进心积极进取的年轻人,非斤斤计较圆滑世故、只懂柴米油盐的小市民。</span><p></p> <h5><b>作者海魂与未婚妻孟凤琴(1980年冬摄于湖北黄州赤壁)</b></h5> <h5><b>作者海魂与未婚妻孟凤琴(1980年冬摄于湖北黄州赤壁)</b></h5> <p class="ql-block">  1980年春节,我第二次探亲和她见面。经过一年多鸿雁传书,双方感情渐渐升温升华。我试探着问她:“我家仅三间房子一张床,家图四壁,你不嫌弃吗?再说了,咱俩一个在湖北一个在河南,若结婚分居两地,生活会遇到很多困难。”她说:“董永和七仙女一孔寒窑,夫妻双双男耕女织;牛郎和织女一条扁担两个筐,每年‘七月七’鹊桥相会,照样演绎出了千古绝唱的爱情故事。”</p><p class="ql-block">  她的一番话,让我热血沸腾感动至极,激动的心情怦怦地颤动了。我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吻去她眼帘的泪花,抚慰着她倍受创伤的心灵。这是母亲之外,我与第一个女子的第一次相拥相抱!</p><p class="ql-block">  期间,由于双方关系尚未确定,又有两位好心人上门提亲,对方也是高中同学,并有稳定的工作。碍于情面,我与一位同学见了面,待与另位同学见面时,我谢辞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与这两位同学,都是自己熟悉羡慕的优秀女生,我岂能因她是个“合同工”,而浅薄地背弃学生时代钟情爱恋的心愿呢?</p> <h5><b>未婚妻凤琴与母亲(1980年冬摄于湖北赤壁)</b></h5> <h5><b>作者海魂与母亲(1980年冬摄于湖北赤壁)</b></h5>   1981年春节前夕,她偕母亲第一次到部队探望我。期间,我带她和母亲游览了黄州《东坡赤壁》景点,一路拍照留影,一路侃侃而谈,相处得非常快乐。母亲对我说:凤琴孝顺懂事理有主见,会办事会持家会照顾人,是个难得的好闺女好媳妇!<br>  江南尚秀雅,中原多雄健。她一米六五的个儿,身材微胖,走起路来嘎吱嘎吱自信满满。记得拍结婚照的时候,她穿一双高跟鞋,照相馆的师傅感觉她个儿比我高挑,给我屁股下垫了个小板凳。我俩落座后,师傅又笑着把小凳拿了下来。我俩不觉对视了一眼,默契诙谐地甜甜笑了。<br>  她阳光自信,落落大方。虽未江南姑娘秀雅俏丽,却展现了中原女子的端庄美丽。她独立性强,办事利索。能独当一面且不亢不卑,有处理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她上得厅堂,下得伙房。待人以礼,勤俭持家,即便分居两地,自己也能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把子女培育成为社会有用之才。<br> <h5><b>作者海魂与未婚妻孟凤琴(1980年冬摄于湖北赤壁)</b></h5> <p class="ql-block">  自她来部队之后,黄州江边那位白白嫩嫩,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小姜姑娘,周日再不约我看电影逛江堤了。小姜曾对我说:“男女之间只有两个字:一个‘钱’一个‘性’,没有么纯洁友谊和兄妹关系。”很遗憾,我掏了掏口袋中给她写的那封厚厚的信,却没有勇气交给她。</p><p class="ql-block">  1981年12月7日(一九八一年农历十一月十二日),她第二次来到部队驻地黄州,并于当日晚举行了隆重简朴的婚礼。婚礼由军分区副司令员\地委副书记李少南主持,司令部首长和机关战友们聚拢在二十平米的新房里,热热闹闹非常高兴,恭祝薛春海,孟凤琴二同志新婚快乐!幸福美满!</p> <h5><b>作者夫妇结婚照(1981年12月摄于黄州)</b></h5>   自此,我俩通过了三年零五个月百封鸿雁传情,几经暴风骤雨雷鸣电闪的洗礼,终于完成了马拉松式的爱恋之旅,柳暗花明地缔结了秦晋之好,建立了幸福美满的家庭! <h5><b>作者海魂与妻子孟凤琴(1982年12月摄于湖北黄州)</b></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