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放牛

晓山

　　我的老家，坐落在苏北广袤无垠的平原上，大地宛如一片片绿色的、黄色的绸缎，随风轻轻摇曳，泛起层层波浪。四周是连绵不绝的田野，成了农民们天然的粮仓。

　　在那个经济困难的年代，农家大量的劳作靠的是肩挑人抬，牛自然成了农家的得力帮手。牛是每一个农民家庭的重要劳动力，它担负着犁耙、播种、运输等作用。因此家家户户都要养头牛。

　　田间劳作大多是大人的事，而放牛则成了孩子们要承担的一项任务。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轻轻唤醒沉睡的村庄时，六点的钟声，催醒我迅速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我揉着朦胧的双眼，穿上那件虽旧却干净整洁的衣服，踏上那条还沾着晨露的小路，手牵着那头温顺却又略带倔强的老牛，开始了每天的放牛之旅。

　　草场就在村东头，好大的一片，那是一处很大的土坡，只长青草不长粮。春天，野花杂草悄悄地钻出了地面，迎接新春的到来；夏天，草翠花开，草场被绿草覆盖，蝴蝶扇动着翅膀，在草丛里欢快地飞翔着；秋天，葱绿的颜色渐渐变黄，放眼望去，好一派美丽景象；冬天，草场白茫茫的，好像披上了一层银装。

　　我放的是一条黄牛，而年长我一岁的发小张娃放的是一条大水牛。放牛时，我的牛绳和他的牛绳绑在一块，这样，两条牛就不得不拉扯在一起。水牛力气比黄牛大得多，黄牛也就无可奈何地听任水牛的行动。水牛想到哪吃草，黄牛只能乖乖跟着，不要说角斗，就是“拔河”，黄牛也不是水牛的对手。

　　放牛时骑牛，是很有意思的，既省力又神气。有时几个顽童“赛牛”，遇上温驯的牛就会随着你挥棒而加速，若遇上脾气坏的牛就惨了，你用棍棒抽牠，它就会发疯的跑，我们这里称作“牛跳风”，这种情况较危险，很多孩子都有过被从牛背上抛下来受伤的经历。

　　黄牛与水牛。黄牛是骑不得的，因为它从不近水不洗澡，背上脏得要命，而且还有异样的臭味；大水牛就不同，只要稍有点天热，见到水就会扑下去。牛背上虽然也脏，但比起黄牛来自然干净得多，所以小孩最喜欢骑水牛。

　　牛懂人性，记得有一次骑牛赛跑，在急跑中我摔到了地上，眼看那硕大的牛脚就要踩在我的肚子上，说时迟那时快，牛脚凌空一缩，踩到了我腰边的地上，等到我回过神来，冷汗都吓得冒出来了。

　　有时候，牛会趁我们不注意时偷偷溜进很远的庄稼地，偷吃稻禾什么的，待我们发现，它们已经得手，嘴里得意地嚼着。我们跑过去，把它还没来得及吞进肚里的食物扯出来，牛虽然极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还得忍受我们的责骂，乖乖被牵着鼻子回到草地上。

　　与牛儿戏耍很有趣，但牛儿到了水里，你就奈何不了它。在天气热的时候，牛儿总会泡在水里不出来。我是个“旱鸭子”，只能等到它们享受完以后慢悠悠的上岸来。

　　平日里放牛，我们也会变着花样，打发太过寂寥的时间。我们除了分享极少的美食，还玩翻跟斗，讲故事，捣鸟巢，采野果，玩扑克，掰手腕，斗陀螺，看小人书等，苦中作乐，倒也趣味无穷。

　　还有的时候，我们还会找一滩浅水，用石头、淤泥围“坝”堵鱼。先用双手把“坝”里的水舀掉大半，然后手脚并用在坝里搅动，接着开始捕捉被闹得晕头转向的小鱼。看着那些随手可取的小鱼，太开心了！

　　最快乐的时候要数放牛空闲时野炊了，尤其是在玉米快要成熟的时候，小伙伴们约好带上铲子和火柴，来到坡上，有挖土灶的，有捡干柴的，有去掰玉米的，把玉米放在土灶上烧熟。玉米那清香，让人闻了就嘴馋！小伙伴们吃着玉米、看着彼此脸上的黑，互相笑着，是那样的天真快乐！

　　……

　　放牛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了，美好的记忆总是短暂的，但却让人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