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四）

平常心

　　我昨晚梦见孩子的爷爷奶奶了，梦里我带女儿去了安徽爷爷奶奶的家，但不是以前的房子。梦里，爷爷奶奶的房子在一个山上，四周长有茂密又硕长杂乱的草，房子有点破。是冬天，娃儿些都回来了，屋头人很多，大大小小的三代人，都穿着厚棉袄。女儿的爸也在其中，只是我没有和他说话，连凑近一点的念头也没有。

爷爷奶奶还是二十年前的模样，爷爷强壮，奶奶仍然羸弱。奶奶穿着一件紫红色的上衣，爷爷穿的蓝布中式衣服，是Ta们二十年前的日常穿搭，或者说是我记忆里Ta们的形象。我喊Ta们到重庆我家里玩一段时间，Ta们说商量一下。我就醒了。

爷爷奶奶在去世前的一个月中，我都陪着女儿去探望过，见了最后一面。现在回想，既是幸运的，也是伤感的。奶奶走了近三年，爷爷也走了快一个月，时间相当疾速无情。我还想得起与奶奶的最后一次见面，一直昏睡中的奶奶听到我们的声音时眼睛忽然就睁开了，而且眼睛似乎聚集了所有精力般亮了起来，她用尽全身力气对我说了一句莫走喔。病入膏肓的奶奶思维是清晰的，她的想法我也懂。但是，对不起呀，奶奶，有些事我已经做不到了，请您原谅我！

在相聚的时候，以为日子还很漫长，以为生活会永远这样。哪怕已是成年人，也不会去设想会有永别的那一天。我在南坪的家中，常常会想起爷爷奶奶在此居住的一些场景，比如Ta们一起看新闻联播、天气预报，晚饭后两人手牵手的去散步。还有二十多年前在学校家属楼的家里时，我和奶奶相互提醒看袁咏仪赵文卓主演的电视连续剧《花木兰》时的默契，那剧里也有一场“婆媳大戏”。现在，会在Ta们住过的房间偶尔翻出一点Ta们曾经用过或者收藏起来的小东小西时，心头就会很难过，Ta们曾在这儿为我撑守了几年家庭的“半壁河山”。回想时，听得见爷爷奶奶的声音，看得到爷爷奶奶的表情，脑海里涌现出的画面都生动鲜活，宛如昨天。

但是，爷爷奶奶走了，像我父母一样，都再也不会回来；Ta们也和我父母一样，都是勤劳善良的好人。我记录下这个梦，证明爷爷奶奶仍然活着，活在一个感恩Ta们的晚辈的心里。

2024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