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回忆——擦锅底

胡文红

<p class="ql-block">人老了,眼前的事情记不住,几十年前的事情却总是在眼前晃。我是青岛人,新的一年就将步入古稀年。小时候是住大杂院,说是大杂院,也只有8户人家,其中两户还不正常:一户只有一个人——一个老姑娘,后来寂寞成疾得了精神病;一户只有父子两个——离婚的。不伦不类的8户人家,和睦相处了整整15年,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平房拆掉盖楼房。我们那院子有个得天独厚的条件:院子面积大过住宅面积。而且院子里上班的大人,不是医学院的教职工,就是医院的医生,大部分休星期天。故一到周日,院子里热闹异常。夏天是晒被子晒褥子烫臭虫,冬天是买煤劈柴禾做煤饼,临近春节各家主妇会全体出动擦锅底壶底。那时是烧炉子烧煤,煮稀饭、烧开水用的是铝锅铝壶(那时还没不锈钢炊具,轻便的铝锅铝壶也不是家家都用得起的),烟熏火燎,锅底壶底和外面一圈都黑乎乎的。春节时,大人孩子都换吧的新崭崭,地板窗户都擦吧的亮堂堂,炊具也想求个亮晶晶。年年买新的根本不可能,家庭主妇们就用自己的巧手,把它们擦一个焕然一新。现在,刷新一只不锈钢炊具那是太容易了,钢丝球加洗洁精,更有网上推广的各种各样的洗涤神剂、神器等等,几下子就整旧如新,但那时可费老劲了。破抹布加炉灰拼命地擦,等把铝制品擦的光可鉴人,手也变成了脏抹布。但那时的妈妈们享受的不是炊具光洁如新的结果,而是享受大家聚在一起,边干边说笑的乐趣。我们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则起劲地把炉灰一铲一铲地送到自己的妈妈跟前,甚至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拉碴”两下,无奈人小力轻,很快就被妈妈们赶到一边去。至于那些黑乎乎的锅边壶底是不是真的光可鉴人,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我由于没有亲手做,还真的没有记忆,但妈妈们聚在一起“拉碴”那些铝制品的场景,却由于参与了运送炉灰的工作而深深镌刻在了记忆里。随着清洁工具的革新更新,破抹布加炉灰的年代一去不返了;随着钢筋水泥楼房的林立,一帮家庭主妇同时做一件事情的场景也不会重现了;家务劳动越来越轻松越来越方便的同时,是不是也少掉了很多乐趣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