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正中国年【熊学义】

三六世熊会斌&毛仔

零点后睡下，三点即起床，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回农村老家欢度除夕。没有看春晚，与亲人拉完家常后，独自在村道漫步，在烟花爆竹声中感受原始的年味，回到新居后，倚靠在床头胡思乱想的方式闯入蛇年新春的旷野。

新居历经半年多的时间基本建成，本地的习俗是第一年应该在新房子里面过年，所以我在近两个月将电话打爆，一再拜托做工的师傅们保证进度，终于完成了房屋外墙、小院和内部大厅、餐厅的简单装修，赶在春节前搬了进来，在餐厅开火做饭，全家人围坐在老家度过了一个于我而言比较特殊的除夕。

我早有回乡建房的意识，但选择在去年动手，盖因父亲身体健康状况恶化。正所谓落叶归根，我果断决定，举债也要立即拆旧建新。我力图以建房的加速度，与父亲身体的病变速度赛跑。虽然父亲健康状况恶化比预料的还快，但总算在父亲身体快不行的时候，房屋主体完成。那天我特意开车载着父亲回乡下观看了新房封顶仪式，师傅在楼顶抛糖果饼干和硬币，楼下的人群纷纷伸手去接。母亲推着轮椅上的父亲近前，那欢乐喜庆的场景一一映入了父母的眼帘。

老宅建于30多年前，赣派传统瓦屋，是父母半生的心血。如果不是地基过低，我会选择加以修缮保护。只因周边都筑基盖了新房，不拆旧建新还是容易积水受潮，父母便同意我的决定。新居既不是欧式，也不是中式，而是现代风加新中式，内外都比较简约，是我的个人坚持。一开始家人各有看法，不过在落成出效果之后，就都欣然接受了。除夕那天，儿子午休后突然告诉我，他刚刚梦到爷爷了。我赶紧对着神龛上的父亲鞠躬作揖，激动地说，原来您一直都在，在看着我们呢，看着我们搬新居，看着我们过团圆年，看着我们一天天把日子过得更好！

除夕夜十一点八分，我点燃爆竹“封财门”，初一清晨三点三十八分，我点燃爆竹“开财门”。“开财门”之后，家人们还在楼上休息，我则一个人坐在大厅，静静地望着神龛。内心有千言万语，只不过没有说出来，但并不影响数代人之间穿越时空的对话。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家族，其繁衍发展不排除个体的努力和各种外在因素的影响，但总体是有脉络可循的。因为一代代人的成长或多或少都会刻上自己先辈的精神足印，有性格的基因，有文化的熏染，有家风的传承。祖父和父亲都是非常善良之人，我喜欢端祥他们的面容，一方面是出于对亲人本能的怀念，另一方面是出于对他们精神上的敬仰。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我相信内心的善良是最好的风水，就像一个房子照进了充沛的阳光。

初一天还未亮，叔叔和堂兄弟及侄子们就都跑过来了，相邀一起挨家挨户去拜年。通过登门拜访，大大拉近了村民之间的感情，即使平常很少来往的人在这个时候也是特别的亲热。以前我虽然每年初一都会回乡下老家拜年，但每次回到老家都赶不上天还未亮就已经开始的挨家挨户上门拜年活动，只能上亲戚和左邻右舍家走走。这次就不同了，吃完面条后，大概早晨六点开始，从天黑拜到天亮，走完上百户人家，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川流不息的拜年队伍，不绝于耳的新春祝福语，在凉风中反倒越走越热乎，心里也更热乎。

村民相互拜年之后，纷纷挤进了祠堂。报丁之家早已奉上了果盘、香烟、茶水，我被一个个添丁家长邀请上桌，分享他们的喜悦。有长者在族谱上登记一年来新出生人员的信息，也包括一年来逝去的人员信息。我报上父亲离世的日期和时辰，并奉上香烟，看着记录者一笔一划写进族谱，神圣而庄重。

为什么很多人选择回乡下过年，原因很多，其中就有对于从乡下走出来的人来说，乡土更能承载文化和情感的寄托。

包括除夕去坟地给先人“压岁”，年夜饭之前在神龛前点烛燃香烧纸，在门口打爆竹，以及初一要给老人和小孩压岁钱，全村人挨家挨户打拱作揖，初二回娘家开始走亲戚拜年，直到元宵的很多习俗，无不体现对家庭的无限眷恋，对根脉的深深追寻，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今年春节，您是在哪里过的，有什么感受，欢迎在留言区互动。

最后……

祝各位朋友

新春愉快，

阖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