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晚从我们的画友写生群里看到吴可柱老兄一段视频,他手持电吹管,吹奏了一段《金蛇狂舞》。今天大年初二,按老习俗是“左手抱只鸡、右手抱只鸭、背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回娘家的日子,这首曲子正适合今天热烈、热闹、热情的基调!</p><p class="ql-block">为吴先生点赞之际,我猛然意识到:这曲子对我而言实在是太熟啦,好像与我的每一段人生,都有扯不开的联系,可以写很长的回忆。</p> <p class="ql-block">究竟有多熟呢?简要说吧,少年青年以前,只要回到家,绝大多数时候都能听到这个曲子,不听也由不得我,我妈天天拉;出差在外,偶然听到隐约飘来的曲调,我就能判断出是它,并跟着哼出一样的旋律。同侪朋友也觉得好听,但大多数不知道我哼得是些啥?</p><p class="ql-block">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我家从济南搬迁到贵阳,在送到火车站托运的行李大木箱里,母亲放了两样乐器,一个是直直的二胡,一个是圆圆的三弦琴。那时母亲才三十多岁,喜欢乐器,买了几样乐器在济南的家中自学,因此也把它们带到了贵阳。</p><p class="ql-block">我们子女几个人小的时候,在家里几乎天天要听母亲用二胡拉的曲子,如“良宵”、“空山鸟语”、“月夜”、“彩云追月“、“浏阳河”、“小花鼓”、“喜洋洋”、二泉映月”……她只要开弓一拉,我在楼下或远处也知道,这是我妈拉的!当然她每次也必拉“金蛇狂舞”。</p> <p class="ql-block">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母亲拉的那些曲目,有不少是难度技巧相当大的,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几乎不可能拉好。可是她却拉了那么多年。每当我看见因为买不到乐谱,她用蘸水钢笔抄录的一本本曲谱、二胡指法……字迹娟秀工整,符号字码清晰,毫无差错,就像一页页图画似的爽目,我就极其感慨佩服。</p><p class="ql-block">当然,母亲的二胡水平只能算入门级,数十年如一,没有多少提高进展。但她那时的兴致很高,咿咿呀呀地拉,将那些音符拉进了我们的心里。小妹就说:小时候梦里都是《金蛇狂舞》。我们子女觉得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有时候就劝她:“哎呀,求您啦,别啦了!”</p><p class="ql-block">后来,我与一些搞音乐、乐器的专业人士、高手结识,聚会时也将母亲有关二胡的“履历”说给他们,他们听了我的叙述,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又说:“老人家终生爱好,真不易!现如今对音乐哪有这么执着的人?!如果需要,我愿帮老太太提高提高。”我拱手谢过:“别了,累着老妈咋办。自娱自乐而已。”</p><p class="ql-block">我渐渐领悟到:做音乐、搞乐器,真得要有点才分才行,不是刻苦练习就能做好的。</p> <p class="ql-block">回到《金蛇狂舞》的话题。</p><p class="ql-block">这首曲子是中国人都知道的一位音乐家创作的,他就是聂耳。取材于聂耳的故乡昆明,创作于1934年。</p><p class="ql-block">大约在明末清初,昆明一带出现一种曲调叫《倒八板》,是在原先的《老六板》基础上的变体,也称阳八曲、无工调、梵王宫。原曲之意是有凡无工,在中国音乐中,常有这种作曲技法,凡工交替出现,即一遍有凡无工,下一遍有工无凡,凡工相变,这在西洋音乐中是没有的。聂耳就是根据故乡的这个传统曲目特点创编出的《金蛇狂舞》。</p><p class="ql-block">《金蛇狂舞》是一首管弦乐曲,配以本土打击乐器,锣鼓铿锵,旋律昂扬,热情欢快,喜气洋洋,将节日的欢腾气氛渲染出来。此外,《金蛇狂舞》也被改编为琵琶、古筝等等多种版本,都受到世界各地、尤其是华人的喜爱,因此广泛流传,九十多年了,持续不衰。</p> <p class="ql-block">当初,聂耳创作《金蛇狂舞》,旨在激发中国民众的爱国热情,所以强调了昂扬的曲调,鲜明的节奏,结构上采用了三段体表现。最初演奏的乐队只有4人,每人都得兼顾多样乐器操作,聂耳自己也负责三弦的弹奏。他常把三根弦一起重拨,弹出强有力的节奏,激发带动演奏员的激情。后来不断修改调整,于1934年夏天由百代公司灌制了第一张唱片,于是这首曲子就进入了中国人的生活里,也成为华人百听不厌的曲目,特别适合在任何喜庆或重要场合演奏。</p><p class="ql-block">所谓三段体,第一段:明亮昂扬的音调不断呈现欢乐、奔放的情绪;第二段:两小节打击乐引出更加热情昂扬、流畅明快的旋律;第三段:民间锣鼓点逐层减缩,速度加快,锣、鼓、钹、木鱼等打击乐器烘托,使情绪高涨,直至欢腾红火的顶点。</p> <p class="ql-block">2008年第29届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和闭幕式运动员入场时,就反复演奏了《金蛇狂舞》,作为背景音乐,有力烘托了这个全球人的狂欢盛典,也展现了欢腾浓郁激情的中国特色。</p><p class="ql-block">我认为,人与音乐、与乐器,其实都是从日常生活里发现和找到的,彼此呼应和靠近,当初谁只是为了当个某某家才歌吟拉琴跳舞呢?如今像我母亲这样,九十多岁了,一辈子喜爱乐器,也花了不少功夫练习,水平却一直处在业余层级的人,不在少数。然而这又何妨他们继续潇洒地爱好下去,玩下去,为自己的生活生命添一点彩呢!所以,从这个角度说,我对吴可柱这样的老兄朋友,居然弄来时尚的“电吹管”来玩耍,真是要大大地点赞、支持!其实,他的山水画已画得很不错了,他这是又在给自己找寻“人生难度”和“快乐深度”吧?</p> <p class="ql-block">直到今天,一听到《金蛇狂舞》这曲子,我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出它的旋律节奏,虽然没有具体的文字歌词,但我依然哼得快乐、疯癫,摇头摆尾的。我也由此得到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启示:真正的经典,无需文字和宣扬,它就屹立在那儿,传诵于人心,时间证明,它是永恒和不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