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桥的炸酱面》黄磊

象山黑三

<p class="ql-block"> 《红桥的炸酱面》</p><p class="ql-block"> 黄磊</p><p class="ql-block"> 过年,又称为过大年。无论如何曾经的过年也是有了盼头的,大人们盼望着儿孙团圆,小孩儿盼望着吃肉过年。可如今的过年在我看来,就像是一棵常青树搓秃噜了多余的一层树皮,随之于春天的召唤下又换上了一件新的衣裳。这种一年又一年总也没有了新意的过年,周而复始,无心无盼。尽管如此,对于大多数的人们倒也由着心思拿捏着时光,在打发的光鲜的日子里,期盼着热热闹闹一年一次的大年,因为整年到头忙忙碌碌也就这么一个轮回一个时辰,人们于初一的早晨开门相见作揖问好,图了喜庆道个平安。在一般人看来老祖宗留下的节庆,是不可以随随便便的质疑的。盘算片刻,大概也只有像我一样的人对此不再有期许的另一类,也才会有这种不合时宜的且奇葩的想法吧。</p> <p class="ql-block"> 其实,到也未必如此,失去了一些年味的年,在每个人的心目中是有着不同的感受的。</p><p class="ql-block"> 去年,作家冯骥才在一篇散文中写道:“我和我长辈的人都把过年太当做一回事。每每在这岁月流转、辞旧迎新的日子,总要放上太多的心意:祈福、求安、祝愿,以及种种超现实的理想和如花一般的愿望。”他接着又写道:没人教过我,人人都是如此。冯骥才在文中所写的这种感受和愿望,是他的母亲尚在还有着牵挂的时候,文中讲到他作为一名孝子每当此刻,便将朋友送与他的礼品中“最好最新鲜最招人喜欢的挑出来给老娘送去。哄老娘高兴,从来都是做儿子的事。”可如今这些最奢侈的东西他已无处可送,年味也已渐远。因为“自打今春,浩浩荡荡的人间已经不再有母亲,跟着便跌入一片如此刻窗外天地一样的空茫与寒凉。”他又写道:“大概以后年年如此,都会有这样伤痛的感触。”作家冯骥才据此认为:“年的盛情是对生活的热望。”对此,我是有着同感的。没有人能够怀疑生活的意义在于人们有着充分的理由和寄托,并以此满足人们的理想和追求,也只有当人们失去了赖以寄托的动力,这个本来存在于人们心中的念想也就渐渐的远去了。</p> <p class="ql-block"> 过年就是如此。过年的核心载体在于:人、物以及愿望的通融互鉴。‌三位一体的融合融通便在过年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这种好似天地间融合的理想方式,也就是通常所指的农历新年,即人们心想心念的春节,从腊月的腊祭即腊月二十三、二十四的祭灶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九结束,其中除夕和正月初一是庆祝的高潮‌。过年祭祀和团拜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虞舜时期,至今已有4000余年的历史,关于过年的起源虽有多种说法,但过年的普遍意义不仅仅是一个节日,它承载着丰富的文化意义和情感寄托,人们在过年之中祭祖祈年,辞旧迎新,象征着辞旧传承和新的开始以及新的希望。其中,古人认为谷子一熟为一“年”,五谷丰收为“大有年”,在农耕社会中祭天祈年自然也就成为年俗的主要内容之一。因此,人们代代相传盼望着新年,在过年中的核心载体人、物和愿望缺一不可,如果于过年中三者中任何一缺,便会使人们感觉到多少失去了一些年味了。</p> <p class="ql-block"> 人们在寂静的那一刻回顾既往,便会深深的感悟到,如果我们于人世间已经不再有生我养我的母亲,厨灶间和炕头上已经不再有了母亲的身影,以及不再呈现新的期许和期盼的过年,心目中的过年也就如星辰大海淡淡而去。因为,只有当我们把心中的尊重和愿望,与人世间的美好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一刻的愿望和期许便显得是那么的重要,又或许这样的一种过年才是我们真正的追求和心中的向往。</p><p class="ql-block"> 过年,大致应该如此。</p> <p class="ql-block"> 有一年,我所在的部队机关的事务过于繁忙,送走了农历初四我们就上班了。那时,祝先生是我的首长,春节收假不久他和我等一干人便赶往北京出差,下了飞机我们紧锣密鼓的展开工作,几天之后工作有了眉目,我们便等待着总部机关的进一步指示。此时此刻,我们在高度的紧张之余也就稍稍的放松了下来。《光明日报》社的吴先生、马先生等朋友们知道我们在北京办事,便盛情的邀请我们品尝北京的饮食风味,约定的午餐就放在了《老北京炸酱面馆》。我们欣然赴约。</p> <p class="ql-block"> 《老北京炸酱面馆》位于北京崇文门外的红桥,距离天坛公园较近。这个炸酱面馆并非像有的餐馆那样富丽堂皇,气宇轩昂一般,而是一家简约而不简单、人气超级爆棚的饭店。我们和主人一同临进门了,两位门童便仔细的询问了我们共同进餐有几位,又问还有几位客人未到?随后弯腰鞠躬伸手向前指引,同时向店堂大声的吆喝传递:来了XX位客人,您里面请!顷刻之间,仍在店堂里忙于传菜的十来个店小二便齐声的招应道:XX位,里面请!我们稍愣仅仅一个瞬间,便感觉到餐馆里的这种奔放的招应方式,给予我们传递的是一种热情和就餐的期待。</p> <p class="ql-block"> 在京城宴请客人的炸酱面馆有无数,但既传统又朴素的面馆就并不简单了。一张八仙桌,四条长条凳,如果一张桌再增加几个宴请的客人,就要加凳添碗了。席间,一人一碗的面条上桌既精致又养眼,由黄瓜丝、青豆、豆芽、香椿、黄豆、心里美萝卜丝、芹菜末、莴笋片、蒜瓣等组成的菜码,还有一碗又一碗黝黑透亮的肉丁酱及葱姜丝配料等等。肉丁酱稠而不粘如财宝满碗间,面条好比长寿线连,依客人的爱好将莱码逐个或多或少拌于面中,再挑起一口线面缓缓的送入口中,只是一个瞬间满口的留香,使得我们真的怕是欲成凡间仙人了。那叫一个绝啊!</p> <p class="ql-block"> 天下真的竟然会有酱香四溢、醇厚浓郁的炸酱面,诱人馋人。吴先生为了尽地主之谊,又点了老北京的一些小吃。比如:老北京的炒肝儿、咯吱、豆汁、“驴打滚”等等,满满一桌琳琅满目的小吃,还有一瓶牛栏山二锅头。当然,于我来讲好吃不过红桥的老北京炸酱面。一口老北京的炸酱面入口下肚,一个字:爽!</p><p class="ql-block"> 年俗老历正月十九之前都是过年。恰逢在北京的这一年的春节,我们所品尝到的炸酱面等具有北京特色的地方小吃,给我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这种无法用语言继续描述的饮食美,于我们在春节期间品尝到的口福美食无疑就是过年,就是过大年。</p> <p class="ql-block"> 在我看来过年无需过多的拘泥于一种过年的仪式,心愿和心意到了就是跨越了曾经的过年。穿新衣新袜过年当然好,吃一桌大鱼大肉当然也好。但是,我们在物质生活极大的丰富之后,尝试一种新生活的态度和价值体现,以此来满足我们对传统过年的祈求,未尝不是一种积极和时尚的过年。</p><p class="ql-block"> 有人的地方就有年,有年的地方就有花儿。过年不必过多的繁琐,繁琐也不是过年的初衷。在我看来只要有了愿望就是过年了,只要是过年了就一定是有了愿望了。我已经有了许多的愿望了,因为我已经有了许多的年了。</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心中,如果是在春节里,哪怕是只有一碗老北京的炸酱面,对于我来讲也就是过年了。</p><p class="ql-block"> 过年,还是不要太当做一回事的好。</p><p class="ql-block"> 因为,我还爱吃北京的冰糖葫芦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5年1月30日于上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