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正月初一——拜年</p><p class="ql-block"> 正月初一的早晨, 孩子们在满世界的爆竹声中加之大人们的拍打,才从酣睡中醒来。因为昨天晚上,在大年除夕之夜,他们为了守岁,得过了子夜才能睡觉。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念念不忘他们的新衣裳,于是乎高声喊道:“我要换新衣服去拜年,”这时,大人们早已把每个孩子的新衣准备就绪,等待着孩子起床时,给他们穿上。好让孩子们带着一种新的气象,兴高采烈地出去拜年玩耍。</p><p class="ql-block"> 大年初一的拜年,就不光是孩子们的事了,晚辈的成人们也要走出去给长辈们拜年。拜完尊辈以后,都统一集中在保谱的人家,把谱端放在正屋的中堂上,我们这儿称为“家堂”,一般保谱的人家,家堂台桌都是比较规范的木制台桌,那时贫困人家都是用土坯砌成的土制台桌家堂。然后按辈分长晚,同辈按岁数大小,依次给祖先磕头。到我有记忆的时候,这种习俗已经不存在了,因为家谱已被文革时扫四旧给烧掉了,凑在一块拜谱的事已作历史。</p><p class="ql-block"> 记得小时候,我们家的家堂上,就敬放一贴红纸黑字的牌位,上面写的是昔故五世分支之祖——我的高祖的曾祖父名讳,一直排到我祖父的名讳。此牌位是用柳体写的小楷,很是规范,是我父亲在文革中,瞒着大队干部,才保留下来的,因为它只是一张纸,比家谱好隐藏。每逢过春节的时候,正月初一,我的叔叔们,都要到我家,集中起来按年岁大小,依次跪下,给祖先牌位敬香磕头。</p><p class="ql-block"> 每年父母都于除夕年夜饭前,先盛上三碗米饭,呈放在家堂台桌上,供奉祖先。这三碗米饭,实际上有六碗那么多,因为每碗米饭都是用两碗饭合在一块的,然后把上面的一个碗取下,饭显得圆圆的、鼓堆堆的,特别受看;唯恐祖先不满意,还要在米饭的上方,呈放一个圆圆的馒头或是饺子等食用供品,尚飨祖先。</p><p class="ql-block"> 供上敬祖饭后,再点亮腊烛,燃上三炷香,烧一些纸钱,由父亲跪下给祖先磕头,我们几个孩子也不理解其中意思,只是争着磕头,凑个热闹。父母却很满意。这种敬祖仪式,一直要延续到大年初三之后,才能把祭饭和祭品撤了。</p><p class="ql-block"> 大年初一,还是新媳妇们挨家挨户拜年的时候。一般都有姑嫂陪同,按辈次长晚,家家走拜。我们孩子家有时候也跟着凑热闹,有些做小叔子的,还专门凑机会逗乐,当看到嫂子弯腰下跪时,用手一推嫂子的屁股或用膝盖一抵嫂子的屁股,新媳妇失去平衡后,一头跌倒地上,引得尊辈们也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羞得新媳妇,脸涨通红,在尊辈们面前又不好意思与小叔子过份记较,更别说洒泼了。</p><p class="ql-block"> 也有头年的新女婿,在大年初一即到岳丈家拜年的。如果有新女婿过来拜年,他的岳父或大舅哥一定要领着他一块挨家挨户的拜,以示敬重族人。新媳妇和新女婿的拜年,为新年的往年酒铺垫了路子……</p><p class="ql-block"> 据父亲说,在解放前的时候,族人互拜,可讲排场嘞。我住家的周围村庄与相距约几公里处的杜岗集徐岗和义井集徐巷等处,每年的大年初一,散居在各处的宗亲们,都按门分,推派代表,带着唢呐和玩狮子队,锣鼓喧天,到我们这里来拜年。然后我们这里再往他们处回拜,可想这样的场景该有多么的热闹啊!</p><p class="ql-block"> 今天是正月初一,我只能听到震耳的爆竹声或看到五彩缤纷的烟花闪耀在新年的天空中。家乡的孩子们或许还依旧串门拜年,以前的那种热闹氛围,在这被商品和工业化充斥的传统的集镇上,也很难寻觅了。旧历的风俗,传统的文化,拜年的场景,一幕幕浮现在我的眼前,让我怀念儿时拜年的快乐景象。</p><p class="ql-block"> 2025年元月29日(正月初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