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文艺复兴故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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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誉为文艺复兴之都的佛罗伦萨，有着40多所美术馆、博物馆，还有数目众多的教堂、宫殿以及广场等，到处都收藏有文艺复兴作品。我们首先参观了乌菲齐美术馆和皮蒂宫，著名的百花大教堂。接下来去哪儿？该去的、想去的地方实在太多，而逗留的时间有限，着实有点儿犯难。

这时，儿子发现了一个陈丹青老师的视频讲座。陈丹青老师在视频中说：“如果你在佛罗伦萨逗留只有一天时间，那么建议你绕过展览米开朗琪罗大卫雕像的佛罗伦萨美术学院，到其旁边的圣马可大教堂参观”。陈老师的讲座为我们指明了方向。

于是，我们立马奔赴圣马可教堂。途经佛罗伦萨美术学院门口，目睹参观大卫雕像的游客排着长长的队伍，我们毫不犹豫地绕过去了。

网上的旅游攻略，都把大卫雕像放在来佛罗伦萨旅游项目的第一位，而陈丹青老师却让人们舍近求远去圣马可教堂，那里到底有什么更值得一看的珍品？我们充满着期待。

越过人群吵杂的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步行几分钟后拐个弯，便看到了闹中取静、稍显落寞的圣马可教堂。首先映入眼帘的广场上矗立着一个无名的雕像，据说是帮助统一意大利的曼弗雷多阿凡提士兵。雕像前绿地上怒放着一簇簇白色的花朵，显得庄然肃穆，似乎在向士兵雕像表示敬意。

佛罗伦萨圣马可教堂包括教堂和修道院两个部分，修道院建于13世纪，教堂建于15世纪，都是由美第奇家族资助兴建。现在，这里是一座国家博物馆，展出了大量艺术品。而陈丹青老师重点推荐的是文艺复兴早期画僧弗拉•安吉利科的壁画。

走进教堂仿佛走进了艺术馆，琳琅满目的雕像、绘画等艺术作品令人目不暇接。最吸引眼球的是墙上的《最后的晚餐》。作者是基尔兰达约，它是米开朗基罗的老师。此画创作于1480年。画作上半部分的背景和真实的建筑结构完美融合。以前我只知道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如今方知，他之前就有很多画家画过同样题材。

另一面墙上也有一幅《最后的晚餐》，是由安吉利科之后的画家乔瓦尼•安东尼奥•索格里安尼（1492-1544）画的，据说壁画中的成员都是多明我会修士形象。

抬头举目，发现宽阔的回廊上方布满了湿壁画，一幅挨着一幅，非常壮观，这些画都是由伯纳蒂诺·波塞提创作的，绘画于15-17世纪。内容大多讲述的是圣安东尼乌斯的生平故事，他是修道院的早期负责人，佛罗伦萨的大主教，1446年去世。

按照陈丹青老师的推荐，我们重点参观了安吉利科的壁画。

弗拉•安吉利科(Fra Angelico，1395-1455)，意大利佛罗伦萨画派画家。他1417年成名，同时皈依基督教。从此一边修行一边绘画。安吉利科并不是他的本名，他原名圭多·迪·彼得洛，因为他非常善良和圣洁，大家都叫他安吉利科，即“天使般的兄弟”。

陈丹青老师之所以首推安吉利科，是因为他在文艺复兴运动中的独特地位。他非常擅于描绘献身天主教人士面部的虔诚表情，这与传统的哥特式绘画有着显著区别。他晚年的壁画几乎完全转变为文艺复兴式，也正是这一转变，使他成为文艺复兴时代最重要的画家与艺术先驱。

有人把文艺复兴绘画史发展时期分为三个阶段：抛砖引玉，帷幕徐徐拉开的第一阶段，始于乔托而终于马萨乔；引人入胜，渐入佳境的第二阶段，始于安吉利科终于弗朗切斯卡和曼泰尼亚；惊世骇俗，荡气回肠的第三阶段，则终于三杰。

圣马可修道院是保存安吉利科画作最多最集中的地方。在一层回廊东北面的房间中，有安吉利科的一幅大型壁画《耶稣受难》，创作年代约在1441-1442间。这幅壁画上方是常见的耶稣受难，但采用了全新的现实主义手法，确立了他独特的艺术风格。

除壁画之外，这里还收藏有安吉利科木板蛋彩画。（蛋彩就是把颜料和蛋清及胶水一样黏性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的颜料）。这些画布置在修道院展厅里。安吉利科的《圣母与圣子们》。将哥特艺术晚期的优雅和装饰与文艺复兴时期的光线和空间渲染技术结合在一起。

这幅是安吉利科1432年至1433年创作的《利纳约利圣幕》。顶端的三角形中是“祝圣的基督和小天使”。正中是“圣母圣子像”和12个音乐天使。两扇开门，左门里是“圣约翰施洗”，右门里是“圣约翰福音”。基座上的三幅画分别是：圣约翰传经圣马可、博士来拜、圣马可殉难。

在北部走廊尽头，通往上层楼梯的左侧。我们看到一幅340x206厘米的大型壁画《圣多明我跪拜十字架上的耶稣》，它是安吉利科1441-1442年 绘制。据猜这个圣徒的面孔应该是画家的自画像。

安吉利科壁画的主要部分在修道院的二楼的走廊和44个小房间里。我们抱着极大的向往爬上二楼。顶棚是简单的木架子结构，长长的走廊、两边整齐的房门，通向一个个狭小的房间，洁白的墙壁，除了窗边的一幅简单的壁画之外，再无别的装饰，干干净净，安安静静，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修行环境。

在二层的入口处，首先映入眼帘是壁画《天使报喜》，它是安吉利科1440年画上去的。画中建筑的柱廊和庭院，与圣马可修道院一楼回廊结构十分相似。此画简单、直接的艺术风格，开启了透视画法的先河。很多人认为它是佛罗伦萨最漂亮的文艺复兴早期的绘画之一。

这些房间的特别之处是每间房里都有一幅壁画。每幅画都是《圣经》中的故事。安吉利科在这些画中，表现的是《耶稣的一生》不同场景。住在里边的修士们，便可以看着《圣经》场景，进行冥想修行。

在3号房间里，又有一个简化版的《天使报喜》。安吉利科画的圣母谦恭而淡定，她住在简朴的小房间里，在前来报告喜讯的大天使和圣母玛利亚之外，只看见一面空白的墙壁。在这里和整个系列中，色彩的运用都是非常克制的。



这帖《耶稣诞生》，画中主要人物有婴儿耶稣、圣母，分别跪在左右最外两侧的圣人，是亚历山大的圣凯瑟琳和殉道者圣彼得。马槽屋顶上方，还有四位双手合十的天使前来送上祝福。

《耶稣受洗》

《将耶稣钉上十字架》。在二楼的七个小室里，描绘了耶稣受难的场景。画中罗马士兵爬上梯子把基督钉在十字架上，在十字架下，悲伤的圣母玛利亚和忠诚的女信徒抹大拉的玛利亚站在十字架下，几位犹太公会的人站在十字架的另一侧下面看着。

安吉利科认为，当修士和新皈依的兄弟们一想到或看到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受难》，就会被感动去祷告，从而激发他们的奉献精神。

这幅《哀悼耶稣》画面始于一个圆形的山腰处，布满乌云的天空下，一丛树让画面变得完整。这是福音书中没有的片段。

这幅《基督复活》，除了基督和玛利亚，没有其他人物。玛利亚跪在地上，她的橙色衣服上洒满阳光。基督既有像要触摸她的样子、又转身要走开，因此他的脚部交叉有点不自然。无数的植物装饰着背景，垂直的栅栏将花园和森林分开两块。

我开始以为这又是一幅《最后的晚餐》，细看发现不对，这幅是《圣餐制度》，描绘的是修士们就餐的情景，和佛教相同，吃饭也是一种修行。

最后，我们来到了二楼的38和39房，这是个套房，专供此修道院的兴建者科西莫•艾尔•美第奇修道用的。

这里的壁画《三博士来拜》，要比其他禅房的画更有人间的烟火气：来朝的各国使者神态服饰各异，颜色清丽，排比紧凑有序——和前面禅房的清冷肃穆不同，展露了他更为人性的一面。

这些壁画简单、直接，场景朴实无华，风格肃穆中透着虔诚，将后哥特艺术的优雅和装饰性元素与文艺复兴的透视、写实相融合，改变了中世纪宗教画风的呆板。从中可以看出，安吉利科应该是一位对新思想和新观念非常敏感的画家。

半天时间，不知不觉中很快过去了。这种禅意十足的看画体验是十分独特的。怪不得陈丹青说看得他“灵魂出窍”，“顿时忘了其他绘画”。

安吉利科的画作是神性与人性的完美结合，如果说文艺复兴是艺术的黎明，而安吉利科的画就是照亮黎明的曙光。

沿着陈丹青老师的指引，参观佛罗伦萨圣马可教堂，感觉不虚此行，收获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