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过年

纳兰性德

<p class="ql-block">今天,在抖音里听耿为华讲过年的故事,按理,我是不好意思听的,毕竟,我比他大,还需要听小弟弟讲故事吗?可是,毕竟他讲的比较生动,并不是因为他是歌唱家。</p> <p class="ql-block">耿为华说,他父母都是在工厂,可是父母加起来工资才六十七,不是我吹牛,我父亲一个人务农的收入绝对超过他父母两个人的收入。一个农民,能够有两个工人的工资高吗?也许你不信,在鄱阳湖边的一个村子,余干县石口李家,那个互惠河边上的李家,它就有那么好,尽管周围的农村无法和我的村子相比。</p> <p class="ql-block">我小时候过年,根本不像耿伟华说的那样,他妈妈做四个子女的衣服要做到大年三十。我们过年的时候也是要请裁缝师傅来家里做衣服的,但一般都是在过年前的半个月到一个星期之前。我们童年乃至于少年时候过年的乐趣,并不在于吃。我们过年的吃,那可以说是一道风景,毕竟,那时候,1978年就开始酝酿做农村自来水的地方,全江西省有几个。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杀鸡,大部分人家杀猪过年,那都是十几年的常规。杀鸡,一般都是从两只到五只不等,那就要看家庭的大小了。</p> <p class="ql-block">那时候的年味,从腊月就开始弥漫开来。村子里早早地就挂起了红红的灯笼,它们就像一个个喜庆的使者,高高地挂在屋檐下,散发着温暖的光,照亮了整个村庄。这红红的灯笼,不仅仅是装饰,更是人们对新年美好的期盼。每当夜幕降临,那灯笼的光亮与家家户户透出的灯光交织在一起,仿佛给整个村子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让人感受到浓浓的年味。孩子们在灯笼下嬉笑玩耍,大人们则忙着准备过年的各种事宜,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p> <p class="ql-block">我们那时候过年最大的乐趣在于以下的几个童趣:打冰锣,吹尿脬,还有就是踢毽子,还有就是点那零星的爆竹粒儿。</p> <p class="ql-block">什么叫做打冰锣啊。我们江南,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地方,比北方热,比福建广东等南方冷,我们不像是北方一样经常下雪,但是也不像更加南方的地方似的,一辈子都看不到下雪。那时候的气温比现在要冷,差不多十年有九年会下雪。一旦下雪,就是我们孩子最开心的时候。什么?搭雪人,那不算什么,因为那太小儿科了。我们最开心的是打冰锣。什么是冰锣啊?</p> <p class="ql-block">一旦下雪了,伴随着气温的下降,野外往往结冰,而且结冰还比较厚,这就给我们制作冰锣提供了条件。我们一般都是大致地用什么东西在冰面上画一个圈,或者干脆一个人一泡尿地朝冰面上撒尿,撒出一个圆圈来,然后就沿着那圆圈敲出一个圆形的冰圈。这个冰圈,我们洗去旁边因为制作冰锣时候弄出的脏东西,再在这个圈的中间搞出一个小洞,然后拿一根大线或者粗一点的红头绳穿过去,就成了可以敲着玩的冰锣。那时候,我们一般是敲着冰锣,一般还喊着样板戏里学来的口诀,有时候是:“嗵嗵。鬼子跑不跑,我妈阿庆嫂。”有时候是:“投降不投降,我是李向阳。”有时候是“鬼子叛徒心计多,也怕我这李玉和。”那个时候,就是样板戏的时代,农村的电影放映场上,一天到晚放的就是八个样板戏,当然偶然才有那么几个电影,比如地道战地雷战和南征北战,我们叫它们八个戏加三个战,再后来快到文革结束的时候,才有了《闪闪的红星》。《闪闪的红星》一出场,那时候的李双江就比后来的宋祖英,比现在的什么当红明星不知道要出名多少倍了,就是因为那红了半个世纪的《小小竹排江中游》。我们敲冰锣的时候,换来的是杂七杂八的议论声,有的说,看这些孩子,还真是一把火,这么冷的天都不怕冷,有的说,这些孩子吃饱了撑的。也有叫好的,那就是我们的知音,我们会凑过去说:“大哥哥,你也敲几下吧。”允许他敲几下冰锣,算作是我们的回报。</p> <p class="ql-block">所谓吹尿脬,就是杀猪的时候,我们专心请屠猪师傅给我们留下猪尿脬。我们就会拿起猪尿脬,去洗干净,有时候也不洗,拿起来就跟吹气球一样把猪尿脬吹大,然后在那口子上扎一根线或者小绳子,然后就把这东西当成气球来玩。那时候不像是现在,在乡下,气球都不容易看到,现在,就是再大的猪尿脬也没有孩子会想到把它当球来玩。可以说,不是那个时代的人,根本无法想象那时候的玩具稀奇到什么程度。还有一样拿动物身上东西当玩具的,就是踢毽子。毽子就是拿鸡毛,那比较好的公鸡毛儿,用一个铜钱装成一个玩具,至于是什么样的东西,等你看完我描述的文字,你早已经可以百度看到真实的东西了。然后我们就拿那个东西踢着玩。最多,我们如果是还有些缺德的孩子,就会围着那些外地来鸡毛换糖的货郎担子玩。觉得,在他们身边,我们就有了主人翁的地位,就像现在抖音里说的“刷存在感”一样。</p> <p class="ql-block">至于玩鞭炮,其实也就是零零星星地把捡来的鞭炮粒儿拿去玩,其实这和我的一次意外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有一次,我父亲让我配合他打过年的鞭炮,他打那大的雷公炮儿,我打小的鞭炮,虽然打小的鞭炮时间长一点,可是毕竟风险小。父亲还问我怕不怕。我牛哄哄地说,这有什么怕的啊,以表达我一个小男子汉的气概。可是我那时候不知道是怎么了,打着打着,我后来就害怕了,我扔下那还有四分之一的鞭炮就跑。其实扔下跑也没有什么,可我紧张了,扔错了地方,居然把一小段鞭炮扔到我父亲的身上。就是再大的人,让人扔过去一段鞭炮,任何人都会生气。父亲就气急败坏地追着我打,好在母亲拦住了父亲的去路,我这才化险为夷,躲过了一劫。现在想来,真是感慨万千啊。</p> <p class="ql-block">又到了过年的时候,以前有人说,过年就像是看涨潮,其实最有看头的还是过年前的那半个月,就像是现在。可是人慢慢老了,对于过年已经是淡然无味了,只好写一点东西算作是一个纪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