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农日记引发的回忆和点评

王左

年前母亲家要重新装修，清理旧物时翻出了一堆我中学时期的文稿，其中有两本薄薄的学农日记，打开一看，一本偏记事，一篇偏思想，许多中学学农时的记忆回到了脑海里。在同学群里一聊，有同学很感兴趣，我觉得有必要整理出来，供同学们观赏、追忆和评点。 文革时期毛主席号召：青年学生要学工学农学军，接受工农兵的再教育，改造世界观，锻炼成为无产阶级的一分子和共产主义的接班人。于是学农成为了中学的必修课，要正规地安排两次。 当年学农，上海第五十一中学对口的是奉贤庄行公社。1975年5-6月的学农是第二次学农，我们中四6班下乡到庄行公社工农二大队，具体到我们这一队是到二大队三小队，农村的小队就是生产队，相当于现在的村级单位。 同组同学16人：孙恒俊张雪伟孙之浩贺培达金庆诚谢勇刚许乔枫顾华宏 徐鸣华 王左俞永芳许蓓娣张金兰周仁健胡雅芬钱萍 下面是学农日记的具体内容 日记 5月23日星期五阴转雨下午大部队抵达，孙之浩、王左、许乔枫步行，一直坚持到底，金庆诚、徐鸣华中途乘车，基本情况良好。二时许到了小队，在队长奔忙下，床辅安排妥当。晚上到一小队向潘先生汇报小队安排情况和拉练情况。* ＊＊今早8时乘车到西渡，再由西渡步行到庄行，一行有曾先生、许乔枫、孙之浩、顾华宏、陈志伟、周美轧、夏剑星和我，发扬了下走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革命精神，不畏路远，坚持到达了目的地。到了工农二大队三小队，贫下中农政治队长，已为我们比较妥善的安排，自己从心里感谢贫下中农的热情招待，听贫下中农讲，明天三夏就要开始，自己决心在劳动中用自己的努力来报答贫下中农，自己要以班干部的职责来督促自己，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拜他们为师，努力改造世界观，用汗水冲刷自己头脑里的污泥浊水，用实际行动带动同学，用好成绩完成这次学农任务！ 点评 5月23日当天，学校租用公交大客车把师生拉到老闵行轮船渡口，放人摆渡过江到对岸奉贤的西渡镇，然后师生开始拉练，步行到庄行的学农点。西渡到庄行路途遥远，步行距离有15公里，需要连续走上四个小时。开始还有队伍的样子，走着走着就拉开距离，成游兵散勇、各行其道了。我们几个是坚持走到学农队里的，有的同学吃不住累、不愿多走，就中途搭郊区长途汽车以车代步了。学农的行李由汽车运到庄行公社的公路边，再由拖拉机经机耕道分送到各小队的。当时同学分散住在老乡家，床铺有的用老乡家多余的，也有用老乡家卸下的门板，用长条凳搁起就是一个床了，这事确实要队长出面协调才能搞定。好在班主任老潘已带学生来过此地多次学农，在当地名气很响，生产队干部也乐于帮她摆平。当初班级里分了4个小组，分别进驻四个学农点。我当时负责带其中一个小组，组里并没有老师，当天人数到齐的情况，需要向老潘汇报是完全必要的，否则她会不放心的。从日记本上看，学农时仅此一次专门汇报，老潘也仅来队视察一次。除此之外，没有什么重要的请示、汇报和督导的事情。曾先生，曾连兴，当时我们班副班主任。据校史资料介绍：他曾是地理教师，后改任政治教师，教学稳而有序，对同学要求严而有良，做过班主任，年级组长，都有很好成绩，后因身体不好逐步淡出两校分离后，留在位育初中，在位育初中退休。带＊号下面的是偏思想的学农日记，带有当时重视政治的时代痕迹。 篇外声日记 5月24日星期六上午讨论了大部队来后的情况，读了一下学农中要注意的事项，各人表了决心。中午队长对全体同学提了具体要求，特别讲了几个注意问题，肯定了成绩，指明了努力方向。下午1:00~ 6:30劳动，内容：先摘蚕豆后拾麦。好人好事：孙恒俊：尽管第一次下乡，但积极带头，以身作则，为同学树立了榜样。许介机：劳动出力，表现突出，受到贫下中农的称赞。女生：克服体质差，坚持劳动。总的情况：同学积极性较高．但存在问题也不少，例如后阶段由于不经常劳动和思想放松造成思想不集中，流露出怕苦怕累的情绪，开玩笑，给贫下中农留下不良影响，在今后工作中有待于克服。饭后队长来炊事房，对今天劳动进行了评定．对劳动中表现出倾向性问顾提出了尖锐的意见，对一些同学进行了批评，表扬了一些好人好事。＊ * ＊上午学习了陈永贵的报告。一下午进续劳动了六小时，劳动是艰苦的，但艰苦能磨炼人，平平稳稳练不出好水手，温慢温暖暖养不出参天松，我决心要今后的劳动中积极带头，在劳动中改造世界观，劳动后，王队长评定了今天下午的劳动，指出了倾向性的问题，提出是来农村接受再教育？还是来吸吸鲜空气，换换就鲜环境？这个问题值得深思。我们下乡学农要有正确的指导思想，决不是下乡镀金，应该在农村炼金。政治上思想上的路线正确与否是决决是一切的，我们定要端正态，摆也正位置，做贫下中农欢迎的人。 点评 开工第一天，活不重，半天的劳动时间不算短。孙恒俊是首次学农，学校第一次学农他缺席原因可能是因为打架被关进了卢湾公安分局。这次学农与我搭班，当副组长，启用有问题的学生当组长是老潘的高招，我当然也赞同的，团结同学既工作目标，也是工作策略，事先与他有过交流。所以我日记中“积极带头、以身作则”的表扬，是有所指，否则解释不通。生产队长还是蛮关心我们的学生，一天找过我们两次，竟然批评表扬均有。 日记 5月25日周日雨、多云、晴上午6:30-11:00 劳动．内容拾麦（孙、徐撒猪榭）（谢、金搬麦）贺培达：4.5斤，孙、徐、孙恒：10斤（撒榭），张雪伟：4.5斤，金庆诚、谢勇刚5～6斤，王左、许乔枫6斤，钱萍4斤，张金兰、胡雅芬4斤，周仁健4.5斤，俞、许5斤。好人好事：炊事员除了完成本职工作，还到大田劳动。孙之浩、徐鸣华：开始队长叫他们撒猪榭，下不了决心，后来在贫下中农模范行动影响下在同学们的热情鼓励下．比较顺利完成任务．发扬了不怕臭不怕脏的精神。张雪伟、贺接达、孙恒俊认真对待，一丝不苟，坚持到底。下午：到大礼堂开会．董教导员对几天工作作了总结．曾连长表扬了好人好事，贫下中农大队负责同志也讲了话，会上提到了八队之事，要引起警惕。回来时，遇队长讲了情况，说了要重视思想教育，重视纪律问题，八队发生的严重事情对我们敲了警钟，另外不要让此事在我队发生，还不要掏麻雀、串队、抽烟等等。＊＊＊今天劳动是拾麦，我共拾了6斤，看来是没多少，但积少成多，滴水成河。贫下中农为颗粒归仓作出了辛物劳动，开始自己对这项活动的意义不甚明确，经过劳动自己才有了体会，颗颗粮食来之不易，我们吃了大米饭不能忘记养活我们的贫下中农。我们来农村后，深深感到：加深工农感情是我们的首要任务，如果不这样，和旧学校培养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书呆子岂不是一样。 点评 学农开始上强度了，撒猪榭就是把大堆猪粪搞散分撒在农田里，没有工具，就是用手操作，那时也没有什么塑胶手套，直接用手硬干。黑乎乎的猪榭臭气熏天，周围有小虫绕飞着，手插进去稀软一团，手粘上了猪榭，那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干完后洗手半天，臭味仍未绝迹，用香皂洗手也除不去那股臭味。第一次学农没有碰到这种活，第二次竟然碰上了。在巨大的考验面前，比体力考验更严重的精神考验，我们最后还是坚决而迅速地完成了任务。孙之浩和徐鸣华开了个好头，后来大家都参加了。记得毛主席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里有句话当时很流行：拿未曾改造的知识分子和工人农民比较，就觉得知识分子不干净了，最干净的还是工人农民，尽管他们手是黑的，脚上有牛屎，还是比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都干净。在手脚的干净还是思想的干净上，我们选择了后者。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当时确实勇气可嘉，就是农村老乡也未必愿意用手分撒猪榭，其实使用工具是更好的办法，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我们也只能如此。八队出现的严重问题是我们同班的另一支队伍，好几个同学私自采摘路边的蚕豆，被村里的农民当场捕获，连带组的班干部也一网打尽了。这事震动了年级学农指挥中心的营部，立即召集各班级师生骨干开了紧急会议，通报情况，要求采取措施，防止再发生类似事件而扩大事态。 篇外声日记 5月26日天天记劳动：7:30-11:00，13:00-17:30内容：拾麦，撤猪榭，帮贫脱粒。好人好事：孙之浩撒猪榭，埋头苦干．质量高，速度快。徐鸣华、谢勇刚能扭转思想、服从分配。孙恒俊下午带病出工，撤猪榭。钱萍、胡雅芬自告奋勇撒猪榭，并在劳动中不畏脏臭，值得表扬。俞永芳带病工作。孙之浩联络员工作负责。张雪伟、许乔枫工作态度认真，劳动积极。张雪伟、贺培达、孙之浩、王左、孙恒俊、顾华宏、徐鸣华、钱萍敲煤饼。炊事员送水到田头。王左．许乔枫、胡雅芬、钱萍为炊事房挑水。＊ * ＊上午拾麦，下午撒榭。二时到营部开会。孙恒俊带病出工，不怕臭脏，这值得我学习。群众有许多长处，他们是真正的英雄，自己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和群众打成一片，虚心向他们学习，团结同学，善于发现群众的好苗子。过样学农的胜利就有保障，我们反对光杆司令的政策。 点评 记录好人好事，是当时学农的要求，有关事迹可以写稿，交营部刊登在油印的《学农战报》上广而告之。能够起到表扬先进、激励群众的作用，所以好人好事成了日记重要内容，我坚持记录笔耕不辍。第二天又撒猪榭，这件事大家蛮纠结的，作为任务还是完成了。敲煤饼是为炊事班干活，自制煤饼比现购煤饼可以省点钱。 日记 5月27日天天记时间：7:30~10:50，1:00~4:30(12:00 5:00)内容：脱颗、撒榭（兰、庆．恒）打药（许、雪），轧粉（之、鸣、贺）好人好事：张金兰服从分配撒榭，并主动为同学服务（洗衣扫地）。张雪伟、许乔枫提早出工。金庆诚、谢勇刚、顾华宏为集体扛水。下午在场地上同学（钱、胡、王、谢、周）连续作战、其间不休息。许乔枫敲煤饼。金庆诚收工后，为炊事房烧菜。孙恒俊、贺培达扛水（昨）。周仁健为贫下中农领小孩。孙恒俊除完成自己撒榭任务外．还坚持劳动帮助同学脱粒，精神可嘉。上午曾先生来队劳动，下午潘先生也参加了脱颗。有个别人串队。＊ * *上午、下午劳动均是脱颗。来到农村已是第五天，几天来自己深深感到：贫下中容是我们的好老师，在农村我一切都需从头学起，而且对农村很不适应，这是三大差别的恶果，我们到农村接受再教育，就是巩固无产阶级专政、限制资产阶级法权的重要措施，农村天地广阔是最好的课堂，农村的贫下中农是最好的老师．而自己是否能成最好的学生，关键在自己，自己有信心在今后的日子里继续努力向上攀进。 点评 没想到帮房东带小孩也是学农的内容，其实也很正常，我们无偿地住在房东家，他家有困难，我们帮一把也是人之常情，有来有回，关系才能持久。说到与房东关系好的还有张金兰，她是5班拆班新近分到6班的，绰号“妖怪精”，干活偷懒，因为她懒，我会盯着她，她对我很有意见。但她与房东关系搞得不错，房东还专门送她农副产品呢。当她表现转好时，我也不忘为她记上一笔。炊事房用的是河水还是井水已经忘了，炊事员是女生，体力不足，需要其他同学帮忙扛水过来，这不是归属清楚的活，可干可不干，干了应该表扬一下。农村平常用的水是河水，当时河里没怎么污染，漱口、洗菜、洗衣、搪马桶都在河边操作，我们就跟着老乡一样做，上下不分的忌讳也不顾了，否则你就无水可用了。这天正副班主任都来队里视察了，平时我们自力更生、自主管理，没去麻烦他们。串队是这个队的人跑到其他队里去了，这是学农中要制止的问题，串队一是逃避了本队的劳动和管理，二是影响了他队的劳动和管理。小年轻脚头松，在所难免，但不管不问，肯定不行。 篇外声日记 5月28日时间：7:15-11:15（下午教育革命活动）内容：割麦。好人好事：下午徐鸣华．许乔枫、孙之浩、谢勇刚、王左、周仁健主动报名撒猪榭（6：?-7：？)。谢勇刚、张金兰、徐鸣华扛水。孙恒俊带病上镇买菜，坚持上课。许乔枫，胡雅芬割麦中表现突出。徐鸣华、孙之浩完成自己任务后前来支援割麦。割麦同学越战越勇，下工时间到了仍坚持割完最后一陇麦。谢勇刚、周仁健割麦中努力。张金兰有怕脏思想，借故推脱的现象，要及时克服。晚上营部蒋正楠、董卫及大模子来了解“两点意见”，对我们进行了鼓励，我们表示要努力，既然有个良好开端，就要保持到底。写稿给《学农战报》：《给编辑同志》，《我们的班长》，《一职多位》。附稿：《给编辑同志》编辑同志：我们对第三期《学农战报》提两点意见。1、《“送豆”与“偷豆”》中所提到我们小队的情况与实际不合，请调查核实。2、《学生干部要发挥四个作用》的第四个作用，即做协助教师搞好劳动，抓好工作的助手作用，有一点有误．我们认为．我们同学和教师的关系没有主次差别．而是志同道合、同心协力的战友，我们发挥的作用应是主人作用，而不是助手作用，在学农中小将尤其要当家做主，独立工作。助手作用似乎有“教师中心论”的味道，是否这样，望偏辑同志考虑。以上两点，不妥之处读指出。 《一职多位》炊事员的工作理当洗菜烧饭，但这句话对我们小队许蓓娣，俞永芳两位炊事员却不适用，她们身居一职，战斗岗位不一。你看除了圆满完成本职工作外，还兼会计，还为贫下中农房东烧饭，下大田和同学一起劳动，送凉水给劳动的同学和贫下中农喝……她们不愧是三夏学农劳动的好后勤，更可贵的是这两位炊事员并不是身强力壮的男同学．而是体质较差的女同学，一个个子矮小，一个还有小病缠身，但她们团结一致，不辞辛劳，在广大同学的协助下．任务完成得很出色。“人是要有点精神的”，我们认为：一职多位的炊事员好！* * ＊今天劳动是割麦。开始信心不足，但是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干劲越干越足，士气越战越高，最后到了收工时间，大家表示割完生最后一陇才回去吃饭。下午教育革命活动，听大队负责同志讲大队的阶级斗争，贫下中农谈运景规划，颇受启发。晚上加了个小班，把学校那边的一块地的榭撒了，正遇蒋正楠、董卫等来了解情况（即对学农战报提的两点意见），我和谢勇刚等谈了我们的几点看法。 点评 好了一天，张金兰老毛病又犯了。同组同学有一点值得点赞的，大家有集体主义概念，自己事情干完了，会帮助其他同学一起干。当时队里派活，指定一块农活，干完就可以收工。我们也明确了包干的责任，说好的事情干完才算结束，并不会拖到下一次再来返工。当然事情也不会少安排给你的，干农活是有一定量的，不是可以轻易草草收场的。营部老师来访，是因为我的投稿，第一条意见是指送豆与事实不符，我们还是出了一点钱的，那文章是营部写的。第二条意见，现在看来也不一定对，但在当时的条件下，主要是想体现自己的敏锐性，当年的自己思想上桀骜不驯，就连写稿也不好好找张纸，就用硬一点的草纸写好送去，自认为纸贱但字贵。营部也不会计较这个，还是上门来沟通观点，那时的师生关系确实很平等。 篇外声日记 5月29日劳动时间：7:30-11:00，12:30-5:05 内容：打农药，脱粒。好人好事：王左、谢勇刚、徐鸣华打药水到收工时间还坚持下去。徐鸣华、孙恒俊、孙之浩扛水。打药水的同学不怕肩痛，背着沉重的药筒，坚持不息。问题：有中途串队、投机取巧的现象，有人想回上海，感到没劲。＊＊＊今天劳动打药水，这是个比较艰苦的活计，大家背着几十斤的喷雾器来回不停地移动，而且要求质量保证，这比较困难，但同学的热情很高，到下午劳动时间过了，尚有几陇地未打．于是我和徐鸣华、谢勇刚，坚持把它打完，才放心回家。 点评 打农药活不轻，灌满药水的喷药器有20-30斤，背在肩上时间一长就肩酸腰痛的，农药要按比例掺水，棉花的枝叶都要打到，以防棉铃虫的啃咬。天晴日晒，戴着草帽也大汗淋漓，一手握喷药杆，一手按加压杆，一路走过去，鼻子还能闻到农药味，确实艰苦了一点。所以现在有无人机喷药，那是极大地解放了人力。问题是肯定有的，谁乐意把自己变成一个农民啊？李绅《悯农》诗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只有到过农村干过农活，才会有最深切的体会。这也许就是学农的真正意义吧？！ 日记 5月30日劳动时间：同前日，内容：同前日。妈人好事：背部摩擦红肿，肩部酸痛，但仍坚持，一天完成任务。（抓鱼）晚上抢收麦子和草籽，除徐鸣华、张金兰未来，所有人都出动了，胡雅芬、俞永芳、孙之浩带病劳动，张雪伟、孙之浩、谢勇刚晚饭吃了一半，放下饭盒，王左、孙恒俊、贺培达从老师那里赶回。＊＊＊早上起来肩胛酸痛，背部因磨擦造成红肿，打药水的证务仍要有人完成。自己想到要摸范带头作用，就是再痛再酸也要咬咬牙关挺过去。不是吗？我挺过来了，自己感到骨干就是有那么股劲，像擎天柱撑得起天、立得稳地，风浪面前不动摇，关键时刻顶得住，给群众以榜样．把小队工作搞好。晚上，遇雷雨，急速至场地，参加收妻子、草籽的战斗，虽说人累了点，但精神很愉快，这因为我们为贫下中农做了点好事。 点评 （抓鱼）事情是这样的：打农药，在河塘边给农药加水稀释（农药名叫乐果，有机磷农药，剧毒，乳白色的溶剂），稀释时有药液漏进河水里，于是有柳条鱼中毒浮上了水面，有同学赶紧把鱼捞了上来，甚至倒了点农药在河塘里，死鱼更多了，刚死的鱼收集起来，送到了炊事房做菜烧汤，味道很鲜的，这事做得很危险，入口的鱼如有余毒，会出食物中毒事故的。后来村里大概也听说了我们的所为，专门有人过来了解情况追查责任，好在事情不大，也没事故，最后混过去了，现在想想是不应该的，幸亏没有后果，也许刚中毒的小鱼毒素仅仅留在肚肠里吧，而做鱼是肚肠是清理掉的。那时人们对农药污染和残留的认识还不像现在这样清晰与深刻。抢收麦子和草籽，那是一场真正的战斗，徬晚时分，头上乌云密布，身边狂风大作，天边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即将来临，而队里的晒谷场上晾晒的麦子和草籽还没收起来，听到消息后，同学迅即赶到晒场，与村民们一起投入到把麦子和草籽搬入粮仓和堆垛加盖的紧张作业中，大伙争分夺秒、奋勇抢干、热火朝天，麦芒钻进了衣衫，汗水浸湿了全身，但没有人中途停顿下来，终于抢在暴风雨前完成了抢收。当暴雨倾泻下来的时候，大家在清理洗涤自身，心里是欢愉畅快的。 日记 5月31日劳动时间：1:50-5:30 内容：挑麦、挑烂草、撒烂草。好人好事：张雪伟坚持和贫下中农一起挑烂草。徐鸣华挑秧跌倒又起来继续。王卫东投稿庄行广播站《不让贫下中农的丰收果实有半点损失》。有未得同意就私自离开岗位去游泳者。＊＊＊复员军人王卫东对昨晚战斗投稿给庄行广播站《决不让贫下中农的丰收果实有半损失》，我们取得了一点成绩，贫下中农给我们以很大的鼓励，事们必须以更旺盛的革命干劲，成绩面前找差距，前进路上不停步。 点评 经过两天的努力，终于完成了打农药的任务。王向东为生产队队委、民兵连长，《不让贫下中农的丰收果实有半点损失》为表扬我们昨晚抢收麦子和草籽的英勇行为而写的稿，最后得以在奉贤广播站上播讲，那时有线广播在农村的地位犹如现在的无线网络一般。记得我将该稿送到了庄行公社广播站，在镇上饮食店吃了海棠糕和热汤面，大大“进补”了一次，对小镇的商街留下了模糊的印象，前几年曾到庄行老镇一游，那段街面及店铺还在，基本可以与记忆中的场景重叠起来，只不过有新旧之别。 日记 6月1日 时间：8:00-11:30出差：孙、张，许（回沪，祖母病危）。晚上主动要求出工，出席人数：除谢外，全部。 点评 出差是怎么回事？买菜是炊事员的事，送信是联络员的事，私事私访是串队，出差是按队里要求帮队里办公事，如取送东西等，借机也可以活动活动散散心。晚上出工？确实是积极的表现。经过抢收一事，生产队对我们的印象彻底好了起来。 日记 6月2日 时间：7:30-11:00，1:00-6:30 内容：搬谷好人好事：金庆诚身体弱，但坚持劳动，越干越勇。张雪伟表现突出，抢挑重担，不怕苦和累，光着身子连续作战。俞永芳、许蓓娣、谢勇刚、贺培达完成自己工作后，又主动来帮助搬谷，并积极出力。 点评 学农时同学间是蛮团结的，自己活干完了，来帮助未完活的同学干活，争取早点干活结束后大家一起休息。组里风气好了，人心顺了，工作好开展了，劳动也不太累了。 日记篇外声 6月3日上午搬麦7:30-11:00下午搬麦2:00-4:00 4:30- 5:306月4日天雨6月5日上午搬油菜，下午挑乱草。病假：周、钱，出差：孙、贺。6月6日天雨 点评 搬麦就是将收割好的麦子搬上车运到晒谷场，或者是把脱粒好的麦子搬运到室内仓库。搬油菜也类似。挑乱草、撒乱草是把野菜挑到农田了撒开当绿肥。雨天是老天爷给我们难得的放假机会。 日记 6月7日上午挑乱草，下午打农药。病假：张金兰（上午）。6月8日上午打农药，下午教育活动，听大队党支部副书记陈士云讲畜牧业，征兵动员。出差：贺培达、孙恒俊、钱萍。 点评 学农进入了尾声，日记也简单了，大家久别家人和市区，都有些归心似箭了。征兵工作也开始了，那时中学只有四年学制，而且是春季招生入校，到暑假就要结束四年的中学学期了。再接下来的9月到1976年4月，就基本不上文化课了，主要在做学工劳动，学生先进组织分子的转团，评论《水浒》批评宋江的投降主义路线，上山下乡动员，同学按当时的档次等待中学毕业分配了。 6月14日生产队给我们发来了奖状（应该是通过邮局寄过来的），这是队里自发的举动，是对我们这群学农同学最好的褒扬，也是我们同学学农半个月齐心协力、团结奋斗的成果。 对个人而言，这次学农是一次人生难得的经历，坦率地说并没有接受过多少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更多的是自我教育和队干部的教育，但学农真的是有价值的：锻炼了身体，磨练了意志，增进了同学友谊，提高了管理才干。哪怕过了几十年，那在农田里自己顶着大太阳，挥着一身汗，咬牙坚持，坚持苦干的情景，仍铭刻在记忆最深处，激励和鞭策过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