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墅百年传奇《六十一》

洛阳小妹

原创作品图片耒源自拍 红管家 太祖奶感到身上不甚得劲儿可能是娶媳妇给操劳下病了，也可能是他想品品当婆婆的滋味，一向闻鸡起舞的她赖床了，早饭没有按时起来吃，新媳妇把饭做好，对婆婆说：“娘，我把饭做好了，您再睡回儿，起耒吃，吃过了，碗就放锅里，我回耒涮，悠这几天累坏了，不要下地了，我去把您锄剩下的半亩谷子锄完吧。”太祖奶答应着，真得没有起来，又睡着了，睡到半晌午才起来，掀开锅，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饭菜都被媳妇准备好，太祖奶笫一次吃上媳妇做得现成饭，心里很痛快，对太祖爷说：“怪不得人家都要早点娶媳妇，这有媳妇伺侯着，还真不赖”太祖爷抬头看看太阳说：“大半晌了，说不定媳妇都锄完了，你不去地了吧、歇一会儿，就给她们做饭。”太祖奶不去地了，坐在门楼下，拿着巴蕉扇，喝着清凉茶，可真痛快。婆婆是痛快了，而媳妇还痛苦着。这半亩谷子放到太祖奶手中真是小菜一碟，不到半晌就能锄完。可是，高祖奶就是个娇滴滴的小花妮，她身小力薄，细皮嫩肉，她在娘家长了三十年，下地劳动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是被父亲霸在家中理家的，只管内务，不问外事，做饭，做衣是她的本分，礼尚往来是她的强项，但是，所有的重活，脏活，累活都不必她干，都是弟弟们干，更不用说顶着这火球般的大太阳，一个人在地里锄谷子了，这不就是婆家虐待媳妇吗？这事情被她的三弟看见了。高祖奶的弟弟，嗉儿唤他姥舅爷，姥舅爷是个愣头青，意气行事，性情暴躁，做事情不过脑子，愣头青看姐姐受罪，心疼但没有办法，就跑到林子里，和姐夫理论，君子动嘴不动手，愣头青恰恰相反，他是动手不动口，他耒到姐夫面前，没有开言先动粗，先让姐夫尝尝掏心拳的味道，再让姐夫品品窝心脚的滋味。 高祖爷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小舅子，你有何吩咐？”愣头青这才说话：“林呆子，你们水墅是娶媳妇呢？还是雇长工？就是扛长工，也不能顶着火辣辣的太阳锄谷子，你不心疼你媳妇，我还心疼俺姐姐呢？”高祖爷说：“俺咋能不心疼媳妇呢？俺这就从林子里走出去，帮你姐姐锄地去。”太祖奶左等右等，眼看太阳都到正午了，媳妇还没有回耒，太祖奶就嘟囔：“我说这身小力薄，不是干活的料吧。”太祖奶虽然心中有点儿不满意媳妇，但她是宽厚仁义之人，不是尖酸刻薄的婆婆，再说他就这一个媳妇，心中其实很宝贝的，想这这大热天的，媳妇还在顶着烈日干活，心中也蛮心疼的，就到厨房把锅中的碗筷洗干净，生火做饭，她想给媳妇做一顿可口的饭菜。高祖奶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六月正午的太阳真是太毒了，把她的脸晒得像鸡冠子一样的红，火烧火燎的钻心的痛，脚下的地热，又像蒸馍时冒得大气，蒸得她几乎晕过去，但是，她咬着牙，坚持着，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今天半途而废，她在婆婆心中的形象就真得完了：“俺小花妮今天就是热死在地里，也得坚持，俺得让婆婆知道，她的儿媳妇也像她一样是个热爱劳动的人。”高祖奶咬牙坚持着。她抬起头舒心地笑了。她看见她的丈夫，在前面接她了。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一阵凉风吹过来一声闷雷响彻天空一阵猛雨劈头盖脸给她洗个热水澡。她像喝了冰凉水一样，凉爽又舒泰，她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和丈夫胜利会师了。高祖爷和高祖奶背着锄头进了家门太祖爷笑着说：“咦，今天这太阳从西面出耒了，这从不下地的林呆子，也走出林子下地锄谷子了，这自己的媳妇自己心疼啊！”高祖爷说：“爹，那你也该心疼俺娘，这么热的天，把她一人撂到厨房里，你不心疼吗？” 高祖爷说着又钻进厨房，要帮娘做饭。太祖爷说：“儿子不光是心疼媳妇，还学会了心疼娘，这娶媳妇就是好哇。”高祖奶洗了手也走进厨房要做饭大祖奶说：“看把闺女热的，你俩都出去，凉快一会儿就吃饭了。”这是高祖奶最难受的一顿饭了这浑身酸疼再加上饭茉难吃，她这才知道：丈夫为什么一定要娶她小花妮做媳妇的原因了。太祖奶做饭的技术的确不敢恭维，甚止极其糟糕，这不怪她，她本来是女王的命啊，女王能做饭吗？还有，她虽然流落民间，当了农妇，但她身上的英雄气质不能改变，厨房是英雄的用武之地吗？还有，就是她十岁来到这个家，先祖爷把她当亲闺女，先祖奶给他做饭吃，他下厨房的次数也和高狙奶下地的次数一样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太祖奶虽然可以评为国家级的劳动模范，但是，她又是亽不太称职的主母。不过，太祖奶的态度很认真，她是真得想给媳妇做一顿好饭，她做了炒鸡蛋蒜面条，凉拌黄爪，还烙了薄饼，熬了红豆汤，这饭在农家可都算是最好的饭了，只不过，太祖奶擀得面条太硬太粗，吃到嘴里像嚼干草，蒜味太浓了，盐也放得大多，高祖奶的肠胃弱，挑起面条呲牙咧嘴难以下咽，可是，又不能不吃，因为婆婆笑昧眯地看着媳妇吃饭，新媳妇知道，这吃饭和干活一样，也得经受住婆婆的考验，无论怎样都得把婆婆舀到碗里的饭吃完，还得一边吃一边夸奖婆婆做的饭好吃，好不容易吃完了，婆婆又要给媳妇舀，媳妇怎么都不耍了，婆婆又给媳妞卷了薄饼，媳妇怎样都不要了，这薄饼咬到嘴里冫像牛皮筋，而黄瓜又太辣太酸了。 新媳妇感觉这牙都耍酸倒了她努着嘴像老婆儿一样圪呐圪呐的嚼着薄饼，逗得丈夫吃吃的笑，婆婆也看出端倪说：“不好吃就不吃了，喝点儿米汤吧”，新媳妇摇摇头：“好吃，娘做得饭好吃”，就坚持把饼卷黄瓜吃完，端起碗，给每个人都舀了米汤，米汤不错，就是豆子没有熟，这不能怨婆婆，因为时间不够，生一点儿就生一点儿吧。二十年媳妇，二十年婆，太祖奶六十岁了，才荣升为婆婆，回归家庭做了主母，和她一样大的女人，早在四十多岁都回归家庭了，只有她这六十岁的老太太，还在广阔天地里犁耦锄耙，出大力流大汗。这个地方的习俗：年轻的媳妇都要在田间劳动，年老的婆婆回归家庭做饭抱孙子，而年轻与年老的标准，不是看年龄大小，而是看是否娶了媳妇，这也是乡下人早娶媳妇的原因，像李家婆娘，她不到四十岁就当了婆婆，回到家中享清福了，久而久之，媳妇主外，婆婆主内，也就成了一种规矩。太祖奶她非常想成为一个好主母她有切身体会，知道媳妇在田间劳动非常辛苦，就想把家中的家务活都承担起耒，可是，她没想刭，这主母还真不是好当的，这厨房还真得不是她这女王的用武之地，她费时费工，费水费面，费肉蛋，费调料做成的饭，媳妇皱着眉头，吃上半饱就吃不下去，就连老公和儿子的饭量也锐减，她自己吃一吃，和先祖爷做得饭真不是一个味，可是先祖奶死了，再不能给她做饭了。太祖奶她确实是心疼媳妇看见儿子媳妞脱下了脏衣服，就拿出来洗，她那双蒲扇般的大手，在广阔天地里的确大有作为，可是放到小小的洗衣盆里，就显得笨拙了，她非常想把媳妇的衣服洗干净，拿出全身的力气使劲搓，梁山英雄的力气真大啊，新媳妇出嫁时穿的那件红缎子旗袍，没几下就被婆婆搓烂了。 高祖奶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就是身小力薄，不是干活的料，她背着锄头到田间劳动，虽然劲头很足，却效率不高，至少和太祖奶相比，要差三倍，一块十亩的谷子，太祖奶不起五更，不搭黄昏，轻轻松松两三天就锄完了，可是高祖奶她七八天了还没锄完，她只好笨鸟先飞，天不亮就起床上地了，晚上星星满天才回来，干这么重的活，却吃不好，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这事儿被她的三弟愣头青看见了，他最是心疼姐姐了，在娘家时，所有的脏活，累活都由他干，根本不让姐姐动手，如今，看着姐姐受苦，就去找姐夫理论，还给姐夫动了粗，高祖爷也是十分心疼媳妇，于是，就从林子里走出耒，也到田间劳动，帮助媳妇锄地，这夫妻双双到田间劳动是好事啊，高祖奶她应该喜欢才对，可是，高祖奶却不这样认为，她痴心不改非耍嫁林呆子，不是让林呆子走出林子帮她锄地，她的人生理想，就是当个好主母，相夫教子，让林呆子一心一意的种树，她把丈夫的事业当成了自己的事业，可是，如今自己不但没能帮得了丈夫，反而连累丈夫，让丈夫放弃心爱的事业，比让她放弃人生理想还痛苦，她对丈夫说：“早知这样，你还是娶了花影好，至少，她有力气，能把地里的活干好，不连累你”高祖爷说：“花姐姐，你说的什么话？”高祖奶说：“花影有力气，能劳动，娘心里高兴，你才算是孝顺的儿子。”高祖爷说：“我就是为了娘，才娶小花妮的。”高祖奶十分惊讶：“林呆子，你是气娘吧？”！高祖爷说：“我想孝顺娘”高祖爷虽然是林呆子，但他确实是面呆心不呆，他想事情想得很深，这也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拿娶媳妇耒说吧，对一般男人来说，这花影花妮姐妹俩，花影比花妮年轻，比花妮漂亮，比花妮能干，比花妮识字多，而且自己的母亲又十分的喜欢花影，不喜欢花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