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南盘江（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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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土 芽儿悄悄探出地面，会低下头深情地回望怀抱自己的土壤；鲜花仰天傲放，会把第一缕芬芳奉献给空气和阳光；人要走得远，走得长，要有谦虚的情怀和感恩的思想。 漫长的暑假在老师、学生、家长们情愿与不情愿，兴奋与失落中，一如既往地结束了，新学期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从从容容来到我们身边。是鱼儿，就要到水里才能自主生存；是鸟儿，就要到空中才能自由飞翔。一九九四年八月，一平离开了微机室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工作空间，有幸进入蓬莱宣化小学任教。说起这次调任，必须感恩原青江小学刘树人校长。他得知一平在蓬莱一中微机室工作的事，既做通了她的思想工作，又专门到教办争取了名额——此时，刘校长也是刚刚从青江小学调到宣化小学就任校长的。 宣化小学坐落于宣化村最南端，是一所名副其实的新型花园式小学。它的建筑面积虽然不是很大，却有着美丽温馨的校园环境。从宜川县城往东，沿着蓬莱大道走两公里后从岔道左拐，就进入清幽宁静的南盘江河埂。顺着河埂一直往里走到村口，“宣化小学”四个大字就浩然映入眼帘。大门外，左右两边的墙壁上分别书写着“文明守纪”“健康安全”的标语口号。大门内，连贯大门与教学楼的百米长廊瞬间让人心花怒放。长廊虽是用水泥浇筑而成，上面并没有雕龙附凤，但两边爬满了四季常开的叶子花，那芬芳的锦簇花团如彩霞般四季灿烂，淡淡的馨香沁入心扉，让人为之眼前一亮，久久难以忘怀。长廊的两边，分别用红砖围成几个长方形的花坛，里面栽满一年四季盛开的各种鲜花和常绿植物。绕过右面第一个花坛，是一个造型别致的水池，里面有一座假山。假山顶上长着一棵高大的橡皮树，山上还长着几棵大小不一的榕树，另外，还有铁线蕨、铁角蕨、水竹、袖珍椰子及一些知名不知名的乔木和藤本植物。水池中，一群群红色、黑色、无色的鱼儿快乐地嬉戏游玩。绕过右面其他花坛，是一排漂亮的教师宿舍。长廊左面的花坛前，是宽阔的球场。操场的正中，有一对篮球架；西面靠墙处，摆放着几张乒乓球桌；南面，安置着单双杠及跳远的沙坑；球场的周边，一棵棵高大的香樟树、小叶榕树、桂花树、石榴树沾满你的眼帘。身临如此这般优美的环境，常常让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优美的环境，滋养了学校务实求真、文明友爱的校风；敏锐创新、勤奋进取的教风；严格自律、安全第一的作风，让每一位老师和学生在这里，都能找到一种家的温馨和力量。所谓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环境美，在宣化小学都得到一一印证。 　　小学的教育教学工作是一平再熟悉不过的了——工作量大，工作负担重，一师多用是工作常态。如果只是单纯的班主任工作和教育教学工作，对于任何一位小学老师来讲，都算不了什么。但是，平常之中，往往免不了有特殊。自从调入宣化小学以来，一平除了班主任工作，正常的教育教学工作，还渐渐接管了学校的财务工作，学校少先队大队部工作，还有学校通讯工作。因此，对于她来说，工作之繁重，任务之艰巨，压力之大可见一斑。 刘校长是位懂学校，懂教育，懂教师，懂学生的好校长！青江小学的建设和发展，他功不可没。为了让一平能尽快适应学校的财务工作，他不但做通了原财务主任的思想，利用一切可能的时间，在两个月内，让一平跻身于合格财务员的行列；有时，需要利用晚饭后时间加班，他还放弃休息时间，亲自前往学校陪同，为他们保驾护航。两个月以后，在他们的辛勤努力下，学校财务工作就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在一平的任期范围内，正常地运行。 少先队工作是小学教育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学校德育工作的重要环节，是每一位队员在实践中树立创造意识，培养创造精神，增长创造才干，发展创造思维，体验创造快乐，促进身心健康，全面发展的摇篮。抓好学校少先队工作，辅导员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是一个阳光温柔、天气和暖的下午，宣化小学全体师生齐聚在校园操场上，聆听来自云南省司法警官学校的王正喜老师的讲座——是的，你没有听错，她，就是一平高中的好同学，好伙伴王正喜。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名神圣而又光荣的警校老师了——一身正气凛然的警服，自信从容的面庞，落落大方的仪态，铿锵美丽的声音，深深地吸引着这座乡村小学师生们的眼球，震撼着他们的心灵。喜逢今天的少先队活动日，一平特别邀请她来给学校的孩子们上一节法律知识讲座课。刘星亲自用21816把她送到这里。 “学校里的小娃娃 有幸长在红旗下 学知识来学文化 聪明伶俐人人夸 抬头挺胸来应答 我们人小志气大 品德美好守法纪 本领高强报国家” 典型的先声夺人！王警官出口成诗的开场白，逗得老师和小听众们哑然失笑，大家瞬间兴致倍增，情绪高昂。 　　“尊敬的刘校长，尊敬的各位宣化小学的老师，各位亲爱的小同学： 大家下午好！ 今天，很高兴来参加同学们的法治知识教育课。我要和大家一起学习的题目是《做知法守法的小公民》” 王警官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诠释了法律和同学们的关系： 第一，我们怎样取得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籍，成为公民； 第二，公民依法享有的基本权利； 第三，公民依法应当履行的义务。 “作为一名小学生，我们是怎样成为公民的呢？因为我们都符合法律规定：出生在中国或者父母一方是中国公民，当然取得中国国籍，是中国公民。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出生在中国，父母也是中国公民，我们当然是中国公民，我们可都是双保险的，实实在在，如假包换的中国公民哦！” 王警官的风趣幽默，瞬间化解了“公民”这样严肃而认真的话题，拉近了法律与孩子们之间的距离，再一次深深地打动了在场的听众，大家在哈哈大笑之余，还不由自主地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作为中国公民，我们享有哪些权利，又应该履行哪些义务呢？关于这些，法律都有规定，可多啦！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科技、军事、婚姻、家庭、老人、儿童等各方面的都有。对于我们小学生来说，最重要，最基本的法律权利主要是： 一、享有受教育的权利。国家举办各种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等教育机构，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制度，让同学们学习文化知识，培养同学们成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接班人。大家要好好学习，将来你们就是国家建设大军中的科学家、文学家、教师、医生…… 二、公民享有平等权，人身自由和人格的尊严受法律保护。在新中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男女老幼都享有法定权利，也要依法履行法定义务。旧中国的很多普通老百姓的孩子上不起学，尤其是女孩子，要求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读书上学简直是天方夜谭，想都别想！很多人都吃了没文化的亏。大家看看，现在男女同学都在学校学文化，多幸福呀！同学们一定要珍惜学习的机会，学好本领，报答养育自己的父母，报效培养我们的祖国。 三、有权对国家机关、学校的工作提出自己的意见、建议。” 　　接着，她又从法律义务方面，结合小学生的实际情况，给孩子们讲了应该履行的义务： “一、维护国家的荣誉、利益和尊严。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幸福的你我他。我们不能做有损国家的荣誉、利益和尊严的事情，要坚决同违法犯罪行为做斗争。 二、遵守宪法和法律，遵守社会公德，遵守学生行为规范，尊敬师长，养成良好的思想品德和行为习惯； 三、努力学习，完成规定的学习任务。” 她一边讲，一边与大家互动，为孩子们答疑解惑。最后，她总结道： “宪法和法律是祖国和我联系的桥梁和纽带，它把我和祖国紧紧联系在一起，不能分割。宪法和法律为作为公民的我们提供生存、发展和安全的基本保障，公民享有政治、经济、文化、人身等广泛的基本权利和自由。我们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要依法履行自己的法律义务，为国家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作出应有的贡献，为国家和自己更加美好的明天而奋斗！” 王警官春风化雨般的阐释，深入浅出的讲解，融会贯通的剖析，如清凉的小溪水，汩汩浸润到每位师生的心田。大家如痴如醉地倾听着，忘记了放学的时间已过，袅袅的炊烟已经升起，太阳已经西下，阳光已经把他们及他们周围所有的花草、树木、房屋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活动结束，一平趁热打铁，写了一篇通讯，第二天一早就交给了刘校长。 做知法守法的小公民 宣化小学法律知识讲座取得圆满成功 九月二十九日，云南省司法警官学校王正喜警官在宣化小学进行《做知法守法的小公民》主题宣讲，取得了圆满成功。王警官紧紧围绕同学们依法享有的权利和应当履行的义务进行深入浅出的讲解，得到了全体师生的热情欢迎。通过此次宣讲，同学们初步树立了公民意识，初步懂得了作为一名小学生，一名小公民依法享有的基本权利，应当履行的基本义务，为培养他们成为知法守法的中国公民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宜川县蓬莱乡宣化小学 1994年9月29日 此通讯登载于1994年昆明市教育周刊第三期上。 　　自从担任宣化小学少先队大队部辅导员工作以来，一平首先结合以往少先队工作的经验和教训，按计划开展了一系列主题活动，引导少先队员走向生活实际，将活动从内容到形式不断以予创新；其次，走出去，请进来，虚心求教于其他辅导员少先队工作的经验和方法，都是她开展少先队工作的内容。 “方老师，你能不能把去年“少先队的工作计划”给我看看，让我也取取经！” 一平自认为和所有老师的关系都相处得不错，于是，她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方敏老师的面前，半开玩笑，半谦恭地说。 “可以，只是现在不在这里！” 方老师的话似乎是从办公桌下面传上来的，因而显得有些低沉，几乎听不见，而且有些冷冰冰。看得出来，她的身子并没有因为一平的到来而有所反应，甚至连头也没有抬起来，依然漫不经心地批改着作业。她是一平的前一任大队辅导员，瘦小的身材，矮矮的个子；金黄的头发整齐地挂在脑后；长长的脸庞，淡淡的眉毛下，一对聪明灵活的大眼睛；长时间的睡眠不好，使两眼下面凸出的大眼袋与她的实际年龄并不相称；因为皮肤煞白，眼袋下面密密麻麻的雀斑显得更加明显。 “哦！” 一平感觉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是走开，还是再站一会儿？当她搓着两手，把头抬起来，眼神恰好与刘校长四目相对，刘校长冲着她微微一笑，让她心情豁然开朗了起来。于是，她抬头挺胸、自信满满地离开。 过了两天，一平的办公桌上摆放了一份“××年宣化小学少先队工作计划”，她赶紧如饥似渴地翻阅了起来，从中得到了许多启发。当她把计划还回去，十分真诚地说“谢谢”时，得到的仍然是没有抬头的“嗯”字。 “来来来！请大家都坐下来！我来说个笑话给大家听听，轻松轻松！” 对面传来刘校长的声音。 “既然是‘轻松轻松’，还要大家‘都坐下来’；生怕哪位老师听不见，还敞开个大嗓门。哼！” 因为不痛快，一平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嘲笑着刘校长。 “昨天早上，黄老师的女儿来办公室找妈妈。走到办公室门口，抬起头，指着办公室门头上的字，有板有眼地读‘卫公至’，读完后，进了办公室，就问我：‘刘伯伯，我妈妈有没有来过卫公至？’我蒙圈了半天，才知道她说的是办公室。于是我也字正腔圆地对着她说：‘你妈妈没有来过卫公至’。” 老师们听了他的故事，有的笑得合不拢嘴，跟着打趣；有的皮笑肉不笑，和稀泥；一平和方老师属于没有笑的一种。方老师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有一平知道，刘校长是在化解她内心那份沉痛的尴尬，化解办公室里笼罩着的无名浊气。 　　一平越来越严重地感受到，身边的凝重气氛不断地滋生，往日那种欢声笑语，那种和谐温馨渐渐离他们远去，甚至还出现了拉小集团的可怕现象。这让她十分恼火，十分难受。有一天，她情不自禁地和一位老师聊起了这件事。 “李老师，方老师最近一见到我就避开，好像和我有宿怨，有两位同事也跟着和稀泥。我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所以非常难受，非常尴尬。您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家早就在背后骂你呢！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辅导员吗？真是癞蛤蟆没见过碗大的青天！看她能翻起多高的浪花来！’” 李老师环顾了四周一下，感觉没人，就压低声音，悄悄附在一平耳边说。 至此，一平才真正落实到，她和方老师之间已经因为工作问题而存在嫌隙了。十几个人的学校，一下子搞得乌烟瘴气，四分五裂，一平坚决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以至于想辞去少先队工作。她几次向刘校长请辞，都没有获批。 “王老师，今天放学后，你和李老师去买点水果和糕点，晚上我们一起去看望方老师！” 原来，方老师生病，请了两天的假。 “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诚心想让我难堪！叫我去买礼物，不就是为了化解我和方老师之间的矛盾吗？我又没有错，凭什么要低眉折腰主动上门求和？没有原则！” 一平这样想着，说什么也不肯去。耐不住刘校长苦口婆心的劝谏，还开玩笑似地说： “这是命令，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没有退路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勉为其难地和李老师一起去买了礼物，晚上和几位老师一起去看望方老师。 “方老师，这是王老师和李老师给你买的礼物！” 一进门，双方相互寒喧了几句，刘校长就让大家把礼物奉上，还扯着个嗓子，特别强调了礼物的来源，生怕方老师不知道是一平他们买的。 “哼！又不是我出的钱！干嘛提我！” 一平又在心中再一次嘲笑刘校长。 “谢谢！谢谢大家的关心！” 方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就和大家握手表示感谢。当她的手和一平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四只手不约而同的紧了又紧，几乎舍不得撒开。 “王老师，谢谢！” 一声谢谢，道出了十二分的真诚。一平内心瞬间热浪翻涌，多少天的积怨从此一扫而光，俩人终于又和好如初。 　　也许生命注定要记住这次教训，为了买礼物，一平居然丢掉了刘星给自己买的定情礼物——瑞士百浪多手表，她为此心疼了好长一段时间。 同事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谐融洽的气氛。在一次少先队活动中，方老师还主动请缨，邀请她爱人所在的单位——宜川县消防队来给孩子们作“消防安全知识”报告，向大家展示了他们的部分消防器材，还当场开展了一些实用消防演练。 “我最怕刘校长的黑腰腰（黑桃A）！” 这是大家闲暇打扑克牌时，一位女老师的经典语言，个中的含义显而易见，曾经一度在老师们中间成为口头禅，随时逗得大家眼泪都笑得流下了。 “哼！老婆有啦！孩子也生啦！还怕什么呢！” 这是热爱劳动的关老师的口头禅。因为他一有空隙时间就去给学校搭理花草树木，所以常常忙得衣衫不整，被老师们打趣。每当这时，他就用这句话来打圆场回应大家。自从有了这句话，老师们只要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被别人指责，就学着关老师的腔调，开玩笑地说： “哼！老婆有啦！孩子也生啦！还怕什么呢！” 周围立时会想起轻松愉快的欢笑声。 “胡老师，今天有没有起迟啊？” 又是一个经典笑话在老师们中间流传： 一天早上，胡老师一进办公室就把外衣脱下来，直呼： “太热啦！太热啦！” 殊不知，她的这一举动，立刻招来大家的哄堂大笑。原来，她的外衣刚脱下，雪白的衬衣上面，红色的胸罩赤裸裸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意思地自我解嘲： “起迟了！起迟了！把穿衣服的顺序弄反了，为了赶时间，没来得及纠正。见笑！见笑！” …… 和谐温馨的空气又流淌在宣化小学的上空…… 图片来源摄影杨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