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各自回家十妈妈的心意加辛劳

毛子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又到了旧历新年。一提起过年,不知怎地,突然心里觉得空落落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自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至母亲离世,每逢旧历新年,我们一家四口都要飞越几千公里,赶回乌鲁木齐去过年,年年如此。因为母亲和兄弟姐妹几个都在那里生活。年三十夜的团圆饭,以母亲为中心,全家男女老少一个不落围坐在一起,吃啊,喝啊,笑啊,闹啊,轮番着给母亲敬酒祝寿,轮番着相互祝酒拜年,直至夜深。大年初一早上,待吃完母亲亲手包的饺子,以各自小家为一拨儿,又各奔东西了。虽七天假期里,全家人仍不时相聚,但像初夕夜一个不落地都到齐了,实在不容易。所以,我们一家十几口能全部聚在一起,一年中唯有在大年三十吃团圆饭的时候。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二零零八年春节团圆饭,是我们一家人与母亲及兄弟姐妹一起吃的最后一顿年夜饭。此时,年逾八十岁的母亲已患老年痴呆有些时日了,健忘很厉害,基本认不出谁是谁来。但身体其他部位尚好,脸色红润,胃口颇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见到母亲,我迫不及待地问:“你认得我是谁吗?”母亲端详了我好一会儿,猛地大声说:“你是我儿子!”听到这声呼唤,一股说不出的酸痛涌上心头,泪水夺眶而出。在旁的兄弟姐妹都愕然极了!之前,母亲连经常在其身边的亲人都认不清,怎么竟认得出我来?我在想,可能因为我长期不在母亲身边,一年当中只见母亲一次面。想必母亲思儿心切,故才会出现这般奇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如今回想起来,我这个当儿子的真是不懂事啊!记得小时候过年,就数妈妈一个人忙活。离过年还有半个多月,妈妈就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那年月生活基准低,物质匮乏,年货除了糖果、葵花籽等,要去商店购买之外,其余都是妈妈自己亲手做。像蒸各式各样里面放有红枣、杏干、葡萄干的小馒头及小花卷,做各色各样的油炸点心,包各种馅的饺子、包子,煮五香葵花籽等。除了置备年货,妈妈还要为我们五个兄弟姐妹缝制新衣服,拆洗被褥,打扫屋子。妈妈是一名人民教师,白天上班,准备过年的事,都得利用下班后和周日来做,辛劳极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些日子,妈妈每晚不忙到下半夜是绝对不会睡的。记得有一次,半夜里被尿憋醒,起来小解,还见妈妈正用毛笔蘸着红色,往刚出笼屉的馒头花卷上点红点。据说,这是从姥姥那一辈上传下来的“讲究”,往馒头上缀红点表示喜庆、吉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余忆童稚时,每逢大年初一一睁开双眼,我们几个兄弟姊妹的枕边,都会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叠过年穿的新衣服。每叠新衣服上面,还放着妈妈特意从银行换来的一毛一毛的崭新纸币。这是妈妈给我们的压岁钱:每人一毛钱。此时此刻,大伙儿别提有多高兴了!小时候,心目中的“过年”,就是穿新衣,吃年饭,挣压岁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年长思之,所谓的“年味”,不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不就是妈妈的心意,不就是妈妈的辛劳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二零零九年七月六日晨,母亲终于撑不过岁月的煎熬,撒手人寰。失去这根家庭支柱,曾家年三十的团圆饭也就从此打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岁月轮回。这些年,妻子又变成了我们一家年夜饭的主心骨。这不,离过年还有一周,已经在念叨着女儿何时归来,思量着一家人如何过年,盘算着年夜饭怎么吃。</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