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岁月凝思</p><p class="ql-block">图片:来源网络</p> <p class="ql-block"> 我的知青岁月</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七年七月我高中毕业于喀什一中。那时的我们毕业后,只有一个去向,那就是“上山下乡接受再教育。”</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知青农场,距离喀什三十多公里,座落于疏附县阿瓦提公社偏僻的戈壁滩深处。在那片荒凉的盐碱地上,我们知青开垦了二百多亩农田还建起了十几栋的知青宿舍。那一栋栋的知青宿舍,都是由第一批和第二批下乡的知青亲自打土块亲自盖起来的,他们是那个时代的创业者,而我们来到农场已是第三批知青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知青农场有一百多名知青,农场编制成三个分队和一个副业队。知青农场没有电,晚上我们靠点煤油灯来照明。我们居住的宿舍很筒陋,住的都是毛坯房,屋内除了床和一个炉子以外,别无它物。一间宿舍分上下铺,共住八位知青。</p> <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七年戈壁滩寒冷而又漫长的冬天巳经过去,覆盖在麦田中的瑞雪,当然再不会存留,第二年的春天快要接近尾声了。随着季节的变化,气温随之回升,浇灌冬小麦的次数也多起来了。</p><p class="ql-block"> 水源是农业的命脉,为给农田灌溉,农委会每次都要派一批知青奔赴很远的地方去护水。只因为,供水的源头是在牙浪水库,库水要经过十多公里的奔流才能流入到我们农场。而沿途的水渠上还建有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渠闸,当库水流经这一区域时,当地的农民就想开闸放水来浇灌他们的自留地。所以,若不派人看守,不等库水流到我们农场,水渠就会出现断流,那么將会造成我们农场的麦田浇不上水的严重后果。</p> <p class="ql-block"> 一天深夜,我和来自各分队的二十多名男知青一起出发了,这次我被派去充当护水看守。</p><p class="ql-block"> 我们行走了大约五六公里的路程,我先到达了指定地点,一个渠闸只留一人看守,其余人员还得继续前行。深沉的夜,不见月亮露脸,周围漆黑一团,大地静悄悄的,静的叫人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十八岁的我,独自一人露宿野外,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中,此刻,我着实感到有些害怕。但一想,我又不是第一次露宿野外,有什么害怕得呢?于是我尽量打消胡思乱想的念头,我哼起小曲,自己给自己壮胆,来平抚内心的忐忑。我见渠闸跟前没有合适的憩息地,便在离渠闸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找了一处平地。铺好被单,我身穿一件棉大衣,枕着坎土墁就睡去了。</p><p class="ql-block">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我隐约地听见有一股流水声。我急忙起身走向渠边,借助手电简的光望去,只见一米宽的木制闸门竞被偷水者掀起,经我紧急忙活,我堵住了闸口,排除了断流,确保了水的流量,心里倒踏实了许多。由于发生了偷水事件,使我提高了戒备,下半夜我再也不敢闷头大睡。漫长的黑夜,迟迟盼不到黎明的到来,这一夜,我是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度过的。</p> <p class="ql-block"> 又是一个浇灌之夜,那一次我去野外当看守,这一次我去田间当浇手。每逢浇灌之日,总是在夜间进行,白天供水的好时段,怎么就轮不到我们农场呢?我不得而知。夜里十二点钟,农场操场上集中了来自三个分队的知青,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黑夜出发,兵分三路去完成各队的浇灌任务。</p><p class="ql-block"> 虽是仲夏时节,但戈壁滩昼夜的温差还是很分明的。到了午夜时分,白日里的那种炽热的阳光就此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晚风好似隐匿中携带着深秋的寒意就朝着荒野的大地悄然袭来。</p> <p class="ql-block"> 我和知青们都穿着棉大衣,坐在田梗上,久等之下,库水才到来,我们三分队的全体知青立刻行动起来,部分女知青负责提马灯照明,男知青则全面负责守护渠坝和田埂的堵漏以及田间周围的巡视。浇灌麦田,首先要保护好渠坝,一但溃坝,那就会造成水渠两边数个麦田浇不上水的后果。</p><p class="ql-block"> 前半夜,我们浇灌的挺顺利。 可是到了后半夜,就没有那么顺利了。是因为下游地段的田埂含沙量较多,土质松软,又遗留下不少的暗洞。所以,浇灌起来特别辛苦。遇到此况,我们就用坎土墁先把田埂暗洞处的土挖松,然后再用脚踩踏,这个办法,行之有效,我们很快就解决了漏洞问题。一年当中,浇灌麦田成了我们最繁重的农活。每次浇灌过后,我们又要重新,筑坝一次,修埂一次,浇灌一次,年复一年地重复着这些劳动。</p> <p class="ql-block"> 时光飞逝,季节变换。一晃就到了一九七八年六月下旬至七月间,田间的麦苗由春季的青绿色进入到夏季时就逐渐变成了金黄色。摇头晃脑的冬小麦到了成熟期,丰收的景象就在眼前,一年一度的夏收开始了。在收割冬小麦的那些天里,我们是,头顶烈日,脚踏热土,挥舞镰刀,汗洒田间,旭日出工,黄昏倦返。经过十几天的连续抢收,我们用辛勤的汗水,收获了下乡以来的第一场大丰收。</p><p class="ql-block"> 这一天,恰逢是个休息日,知青食堂特意为麦收期间付出辛劳的知青们准备了猪、羊肉。汉族知青吃红烧猪肉,少数民族知青吃清炖羊肉。要知道,平时的伙食 ,我们知青是吃不上肉的,虽说是我们自己饲养的猪、羊,但饲养的数量就那么几头,远远满足不了一百多名知青对肉类的需求,一年当中我们只有在麦收结束之后,才能吃上一次猪、羊肉。</p> <p class="ql-block"> 我们吃肉难,吃粮也难。我们的口粮是定量供应的,而且是以粗粮(玉米、高粱面)为主,每年的七至九月我们还能吃上细粮(白面),可是从十月到来年的六月我们就只能吃粗粮了。在此月份里,我们一日三䬸,不是吃玉米面做成的窝窝头,就是吃高粱面做成的黑发糕。不得不说,吃粗粮也罢,但那高粱作物很怪异,得了一种黑粉病,加工成的高粱面呈深褐色,蒸出来的高粱发糕却像黑煤块一样。有一段时期,我们的主食就吃这种黑发糕度日,偶尔吃上一顿细粮做成的汤面条,就算是改善伙食了。 做顿汤面条也难为知青食堂的炊事员了,只因,知青食堂那个口径一米的生铁大锅,炊事员炒菜时居然不放油,等到汤面条做好了,把熟好的一大勺棉籽油泼洒到锅里就成了我们所谓的可口饭了。炊事员不是不想用清油炒菜,而是必须要省着用,不然吃不到月底就断油了。可想而知,我们吃油有多困难。</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傍晚七点钟,开饭的钟声响起,我紧随钟声的余音快步走向</span>知青食堂,但我还是来晚了,好多知青都是提前就来到食堂门前排起了长队等着开饭。人要是长期吃不到肉,想吃肉的欲望是非常强烈的。当每人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红烧猪肉时,眼神里流露出的那种喜乐和满足感都洋溢在了脸上。我打上饭并没有回宿舍,而是跟一帮男知青蹲在知青食堂门前的空地上就吃起来,边吃边侃,场面十分热闹。我们嚼着肉,吃着白面做的大馒头,不一会,一碗肉,吃光了,解了馋,过了瘾。清苦的日子里,我们也有欢愉舒心的时候。</p> <p class="ql-block"> 下乡两年多以来,我们的生活,依然如故,平凡的岁月,平凡的我们,过着平凡的日子,期待平凡的日子,有所改变。每天,我们只有在黄昏收工后回到农场,才有了一点属于自己的活动空间。大家吃过晚饭后,劳累了一天的我们都想放飞一下心情。可是知青农场的条件有限,这里没有适当的场所可供人们娱乐 。知青要么待在宿舍里,要么在宿舍外面与人聊天来打发这种单调、枯燥的生活。而我却养成了爱散步的习惯,久而久之我便喜欢上了散步。</p> <p class="ql-block"> 夏日一个清爽的傍晚,我走出知青宿舍,来到郊外。我漫步于泛起盐碱地的小路上,野外尤为宁静,清新的空气,让我身心感到舒朗多了。五月的初夏,正值沙枣树开花的季节,从沙枣树方向徐来的清风,老远我就闻到了沙枣树散发出的独特的浓香味。竞是田野两旁生长的这些沙枣树,使我眼前一亮,顿悟开来……沙枣树,适应强,耐盐碱,抗干旱。它的生命既不脆弱又有扺御戈壁酷寒和大漠风沙的顽强能力。当我只身于大自然中的时候,每次都会得到新的启示。</p> <p class="ql-block"> 翌日清晨,一群红嘴雀飞来,落于知青宿舍的屋檐上嬉戏,鸟儿叫声清脆。朝阳赶紧向沉睡的大地送来一个最深情的飞吻…….晨曦光临之际,我们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当农场响起嘹亮的钟声之时,各分队的知青们又要集合队伍出工了。</p><p class="ql-block"> 出工的知青队伍行走在通往田间的小路上。一群大雁在寂寥的田野上空自由地飞翔,它们风雨兼程,南来北往。大雁飞翔的姿势是那么优美,以至于让我平静的心激动起来。然而,大雁却越飞越远,大雁渐渐地从我的视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离别之间的难舍,给我的心空划下一道深深的弧线,也勾起我那潮水般的思绪……</p><p class="ql-block"> 在光阴流逝的艰苦岁月里,世间仍有一群默默耕耘的人,他们将心灵的空间留给雄浑巍峨的大山,寂静空旷的荒野,嫩绿生长的幼苗……生命中的青春在那里傲然绽放;生命中的磨难也在那里经受考验。过往的日月留下了跋涉者深浅的足迹,在那片土地上,他们献出了宝贵的青春年华……而这群人,正是我们这一代“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p>